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獠兒並不認識羅成,盛怒之下,他只想一棒將擋路之人打得粉碎,辛獠兒大吼一聲,狠狠一棒向羅成迎面打來,羅成手中看起來只有三十幾斤重的銀槍讓只崇尚力量的辛獠兒無比蔑視,他根本就不把對方長槍放在眼中,手中狼牙棒凌厲無比地向對方天靈蓋砸去。
就在這時,他忽然渾身一軟,手中的力氣消失了,狼牙棒從手中落下,辛獠兒慢慢低下頭,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長槍,他根本沒有看見對方出手,但對方的長槍已經刺穿了他的咽喉。
羅成冷笑一聲,將辛獠兒挑翻下馬,復一槍,結果了他的性命。
這時,一千騎兵已經殺進了蒼龍堡,數百騎兵殺進了軍營,近兩千名剛從睡夢中驚醒的士兵嚇得魂飛魄散,衣衫不整地四散逃命,但大門已被隋軍堵住,士兵們走投無路,紛紛跪地投降。
天漸漸亮了,數萬隋軍抵達了蒼龍堡,一隊隊被俘士兵從山上押解下來,當張鉉得知,隋軍不傷一人便拿下了蒼龍堡,心中大爲讚許,對段德操笑道:“段將軍的計策果然高明,不知道我們能否再用此計去騙回樂縣?”
段德操搖搖頭道:“卑職之所以能在蒼龍堡用此計,是因爲卑職瞭解辛獠兒嗜馬如命,而且粗魯無智,他一定會在党項人的戰馬中挑幾匹好馬留下,所以計策能成功,但樑師都陰險狡猾,他不會相信党項人,而且蒼龍堡和回樂縣之間,一定會用鷹信聯繫,這時候,他應該知道蒼龍堡失守了。”
“那你對攻打回樂縣有什麼建議?”
“大帥,卑職當初率軍離開靈武郡時,樑師都最多隻剩六千人,靈武郡已經沒有人再願爲他賣命了,如果他的軍隊在短短兩個月內恢復到數萬人,那麼這些士兵一定是被強徵入伍,裝備簡陋不用說,關鍵是他們一定不願替樑師都賣命,沒有強大的作戰士兵,縣城修建得再高大堅固也沒有用,只要我們軍隊攻下一個缺口,那樑師都的軍隊就會全軍崩潰,所以卑職建議強攻一個點。 ”
這時,隋軍士兵押來一羣工匠,約五十餘人,一名郎將上前向張鉉稟報,“啓稟大帥,這些都是修建蒼龍堡的工匠,回樂城也是他們修建!”
一羣工匠見到了隋軍主將,紛紛跪地求饒。
張鉉呵呵一笑,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自己正好需要了解縣城情況,便抓到了修建縣城的工匠,他便吩咐士兵道:“帶着他們同行,不準虐待他們,我還用他們!”
隋軍大軍繼續整隊西行,下午時分,他們距離回樂縣只有十里,張鉉下令紮營,一座座帳篷開始出現在一望無際的曠野裡。
就在這時,一名斥候奔來稟報:“啓稟大帥,李將軍的隊伍也來了!”
張鉉也遠遠看見了北面一支軍隊,正是隋軍的旗號,這是李靖率領的兩萬軍隊趕來了,張鉉心中大喜,當即令道:“速讓李將軍來見我!”
不多時,一隊騎兵簇擁着北路主將李靖疾奔而至,奔至面前,李靖抱拳施禮道:“卑職李靖參見大帥!”
“不必多禮了!”
張鉉笑道:“將軍是什麼時候抵達回樂縣?”
“回稟大帥,卑職是前天夜裡抵達北邊的玄武鎮,一直在那裡等待大帥軍隊到來。”
張鉉點點頭又問道:“玄武鎮有守軍嗎?”
“有一千守軍,不過已經望風而降。”
李靖看了看縣城,又笑問道:“大帥可有了攻城之策?”
“段將軍有了一個建議,將軍不妨一起來商議。 ”
剛剛搭建的中軍大帳內,十幾名大將圍在一張大桌前,桌上擺放着一座木雕的城池,這是太原城的模型,被張鉉臨時用作回樂縣。
段德操給衆人介紹道:“回樂縣是一座大縣,最多時曾有人口三十餘萬,就算現在也有二十萬之衆,城牆周長原本有三十里,但在前年被樑師都拆掉重修,使城牆長度增加到四十餘里,城牆高三丈三尺,寬達一丈五尺,外面護城河寬三丈,高大堅固,河寬水深,是一座少有的堅城,當初唐軍三次攻到城下,都沒有能攻下這座堅城,這確實是一塊很難啃的硬骨頭。”
“城內糧食情況怎麼樣?”張鉉又問道。
段德操道:“樑師都最豐富的資源就是糧食,他自詡庫存糧食可供士兵吃十年,但根據我們在年初搞到的情報,回樂縣城內的存糧大概有百萬石,不愧是盛產糧食的河套,幾年的官糧白白便宜了樑師都。”
“那他什麼最缺呢?”李靖忍不住問道。
“生鐵!”
段德操笑道:“靈武郡本身不產鐵,官方和民間的鐵器和銅器幾乎都被樑師都盤剝乾淨,普通民衆只能用陶鍋做飯,他後來大舉南攻,在隴右各郡收集了數百萬斤生鐵,存放在金城郡,但還沒有等他將生鐵運走,他便被唐軍擊敗,倉皇北逃,這些生鐵便成了唐軍的戰利品,聽說去年已被運送去長安了,我不知道現在城內軍隊的裝備情況,不過從蒼龍堡戰俘身上便可見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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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鉉點點頭,“請段將軍繼續說下去!”
段德操又繼續道:“我特地查看了戰俘的裝備情況,一半戰俘身上穿着品質低劣的突厥皮甲,應該是突厥人淘汰給他們,另一半戰俘則穿着布甲,士兵的兵器都是長矛,一根棗木白蠟杆裝一支矛頭,絕大部分士兵都沒有戰刀,我問過戰俘,他們兩個月前還有戰刀,但都被搜上去了,連匕首也沒有,雖然這些士兵並不知道戰刀用途,但我們可以推斷,一定是被樑師都重新熔化來打造矛頭,由此可見樑師都的生鐵匱乏到什麼程度。 ”
張鉉又問李靖,“玄武鎮的戰俘是什麼境況?”
李靖笑道:“還不如蒼龍堡,至少這邊還有皮甲、布甲,玄武鎮那邊士兵連甲都沒有,都穿着布衣,也一樣只有長矛,沒有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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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直沉默的拓跋赤辭補充道:“皮甲是樑師都的嫡系軍隊,有六千人,叫做蒼龍軍,穿布甲的軍隊是後來招募的三萬新軍中挑選出八千精壯,編爲白虎軍,其餘兩萬餘人一分爲二,一支叫玄武軍,另一支叫朱雀軍,名字好聽,實際上就是一羣烏合之衆,都穿玄色和白色布衣,兵器有長矛、鋤頭、木棍,各種亂七八糟。”
張鉉微微笑道:“這樣說起來,樑師都的嫡系軍隊現在只剩五千人了,都是騎兵嗎?”
“回稟殿下,他們只有一千騎兵!”拓跋赤辭回答道。
這時,衆人紛紛回頭,只見兩名士兵帶着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步履蹣跚走了進來,士兵向張鉉行一禮,“大帥,人帶來了。”
老者撲通跪下,渾身顫慄,顫抖着聲音道:“殿下,老臣是被樑師都脅迫!”
張鉉冷笑一聲,對衆人道:“此人叫做趙鬆,原是前朝的工部侍郎,大業十二年退仕回老家金城郡,當時李淵招攬他去長安效力,樑師都也招攬他去靈武郡當相國,他最後出人意料地選擇了樑師都,成爲樑師都三相中的一員,被封爲左相,趙相國,我沒有說錯吧!”
趙鬆老淚縱橫道:“老臣是一時迷了心竅,來靈武郡後就後悔,但已經無法回頭了,被樑師都脅迫當了相國。”
“是嗎?”
張鉉哼了一聲,“可我聽說你在回樂郡娶了七房小妾,日子過得逍遙自在,如果你不是碰巧在蒼龍堡被抓住,你會說自己是被脅迫嗎?”
趙鬆羞愧地低下頭,半晌低聲道:“老臣該死!”
“死與不死不在於我,而在於你自己,明白我的意思嗎?”
趙鬆是官場中的老油條,他怎麼能不懂張鉉的意思,連忙磕頭道:“老臣願立功贖罪!立功贖罪!”
張鉉看了座上的城池模型一眼,淡淡問道:“聽說回樂新城是你主持建造?”
趙鬆見桌上擺放着一座木製城池模型,便立刻明白自己的機會在哪裡了,“回稟殿下,包括樑師都的王宮和回樂縣新城,所有建築都是老臣主持建造,老臣很清楚城牆的漏洞在哪裡?”
“繼續說!”
“殿下,回樂縣最大的弱點是四座城門,因爲沒有生鐵,所以四座城門都是木門,可以用巨木撞開,也可以用大火燒燬。”
“但城門上方都有吊橋,又該怎麼破解?”
“殿下,北城門吊橋的並不是用鐵鏈拉拽,而是繩索,城中實在找不到鐵鏈了,只能用麻繩替代,用火一燒便斷。”
大帳內響起一片笑聲,大將們還第一次聽說用麻繩來拉拽吊橋,不過這個趙鬆不說,大家還真想不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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