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天氣還有些寒冷,西北風多少有些改變,沒有那麼強勁了,城外的河流也在解封化冰,潺潺流動。
有一些懸崖峭壁上,冰川依然很明顯,不過荒野上,遠遠望去,如果仔細觀察,倒是不難發現,已經有了一點點綠意。
羅昭雲帶着侍衛軍和家眷,離開了洛陽,先向東出發,經滎陽,過渡口,抵達黃河北岸,然後繼續北上,向幽州一帶進發。
隋文帝時期推行的州縣制,全國以州劃分,然後是縣、鄉、裡,所以東北邊疆之處,取幽州之名。隋煬帝登基之後,在大業初期,又重新恢復了秦以來推行的郡縣制,把幽州改回涿郡,治所都是薊城。
高雨菲這次也隨行,單獨一個車輛,途中羅昭雲對外稱這是他的一位表妹。
寧沐荷提前就認識她了,蕭依依卻還是首次見到,露出幾分狐疑。
“依依,這是雨菲姑娘,在六七年前,就是舊識了,這次在洛陽重逢,一起回東北。”
高雨菲穿着一身碧綠色對襟長衫,外邊又罩一件碎花布的比甲,裡邊雖穿着棉衣,可不知是因爲衣裳剪裁得體,還是天生麗質難遮掩,繫着一條細細梅花結帶子的腰肢偏就顯得嫋嫋娜娜。
嬌美的容顏,修長的身材,娉娉婷婷地往那兒一站,讓你看到了便覺有一股水靈靈的鮮氣兒要沁進心裡去。
高雨菲客氣道:“雨菲見過依依姐。”
“雨菲你好,嗯,真夠水靈漂亮的!”
“依依姐也很美麗。”
女人見面,寒暄一些,不忘相互誇讚,幾句話就熱情不少。
高雨菲從寧沐荷那裡得知二女都是羅昭雲的妾侍,還沒有正妻、平妻,心中難免有些雜七雜八的念頭,所以,說話起來,暫時故意討好迎合一番,使得氣氛更加融洽。
一路上,高雨菲除了睡覺之外,其餘都和二女擠在一個車上說話,有時候,還談起詩文,聽起琴曲來,有了女伴,倒不寂寞了。
這日,過了武安城,向趙郡進發的時候,竟然遇到了一股山賊攔路。
山賊人數大多三百多人,從山林、草叢內一窩蜂涌出,有的已經備好了弓箭,呈弧形攔住去路。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山賊喊出了綠林話,要打劫這支車隊。
嘩啦啦!
一百侍衛行動起來,將車輛圍住在內,護衛起來,摘下了弩機,對準了山賊。
羅昭雲禁不住好笑,自己堂堂大將軍,會被一羣山賊給攔住去路了。
他跳下車,直接躍上了車旁的戰馬上,紮下了硬弓,策騎上前,喝斥道:“那一路綠林,光天化日,敢在這裡劫道,還有沒有將大隋律法放在眼裡?”
“大隋律法?哼,昏君無道,不斷開鑿運河,奴役百姓,沿途許多壯丁都被拉去當苦役,死傷無數,我們沒有法子,落草爲寇,就是與大隋朝廷爲敵,你們既然是朝廷的鷹犬,就是我們綠林的敵人,殺無赦!”
“好大的口氣,我羅成的車隊,你也敢攔?”
“羅成將軍?就是那個大隋常勝少帥?”有人提出質問。
“是我!”
此時,一位穿着青色羅衫對襟長袍,前胸披甲的壯年男子,策馬出來,冷笑道:“甚好,早就聽說羅成不俗,少年得志,今日竟然截到你了,正好斬了你,免得爲虎作倀!”
羅昭雲臉色冷了下來,喝斥道:“你們什麼綠林寨子,敢否留下名號?”
“聽好了,在下甄翟兒,落草這一帶,是山寨二當家,我兄長是魏刀兒,綠林綽號‘歷山飛’!”
“原來是你們兩個混賬兄弟!”羅昭雲恍然,在歷史書上,也看到過這兩人的名諱。
“大膽,敢辱沒我等綠林豪傑。”
羅昭雲喝道:“一羣山賊草寇而已,成不了什麼氣候,你敢說你們手上,沒有染過血,殺掉一些無辜之人?”
甄翟兒反駁道:“是楊廣那昏君逼得我們走投無路!”
羅昭雲質問:“所以你們就以暴施暴,在這裡作威作福,專殺過往的商人、富甲,官員、鄉紳!”
“這些,你去跟昏君說吧,兄弟們,殺了羅成,折損大隋一員將領,隋室江山的氣運就要盡了。”甄翟兒蠱惑喊了一聲,三四百人揮舞着刀槍劍戟,還有鋤頭、鐵叉,衝殺過去。
羅昭雲臉露殺機,這些人走上這一的道路,雖說被逼無奈,但自幹墮落,殺人越貨,已經不再是弱小者,而是劊子手,不值得再同情。
“對待山賊和刁民,不必手軟!”羅昭雲也不客氣了。
“得令!”護行的侍衛隊全都應令,然後手持弩機,開始朝着衝鋒過來的山賊們射擊。
“噗噗噗——”
血光噴灑,洞穿了一些沒有甲片保護的山賊,倒地身亡。
不過,山賊一方,也有軟弓,在朝着車隊射出冷箭。
“嗖嗖!”
有的箭矢射到車廂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好在這幾輛車,都經過特殊改造,裡面都有一層鋼板,可防箭矢穿透。
羅昭雲乘騎立於寧沐荷、蕭依依等人的車前,臉色帶着一股殺氣,拉起這張鐵弓,對準了甄翟兒,就是一箭猛射了過去。
那甄翟兒也隨山裡高人練過武功,所以望見那張弓箭出弦,他就察覺不好,想都沒想,直接側身躍下馬來,即便如此,還是聽到一股尖銳的破空箭羽聲,從他耳邊呼嘯而過,如果他不是早一步就覺得危險閃避,就要被射中落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