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畢竟是皇上,他想要的,就是全天下反對,他都要想辦法得到,更何況,只是一個女人,他又怎麼還會有所顧忌,沒過幾日,這旨意就下下去了。
這道封后的旨意,震驚了所有的人。
包括百里宗律和百里景麒,其他的人尚且不說,這兩個人的反應是對大的。
百里宗律當即就仰天大笑起來,當時他的隨從和近身侍衛完全可以感受到百里宗律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怒意,這怒意使得他們顫抖了幾下,恨不得離得百里宗律遠一點,他們跟了百里宗律那麼久,還沒有見到百里宗律那麼生氣過。
“霍明珠,一次又一次的給本王出乎意料的事情,還真的是太小看你了。不過,這要纔有意思,不枉本王高看你一眼。”即使在極大的憤怒之中,百里宗律也還能笑出來。
若不是熟悉百里宗律的隨從知道百里宗律此刻是處於憤怒之中,光看百里宗律的笑容,真會以爲百里宗律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好事。
“王爺,昨日你準備好的玉簪子,還要不要送給霍國師?”賀方猶豫了一會,便開口說道,昨日王爺在回王府的路上無意中看見路邊擺賣的攤子上有一個好看的玉簪子,便吩咐他買下來,讓他忙完了手上的事情之後將這簪子送去國師府,結果他到今日都沒有送出去,此刻百里宗律這麼生氣,這簪子要不要送,還得請示一番。
百里宗律一聽,便知道賀方沒有在昨日將簪子送出去,今日這封后的事情一出,這簪子便是不能隨便送了。
百里宗律卻是笑道:“送,爲何不送。”
賀方稍微猶豫了一下,卻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便將玉簪子重新收回到了懷中。
這玉簪子送出去可是與禮不符啊,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王爺是主子,他只是聽從命令的侍衛。
另一個震驚的百里景麒,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描繪着一副丹青水墨畫,他的下筆十分純熟,若不是大家都知曉這體弱多病的太子除了上京城,就沒去過別的地方,可是,他的畫,卻彷彿是曾經置身在那醉人的景色之中一般,連畫出來的景色,都彷彿要從那畫紙上跳出來。
曹安正在旁邊含笑看着,一臉的自豪,他的主子,雖說體弱多病,可是,這才華是不可以忽視的,那些在外頭說太子憨傻的人,都是沒眼光的人。
就在這樣的一個時候,馮煒進來,在曹安的耳朵前小聲的嘀咕了什麼,嚇得曹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驚。
那雙眼睛睜得老大,緊緊的盯着馮煒,若不是怕驚呼聲打擾到了百里景麒,曹安都要大聲的叱喝馮煒了,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百里景麒的畫已經在下點綴之筆了,他早就知道馮煒進來,而曹安在聽到馮煒的話之後的轉變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他沒有立即就問,而是將手裡的畫畫完先。
待他的點綴收筆之後,又端詳了半天,發現自己的畫水平有所上升,想來,這都是阿矜的功勞,有阿矜時常的相伴,他的心情一直都很好。
病也好犯,人也清爽多了。
思及此,百里景麒笑了出來,這才擡頭,問曹安:“小安子,用那副樣子看着馮侍衛做什麼?今日孤才知道,你的眼睛那麼大。”
曹安都要哭了,百里景麒的心情那麼好,這消息那麼震撼,他怎麼說的出口,於是,瞪了一眼馮煒,意思是讓馮煒說去。
馮煒假裝看不懂,站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的站着。
曹安恨不得上去踹馮煒一下,這個自私自利貪生怕死的小人。
百里景麒等了半天沒等到曹安的回答,於是皺眉道:“小安子,有什麼難言之隱?”
曹安哆嗦了一下,最後,還是豁出去了一般道:“回太子殿下,皇上下了旨意,要封后。”
百里景麒一聽,挑了挑眉毛:“這可真是意外之事了,父皇爲何突然想起封后的事情,滿朝文武大臣往日總會提起封后的事情,父皇一直都擱置一旁不處理,今日突然就下了封后旨意,且不知,這皇后人選是誰?”
曹安好想暈過去,他本來想矇混過去,沒想到,百里景麒居然開口問起來了,要知道,若是往日,出現這個事情,百里景麒都只是淡淡的恩一聲算是知道了,今日這麼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於是曹安又看了眼馮煒,馮煒依舊維持那個姿勢。
百里景麒便又道:“問你話,你看馮煒做什麼?”
“回太子爺,是,是霍……國師。”曹安說完,迅速低下頭,不敢看百里景麒的臉。
半響,百里景麒一點動靜都沒有,曹安便悄悄的擡起頭看了一眼百里景麒,卻見百里景麒睜大了雙眼盯着他,嚇得他雙腿一軟,直接就跪了下去:“太子爺息怒。”
“曹安,你方纔說誰?”百里景麒的聲音顯得有些奇怪。
不同於往常的溫和,也不是凌厲,總之讓曹安聽着就覺得瘮的慌,因此,曹安是嚇得直接跪在地上道:“太子爺,奴才,奴才方纔說的是霍國師。”
百里景麒突然就站起來,動作之大,撞到了桌子,將桌子上的硯臺撞翻,那黑漆漆的濃墨便染上了那幅畫,這下子,百里景麒的心血便是付諸東流了。
百里景麒卻看都不看那幅畫一眼,而是匆匆的就要出們,曹安一看,急忙叫起來:“哎呦,太子爺,你的大氅沒有披上,太子爺,你慢點。哎呦,馮煒,還愣着幹什麼,太子爺若是有點什麼閃失,你我的命還要不要拉。”
其實馮煒根本就不用曹安說,直接就飛奔出去了,他很是後悔,爲何要出去轉悠,若是不轉悠,這消息不就沒那麼快知道!
百里景麒跑出去之後,卻是到了怡心苑,看見那怡心苑的牌匾,這纔想起來,霍明珠已經不在這裡住了,此刻,她在國師府呢。
“出宮,孤要去國師府。”百里景麒道。
曹安匆匆忙忙的跟上來,氣喘吁吁的,都還沒來得及歇一下,百里景麒又跑了起來。
“哎喲,我的祖宗啊,這可如何是好,馮煒,快點,找馬車,可不能讓太子這麼跑出去啊。”曹安此刻是將皇上在心裡頭罵了好多通了。
哪有老子搶兒子媳婦的,就只有這糊塗的皇上才做得出來,曹安罵歸罵,卻只敢在心裡頭罵,若是罵出了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呢。
百里景麒風一般席捲而來,霍明珠正好捧着皇上的丹藥出來,交給一旁的太監,這太監便是要護送那丹藥入宮交給皇上的。
霍明珠將那錦盒放在太監的手裡的綢巾包起來的時候,百里景麒直接上來將那盒子給拍到地上去了。
“那旨意,你卻是一點都不意外?”百里景麒來之時想了很久,一直在想,指不定霍明珠此刻該有多慌亂,他得告訴她,莫要驚慌,有他在,他不會讓父皇得逞的,就是拼了丟掉這太子之位,他也要保住她。
結果,他到了這國師府,這麼一看,霍明珠卻像是無事人一般,恭敬端正的將那丹藥交到太監的手裡,彷彿那丹藥是多麼重要的東西,霍明珠這個態度,可不就讓百里景麒看出來,霍明珠一點都不慌亂,還很樂意接受的模樣。
“參見太子殿下。”霍明珠此刻也是不慌不亂的給百里景麒請安。
她這個不鹹不淡的態度,讓百里景麒的手緊了又緊,那拳頭握得是咯咯響,霍明珠看着百里景麒握得都泛白的拳頭,心中有些疑惑閃過。
只是這疑惑閃得太快,她也抓不住重點。
霍明珠的參拜,引來了屋內的所有人的跪拜問安,只有那個太監想去撿那丹藥起來,而百里景麒卻是一個上前,踹在了那太監的身上:“給孤滾出去。”
那太監被踹中,倒地像個死狗一般掙扎了幾下,才爬起來,從來沒有見過動怒的太子的他哆哆嗦嗦的爬起來,跪趴在百里景麒的腳邊,大喊着求饒的話:“太子爺,奴才該死,請太子爺息怒。”
“你們都給孤出去。”百里景麒正在震怒中,哪裡那麼容易息怒。
就是霍明珠,看着這個時候的百里景麒,心中隱約也有一些不安,只是這不安不明顯,讓霍明珠很快就壓下去了。
一屋子的奴才連滾帶爬的出去了,其中包括曹安。
屋子裡,此刻就只剩下霍明珠和百里景麒兩兩相對。
霍明珠先打破了沉寂道:”太子殿下太過草率,太過莽撞了,這丹藥是皇上需要服用的,倘若不是這錦盒裝着,如今這丹藥便是要浪費。”
霍明珠說着,便蹲下去,將那錦盒給撿起來。
百里景麒一個上前,抓住霍明珠的手腕,將那抓着錦盒的手給擡起來,那雙憤怒的雙眸,便緊緊的鎖住了霍明珠的雙眼:“對你而言,這錦盒如此重要?”
“對明珠而言,這錦盒關乎了性命,倘若今日太子之舉讓皇上知曉了,明珠的性命也就沒了。”霍明珠淡淡的說,對百里景麒的震怒彷彿絲毫都不在乎。
聽到霍明珠的話,太子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緩緩的吐出了氣息之後,才道:“阿矜,聰明如你,不會不知曉孤在說什麼。”
“回太子的話,明珠知曉,只是,明珠卻是身不由己。”霍明珠也沒打算要和太子有什麼衝突。
太子對她的心意,她也是知道的,她那僅存的一點點的善良覺得,若是能將百里景麒的怒火悄無聲息的平息下來,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倘若,你真的身不由己,孤會幫你。”百里景麒異常的嚴肅和認真。
這樣的百里景麒,是霍明珠所沒有見夠的,那一刻從百里景麒的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讓霍明珠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