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宇愣了下還是拉開了後車門,後排是江天佑和蘇文麗,前面是司機,那麼蘭宇肯定是要坐副駕駛座了。
田橙對着裡面的倆人淺笑點頭,“嫂子、哥。”
江天佑靠着靠背沒搭理她只是平靜的闔着眼睛,用鼻子嗯了聲。
蘇文麗笑的溫婉,態度熱忱又懂分寸往江天佑的跟前挪了下,伸手,說:“田橙,快上車,外面太冷,你這身體可不敢再感冒了。”這話或許是說着無意又帶着好心的關心,可聽在田橙的耳朵裡就像是她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田橙此刻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偷了有婦之夫的小三,可又有一個聲音在心底吶喊,田橙你不是小三。她強忍着內心的掙扎彎了彎脣角聲音平靜的出奇,“不了嫂子,今天是你和哥回門的日子,你們趕緊走,我不順路。”
蘇文麗慎怪道,“你這丫頭,上來先出了江家街到了正路上再說。”
從江家門口到正路上的那條小路稱作江家街。沿街兩側的商鋪都是江家的產業。
江天佑不喘個氣,司機和蘭宇倆最不好辦事,車子裡面暖氣開得很足,蘇文麗只穿了一件桃紅色的連衣裙,齊腰的長髮綰了個簡單的馬尾,一股冷風鑽進車門她縮了縮肩膀,搖着江天佑的胳膊,嬌聲道,“天佑,你說句話啊!你看你不說話田橙都不敢上來,外面風好大的。”
江天佑雙臂抱前,依舊閉着眼睛聲音清冷,“上車。”
左右爲難的蘭宇趕緊對着田橙使了個眼色,這才把她推進車裡。
蘇文麗一路都微微彎着脣角和眼角,生怕沒人知道她今兒是有多麼的開心了。而江天佑一直都閉着眼睛靠着靠背,偶爾擡手放在鼻孔處輕咳兩聲。
從江家大門口到正路上不到十分鐘的路程,江天佑就不下幾次的咳嗽,他只要一咳嗽蘇文麗就開始各種緊張的遞紙巾、遞水杯,這樣一來她也沒時間和田橙亦真亦假的客套。
因爲有江太太在車上,這些瑣碎又勞心勞肺還不落好的事情就不用蘭宇操心了。
田橙也是一路繃着下巴和肩膀,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司機開快點再快一點,她真的發現自己嫉妒蘇文麗了,她心裡的恨意、醋意都在泛濫成河,再多忍一會兒就會徹底使她窒息而死。
田橙的下巴繃得越來越緊,背脊挺得越來越僵,眼睛死死盯着蘭宇頭頂的前方,車窗外什麼時候已經又是漫天飛雪了。緊緊握着的雙手修剪光禿的指甲扣進了肉裡,竟然沒鄒一下眉心。
這個男人使田橙在心底對自己的幼稚和天真再次做了一遍審視和質凝。他到底是有多麼心硬,自己的孩子生下來就沒了,這纔過去三個來月他就迫不及待的迎娶蘇文麗了。
十年來,她在他的心底裡到底算作什麼?
一路出來,江天佑都在忙着咳嗽,蘇文麗忙着照顧,田橙忙着傷春悲秋,司機只好開着車子餘光瞄着一臉殭屍的蘭宇順着大路龜速前行。
直到蘭宇的電話一陣刺耳的響起纔打破了車子裡的詭秘氣息,田橙這纔回過神對前面的司機說,“麻煩,前面停下,謝謝。”
田橙剛下車,邁巴赫就卷着一股塵土夾雜着雪花疾馳而去。
大片大片的雪花越飄越大,所有的靜物都被蓋上了一層厚厚的雪被使田橙分不清東南西北,更加找不到地鐵和公交車的站在哪裡,她甚至覺得身處的這個城市陌生的她根本就不認識,更加不知道此刻她該去哪裡?竟然忘記了自己這麼早逃出江家大宅是要去看望母親楊小青這回事的。
田橙雙手插在羽絨服的斜兜裡順着人行道迎着漫天飛舞的雪花慢慢走着,偶爾從她身邊匆匆而過的行人都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幾眼便又匆忙遠去,只有她安靜的和這漫天飛雪融爲一體。
或許是下雪天不冷吧!反正田橙一直都在慢慢的行走着,心底另一個自己在安慰她、說服她,不難過、不傷心,田橙,你本來就在人家江家吃喝拉撒睡了這麼多年,就當你是替自己償還江家的人情了。你本來就我配不上江天佑的,算了吧!忘了他吧!
只要她在好好堅持幾年,母親就快出獄了,記得一年多前她去探監的時候,楊小青說,她表現的好,人獄警說了給她考慮減刑的。
如此一想,田橙的心情總算舒坦了很多,那麼接下來只要江天佑不趕她離開籠城,她就找個工作在租個房子安頓下來,只要媽媽能夠從那個鬼地方出來,她怎麼都行。
突然一輛軍用吉普嘎吱停在了田橙的身邊,車窗開了條縫隙,“田橙,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