當焦乃俊明白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收拾掉成明星這個刺頭時,已經晚了。
他的兵卒只剩下了二十來個,被成明星隨意劃拉着,弄得一個個東倒西歪。
“他不是人,真的不是人……”焦乃俊面無人色地後退着,想讓左右家丁上前阻止,自己好轉身就跑,但這時才發現,家丁們早就跑乾淨了。
被守城器允許使用將神術的將師,也分幾等,像焦乃俊這個等級,除了可以調用這五百兵卒之外,想用兵法或是軍帳的保護之力,根本不可能。眼下沒了兵卒這惟一可倚仗的武力,焦乃俊算是徹底傻了眼,也顧不得許多,轉身拔腿就跑,同時給剩下的兵卒下了拼死攔住成明星的命令。
兵卒們能攔住成明星,這種想法簡直像以爲少女能攔住暴徒一樣可笑。三劃拉兩扒拉,兵卒們就已經飛得飛倒得倒,焦乃俊顫抖的小腿還沒跑出幾米遠,成明星就從後面一腳把他踢翻在地,過去一腳踩住這傢伙的後背。
“英雄饒命,英雄饒命!”焦乃俊抱着頭,殺豬一樣地叫着。
“命我不要,仇我得報。”成明星想起馬星身上又是繃帶又是夾板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這次教你個乖――今後想找哥報仇,只管對着哥來,哥贏了會贏得適時收手,被你揍了也沒什麼怨言,但如果不敢衝我來,卻對我的門人動手,哥就拆了你的骨、扒了你的皮!”
說完,搶起左拳,不顧頭臉屁股胳膊大腿地一頓亂捶。他這時沒用鬼兵之力,但力量也是非同小可,幾拳下去,焦乃俊已是鼻青臉腫,骨頭也斷了幾根,疼得他媽呀大叫。
成明星用腳一撥,將他翻了過來,照着肚子猛踢了幾腳,再掄起拳頭一通猛打,噼哩啪啦唏哩嘩啦,打得焦乃俊連狼哭鬼號,慘叫不止。
直到打得這小子人頭變成了豬頭,一身錦衣也成了泥巴土服,人連掙扎慘叫的力氣也沒有了,成明星才住手,重重吐了一口痰,拍了拍手轉身就走。
出了焦府,剛轉到另一條街,就見一大隊兵丁拿着武器,列着整齊的隊形一路小跑着向焦府而去,他急忙閃身躲到一處牆角,只見這一百多人的隊伍跑過去後,又有幾個焦府家丁打扮的男子,氣喘吁吁地追上,明白是逃走的家丁去報了官,不由嘿嘿一笑:“傻叉,你們晚了一步!”
這一翻出氣,心情暢快得很,哼着小曲往回走,卻覺得口渴無比。想了想,自己打了這麼半天,又是呼喝又是吼叫的,嗓子不冒煙纔怪,左右看了看,只見酒館,不由嘆了口氣:這地方也沒有小賣部,也沒人賣礦泉水,在街上渴了可怎麼辦?
一邊向前走,一邊打量四周,突然見旁邊有座茶樓。別人家店面前是人流擁擠,它家卻是秋風掃落葉,清靜得很,正合他意,便立即跑上前推門鑽了進去。
“誰?”有夥計聽到門響,急忙迎了出來,一見是生面孔,立刻板起了臉。“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我了個去的,難不成還是衙門?”成明星被他這麼一頂,只覺剛順了的氣又被勾出來了少許,忍不住鬥了句嘴。
“不是衙門你就敢亂闖了?知不知道有些地方可是比衙門還厲害的?”夥計哼了一聲,那一臉狗眼看人低的表情弄得成明星很是不爽,當時從懷裡掏出錢袋晃了晃:“兄臺,以爲我沒錢嗎?”
“外地人?”夥計看着他,不屑地哼了一聲:“一看就是外地人。我告訴你,咱們這家茶舍,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那得是上等的人物。要麼,是滿腹才學的大才子,要麼,是富可敵國的大富豪,要麼,就是州級以上朝中大員。兄弟你是大才子,還是大富豪?”
成明星嚇了一跳:怎麼還有這種地方?州級以上的朝中大員,這麼說整個穆州城裡,也就只陳賓一人來得這裡?
“這是陳大人專用的茶館不成?”
“陳大人?”夥計笑了。“陳大人只是有資格進來這裡喝茶而已。”
我了個去的,還帶這麼牛的?一個小小的茶館,一州執州竟然只是有資格進來喝茶,還而已?成明星眼睛翻了幾翻:難不成這茶館是皇帝老兒開的不成?
“行,哥喝不起你家的茶,回見吧您。”成明星一拱手,轉身就走。他可犯不上在這種地方和這種人鬧閒氣。
“回來回來。”夥計嘿嘿笑着招了招手,“就這麼走了?你當這裡是你家後院,想來就想,想走就走?來,留下點什麼東西來再走。”
“什麼意思?”成明星皺了皺眉。這小子剛纔打順了手,習慣性地有了打人的衝動。
“什麼意思?”夥計哼了一聲,“要說進來打擾了咱們雲樹茶舍的清靜,其實也是可大可小的事。說大了,我叫來捕快治你個犯上作亂的罪你信不信?說小了,嘿嘿,也就是幾枚金文的事……”
犯上作亂?成明星一怔。我了個去的,難不成這真是皇上開的?不能夠啊,帝都雲樹城離這裡……等等!不對啊,這家茶館叫什麼?雲樹茶舍?雲樹城?娘娘的,還真是皇家的買賣?
成明星被徹底弄暈了――整個天下都是皇上的,他老先生還用跑這裡開買賣賺錢?就算真是皇上有這口癮,也不會跑到這麼遙遠的北地來搞吧?不可能,一百萬個不可能。
見成明星一臉呆呵呵的樣子,夥計以爲他被自己嚇倒了,當即一笑:“怎麼樣,拿幾枚金文買條小命,這可太值了……”
“幾枚金文?”正在這時,一個女子的聲音響了起來,聽到這聲音,夥計立刻嚇得臉色發白,躬着身子倒退了幾步,轉臉朝着樓梯處彎下了腰:“殿下!”
“殿下?”成明星一怔,擡頭向上看去,只見在樓梯之上,站着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
這少女一身素色衣衫,上繡銀線紋路,隱隱似是花形,又像是雲朵,但又似花非花,似雲非雲,有一種淡雅的古典之美。
少女前額留着齊眉的劉海,兩耳畔各有一縷青絲垂落胸前,明眸紅脣,再加一雙睫毛長長眨啊眨的大眼睛,隱然有九十年代玉女明星的氣質,看得成明星眼睛一陣發直。
殿下?這意思……難道是公主?
“陳小夏,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這位殿下看着那夥計,緩緩說道:“什麼時候學會官場上那一套了?虧得你沒有官職,否則的話,不知哪方地皮要遭殃了。”
“殿下恕罪!”夥計陳小夏嚇得一哆嗦,咚一聲跪在了地上。
“你是公主?”成明星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張口問了一句。這要換成從前,他還真沒這膽子,關鍵是他已經和一位公主同牀共眠過了,對這類高層已經沒了神秘感,也沒了敬畏感。
就算是公主,也不過就是婉兒的姐妹嘛,我是婉兒的朋友,說起來都是朋友嘛。
成明星自現代地球上長大,可沒什麼古代人的等級意識,世界大同,人人平等,公主多個毛。當然這是潛意識裡的東西,主觀上他還沒狂妄到什麼也不怕,拿一國公主也不當盤菜的地步。
“大膽!”陳小夏厲喝一聲。
“滾一邊兒去。”成明星瞪了他一眼。
“你……”陳小夏實在是沒想到成明星膽子這麼大,當着殿下的面還敢罵人,一時怔住了。
其實成明星平時真沒這膽子,關鍵這不是剛私闖民宅大鬧了一場,一時間還沒從好鬥分子的激動中退出來麼。
樓梯上那少女眉毛一皺,微有不快的樣子竟然別有一番美豔韻味,看得成明星又是一呆。
成明星這純粹是一種對美的欣賞與讚歎的直接表現,但看在少女眼中,卻是有點色狼相了,她本來打算放成明星走,此時卻不由哼了一聲:“這位公子,此間雲樹茶舍由我所建,只迎才子、貴客,接見朝堂大員。你若有意來喝一杯茶,也無不可。或留詩一首,或留畫一幅,或留字幾筆,或留絕妙文章一篇,或排下千枚金文,皆可。”
“我又不知道這裡是哪位殿下的私宅,走得口渴了,見掛着茶館的牌子,自然要進來喝幾口。”成明星一咧嘴,“這卻怪不得我吧?既然不讓隨便進,我出去了就是。還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是不是公主?”
他想得倒是簡單,如果是公主的話,那就是蘇婉兒的姐妹,他看在蘇婉兒這層關係上,自然也就順勢能和對方聊上幾句,不是爲了攀關係,卻是在蘇婉兒姐妹面前留下個好印象,省得日後她們相見,提起他來尷尬。卻沒想到這麼追問,在別人看來卻是狂妄之極的表現。
“知道是公主還不下跪?”陳小夏在旁邊怒喝。
“啊,沒這習慣。”成明星隨口答了一句,差點沒把陳小夏的鼻子氣歪了。
“你還真是公主啊,可真是巧,看來哥和公主挺有緣。”成明星笑了,剛要提蘇婉兒的事,樓上的公主已皺起了眉。
知道對方是公主,還不用敬語稱“您”,卻是一口一個“你”,這換成哪個公主,哪個公主都得不大高興。而且這貨知道了自己身份,還這麼直愣愣地站着,公主養尊處優的心裡着實有點不大高興。
再加上那一句“哥和公主挺有緣”,在公主耳中聽來,已經有調戲的意思了。
“公子既然闖進了雲樹茶舍,想來不是大才子,就是大富豪,那麼就不要壞了規矩吧。”這位公主冷冷一笑,“若是富豪,進了這裡,便要留下千枚金文;若是才子,那就請留下墨寶吧。”
“我哪裡是什麼富豪。”成明星一咧嘴,“更不是什麼才子了。我想說的是,蘇……”
他想問對方蘇婉兒是她姐姐還是妹妹,然後拉拉關係就這麼走人算了,可沒想到對方卻臉色一沉:“若是什麼都不留,就想這麼走,那麼抱歉了!陳小夏,開門叫捕快,把他拿下,治個犯上做亂之罪!”
我去,不是這麼扯淡吧?成明星好一陣亂翻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