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失控的叫了起來,他怎麼可能知道我想要做的事?他究竟是誰?我被嚇出一身冷汗,阿穆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他脣角微勾,說:“還有,原崢······很好,他現在幾乎可以下地走路了。”
我驚恐的看着阿穆,阿穆卻只是淡漠的轉身,他的身影漸漸的淹沒在長廊盡頭,我卻仍然沒有回過神來。爲什麼我會覺得,阿穆那雙眼睛,看穿了我的一切?他太可怕了,他甚至比楚徹更可怕,當局者迷,楚徹置身事中,很多時候不會理智冷靜的看待處理問題,但這個阿穆卻冷眼旁觀洞悉了一切似的,他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但他竟然做到了!
我伸手摸了一把自己臉上的冷汗,好半天才有力氣站起來,我聲音甚至都還有點發抖的喚人:“來人,給我備熱水,我要沐浴。”
婢女眼神有點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沒見過一大早洗澡的吧,不過現在我的確需要洗個澡才能讓自己從震驚裡恢復過來,這個阿穆,他給我的感覺,太可怕了,我在他面前就像是個透明人似的,我的想法,我的一切他似乎都能一眼看穿,更可怕的是,他竟然還只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我十一二歲那會兒,還在學校裡瞎晃悠呢。
熱水很快就送了過來,東宮人的辦事效率的確是高,我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心情卻仍舊沉重,似乎自從我恢復記憶以來,我就一直沒有怎麼真心的笑過,即使是和小胖子在一起,也很少能笑得出來。因爲前路太兇險,我得步步爲營,小心翼翼纔有勝算。
不過我在瞎逛了一圈東宮之後,沉重的心情好了一點,因爲御林軍果真都撤走了,東宮除了必要的守衛,沒有多餘的衛兵,連那些神秘人都消失了。我心裡雖然高興,但我仍然不能掉以輕心,畢竟楚徹的爲人我太過了解了,他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走了一圈之後我又遇到阿穆,阿穆抱着小胖子,小胖子也很黏阿穆,我想起阿穆說他是小胖子的親生哥哥,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血緣關係,天性使然?
小胖子見了我笑眯眯的從阿穆身上跳下來,衝我跑過來,我試着抱起小胖子,但他實在太重了,我剛抱起來就撐不住,只好把他放下來,阿穆突然說:“昨晚上的刺客,宮裡已經查明,是臨妃的人。”
臨妃?那個丞相丁子高的女兒丁臨月?丁臨月我倒是見過兩次,這個丁臨月雖然喜歡耀武揚威,喜歡耍點小聰明邀寵,但不至於是什麼大奸大惡的人,不至於做出什麼請刺客行刺的事來。我忽然心裡一寒,楚徹他果真是夠冷血的,想剷除丁子高,卻假借刺客這麼一說來替自己找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我說他怎麼會突然答應我出宮,並且讓我住在東宮,原來他早已經佈置好了一切,他只是想利用我,剷除丁子高而已!
我冷笑一聲,說:“以後皇宮裡的事,你不必說給我聽,我不想聽。”
阿穆淡淡的說了聲是,小胖子拉着我的手撒嬌說:“孃親,我們去聽戲好不好?”
商頌死了,染風鐗只怕已經不在了,即使還在,也肯定全是楚徹的人馬,哪裡已經不能再去了,但這偌大的京城,要聽戲又該去哪裡?
阿穆淡淡的說:“昭兒如果想聽戲,可以去畢雲閣,那裡雖然比不得染風鐗,卻也別有風味。”
小胖子渴望的看着我,我反正待在東宮也無聊,好在楚徹也沒有下令不准我出去,於是我點點頭說:“好,孃親就帶昭兒去畢雲閣。”
小胖子立即歡呼,我瞥了一眼阿穆,說:“你跟我們一同去吧。”
阿穆淡淡說了聲是,我們正要出門,卻忽然聽見有人高呼:“聖旨到。”
我後背一僵,阿穆卻仍然神色如常,隨着那聲聖旨到,有內官急急的朝我們走了過來,我見是個陌生的太監也就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趙佑志來,就應該不是什麼大事,那太監先向我行了禮,才宣讀的聖旨,聖旨裡其實沒說什麼,只說賞賜我一些東西,聖旨讀完,那太監就命人擡了一大口箱子進來,我看都懶得看,交給東宮的人收拾了,打發了太監,我們也出門去聽戲了。
街上人仍舊很多,張貼布告的地方都貼着通緝原崢的通緝令,說實話,我看着那通緝令上的畫像,真的很鄙視古代的畫師,再好看的人都能畫得很醜,不知道是怎麼混上畫師去的。
我站着看了一會兒通緝令,小胖子好奇的拉着我的手,說:“孃親你認識那個人嗎?”
小胖子說着就要去看通緝令,我慌忙拉着他走開,說:“不認識。”
小胖子又唧唧歪歪的說了句什麼,我沒有聽清楚,阿穆帶着我們直接去了畢雲閣,路上小胖子見着吃的就流口水,最後沒有辦法,給他買了一大包吃的,等我們到畢雲閣時,我和阿穆手裡幾乎全都是塞的吃的。
畢雲閣離東宮也不太遠,穿過幾條街就到了,等阿穆帶我們走到畢雲閣的時候,我不得不感嘆這古代人就是他媽的有錢,畢雲閣蓋得簡直可以用金碧輝煌來形容了,我看得目瞪口呆,阿穆倒很淡定的說:“娘娘請進。“
我很沒見識的吞了吞口水,牽着小胖子走了進去,阿穆似乎對畢雲閣很熟,因爲裡面的跑堂上來就笑呵呵的說:“穆公子來了,樓上請。”
阿穆側了側身,說:“老規矩。”
跑堂的立即很有氣勢的喝了一聲:“好嘞。”
阿穆走在前頭,我和小胖子走在後面,我們坐的是二樓的包廂,視線和採光都是一流的好,跑堂的很快就送了茶水上來,點心都是小胖子愛吃的,這個阿穆倒真是對小胖子很上心。
下面戲臺子上正唱得鬧熱,底下喝彩聲不斷,不過我本人對唱戲沒什麼興趣,在現代那會兒,除了七老八十的老頭老太太,誰還會看這些老古董啊,我聽着就覺得沒頸,小胖子卻看得津津有味,我不想掃了小胖子的興,只好勉強撐着眼皮繼續看戲。
阿穆喝了一盞茶,突然站起來說要去出恭,我隨意點了點頭,阿穆就出去了,廂房裡只剩下我的和小胖子兩個,小胖子是有了好玩的就忘了娘那種人,於是我一個人更加無聊了。
阿穆很快就回來了,他坐回原位,神色卻有點凝重,我知道我不該多問,但我還是問了:“有什麼事嗎?”
阿穆望了一眼小胖子,微擰着眉頭,說:“阿穆剛纔收到消息,師父那邊似乎查到了什麼蛛絲馬跡,正派人在青城裡暗查原崢。”
我一怔,說:“這消息可靠嗎?”
阿穆沉聲道:“聽風樓的情報從來不會出錯。”
聽風樓是什麼玩意兒?於是我問阿穆:“聽風樓是什麼?”
阿穆說:“聽風樓是阿穆手下的情報機構,只要阿穆想查什麼,聽風樓就能爲阿穆查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