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讓東陵無絕有些忍俊不禁,“那現在這樣,你心裡就痛快了?”
“那當然。”沐蘭揚眉吐氣的道:“你沒看最後那羣猴子在岸上又扔石頭又跳腳嗎?指不定肺都氣炸了呢。”
東陵無絕笑了笑,道:“猴子可沒你這麼會置氣。”
“那可不見得。”沐蘭拉着他分析道:“你想想,他們爲什麼這麼沒命的追咱們,就是因爲心裡氣唄,恨唄,可最後他們猴子猴孫舉家出動了,也沒把咱們怎麼着,這口氣哪裡咽得下去呀?”
她還真掰出理來了,東陵無絕笑着嘆道:“可咱們好像也沒佔到便宜吧?”
這點沐蘭就忽略不記了,看了看兩岸,轉移話題道:“咱們找個地方上岸吧,你都沒吃東西,一會我去找找看有沒有野果。”
河的兩岸都是山,漂浮了好一陣,才見着一塊低勢低矮的河岸,兩人忙遊了過去,互相拉扯着上了岸。
這是一條位於兩山之間的山坳,因爲已是下午,陽光被山巒擋去,所以,整個山坳都很陰涼。溼透的衣物緊緊貼在身上,山風吹過,沐蘭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東陵無絕也感覺到了涼意,多年習武練就的體質以及男人本身生理上的優勢讓他並不受影響。不過這並未讓他忽略到一旁沐蘭的反應,見她下意識的將衣襟拉緊了些,溼透的衣物讓她身形畢現,纖瘦的線條顯得無比的柔弱,他沒有多想便伸出手去攬住了她的肩,讓她貼緊了他。
親暱的舉動讓沐蘭頓住了腳步,有些意外的看向他。
東陵無絕攬着她,腳下也沒停,帶着她繼續往前走,道:“看來今天是走不出去了,山裡陰冷,不要受涼。”
聽着他的解釋,感受着他身上傳遞而來的體溫,沐蘭自心底升起一股暖意,也毫不扭捏的放鬆了身體,依偎着他享受他帶來的溫暖,邊走邊笑道:“似乎,我們倆只要在一起,就總免不了這相依爲命的宿命。”
回想這兩天的際遇,東陵無絕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他本是要去保護他母后的,半道上識破了她的僞裝後,只是想找個不被打擾的地方盤問出她真正的目的,又怎曾料想會發生這一連串的事情,與她淪落到了這荒山野地不說,對她的觀點更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算算時間,母后最遲明天便會抵達鄔江縣,到時候知道他出城相迎卻沒見到他人,不知會不會心急?不過,有莫言在,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
可沐蘭那邊,她也會很擔心吧?想到她曾那麼的排斥昔顏,如果知道他這幾天都是和她在一起,必然會對他很失望,也很傷心吧?
想到沐蘭,東陵無絕心底便升起一股濃濃的歉疚。他曾發誓再不讓她受半點委屈,半點傷害的,可如今,她身體還未痊癒,他卻做了傷她心的事。
然而,要丟***邊這個女人不管嗎?他卻做不到。尤其,漸漸熟悉她瞭解她之後,他已經情不自禁想要去心疼和保護這個女人。至少,盡他所能,對她好一點。
至於,回到鄔江之後會發生什麼,他不知道。不過,他並不打算逃避,不管,是對昔顏,還是對沐蘭。
正當他思忖着以後時,身邊的人突然停了下來,欣喜的道:“看,前面是不是有人家?”
東陵無絕回過神來,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前方林蔭掩映處露出一棟茅屋來。
東陵無絕原本就是想找個妥當的地方生堆火,先給她取取暖,順便將兩人身上的衣服烤乾再說,如果能在這裡遇到人家,那就更好了,至少,今晚可以不用露宿山林了。
兩人都打起了精神加快步伐,不一會,便繞到了茅屋跟前,卻大失所望。
原來,那不過是一間以竹木搭建的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屋子,看起來大小不過二十來個平方,木門緊閉,一副早已荒棄的樣子。
沐蘭走上前去,見門上沒鎖,便試探着推了一把。“吱呀”一聲,門竟然開了。
空氣裡沒什麼異味,整個屋子裡只有一張竹牀,以及牆角搭着的土竈,和一口鍋。
東陵無絕用手摸了摸竹牀,道:“看來,這裡不常住人,應該是附近的獵戶偶爾用來過夜搭建的。”
沐蘭腳上穿的是軟靴,泡水後又走了這麼遠的路,腳早就磨得受不了了,一時也顧不得這竹牀髒不髒,一屁股便坐了下來,道:“不管有沒有人住,咱們都先歇會吧。”
其實,便是東陵無絕,這會也已經感覺有些累了,何況是她?見她沒精打采的垂頭坐着,東陵無絕隱隱有些擔心,道:“我去外面找些柴來生火。”
沐蘭很想給他幫把手,可渾身實在提不起勁不,只得點了點頭,由着他去。
待東陵無絕出了門,她便再也蹩不住了,將腳上的軟靴脫了下來。果然,兩隻腳被泡得發白,腳心腳背被磨出好幾個血泡,又被磨破泡爛,看起來有些讓人不忍目睹。這一釋放,倒是舒服了許多。只是,大概這一路折騰,實在是太累了,如今有張牀在身下,想着東陵無絕大概得要一會纔會回來,不如先躺一會回回神。
這麼想着,便再也剋制不住倦意,沐蘭往竹牀上一躺,剛閉上眼睛一會,便睡着了。
東陵無絕回屋時,看到她一動不動躺倒在竹牀上,原本就有些不安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丟開了懷中那一抱木柴,忙上前察探她的脈搏。
剛觸到她手腕的皮膚,便感覺到了她異常灼人的體溫。想到之前他們一路奔逃了那麼久,一身是汗的情況下跳入那冰冷的河裡,上岸後又吹了山風,這一熱一冷,定是受了寒,發燒了。
“喂……”東陵無絕搖了搖她,想將她喚醒,道:“先別睡,你的衣服還沒幹,這樣捂着會病得更嚴重。”
“嗯……”沐蘭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卻動也沒動。
見狀,東陵無絕的心更沉了些,輕輕拍着她的臉,道:“喂……昔顏,醒醒。”
“好累,讓我睡會……”沐蘭暱喃着,沉重的眼皮努力睜開了一些些,看了看他,又合上了。
東陵無絕皺了皺眉,最後,也顧不上叫她了,轉身將撿來的柴在竈上架了起來,用竈邊遺留的火摺子點着了。趁着火生起來的時候,又挑了幾根樹枝在一旁搭了個架子,將身上那件溼透的長衫脫下來搭在了架子上。
做完這一切,才又折回竹牀邊,拍了拍蜷成一團的沐蘭,道:“起來,把溼衣服先脫了。”
這一次,沐蘭索性沒有迴應他。
東陵無絕伸手在她額間探了探,滾燙,臉上也乏着異樣的潮紅,然而,整個身軀卻蜷得跟蝦米似的,瑟瑟發抖。看情形,是比先前更嚴重了。
東陵無絕沒想到她身體如此虛弱,頓時急了,沒有多想,便伸手解她身上的衣物。
那件寬大的錦袍本就只以一條絲帶綁縛住,扯開絲帶,一把撈起她的身子,東陵無絕很輕易便將袍子自她身上剝離。接着,是她的抹胸,長褲,***,一件不留。
褲子褪至腳根時,東陵無絕的目光在那雙傷痕累累的足踝上停留了片刻。她腳傷成這樣,卻不曾提過半句,甚至還沒事人似的和他說笑,可她越是這樣,他心裡便越是難受。
將她的衣物全掛在搭好的架子上後,東陵無絕一把抱起未着寸縷的她來到了火堆前坐了下來,讓她躺靠在他懷裡取暖。
她的身體綿軟而火熱,彷彿要將他點燃一般,東陵無絕在心裡告訴自己,她現在燒得厲害,他不過是爲了幫她,不得已才這樣做。可是,他不是聖人,對眼前這個女人本來就已經有着理不清的情愫,這樣肌膚相親的摟在一起,身體又豈能全然沒有反應。
不過,心裡的擔心和心疼遠遠壓過了那種衝動,讓他無暇去想其它。只緊緊將她摟在懷裡,用他的體溫來溫暖着她。
靜寂裡,只有樹枝燃燒的聲音,以及,彼此清淺的呼吸。心跳貼着心跳,竟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安心。漸漸的,他也合上了眼睛。
“無絕……”睡夢裡,沐蘭不安的暱喃着,手下意識的伸在虛空中摸索着什麼。
東陵無絕自假寐中睜開眼睛,就見她眉頭緊皺,一臉不安的樣子,嘴裡直喚着他的名字。
“我在這呢。”東陵無絕將那隻亂舞的手握住,放了回來,撫了撫她的臉,道:“是不是有哪不舒服?”
剛感覺到他手心傳來的溫暖便被放開,沐蘭的不安更濃了些,伸手想要留住那抹溫暖,卻不經意的摸上了他的胸膛。
暖暖的觸感讓她心頭一寬,低喃道:“你還沒走,太好了……”脣角彎起一抹清淺的笑意,整個腦袋往他懷裡鑽了鑽。
那誘人的脣瓣就這麼好巧不巧的停留在他胸前敏感的位置,鼻翼間均勻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吹拂過來,東陵無絕只覺渾身像被一股強烈的電流擊中一般,身體裡的血液瞬間被點燃了。
“昔顏。”東陵無絕摟住她的手動了動,想換個“安全”點的姿勢來抱她。
然而,剛將她的頭自他胸前移開,感覺到那股貼心的溫暖正離開自己,沐蘭立刻不安的扭了扭身軀,重新縮回了他懷裡。似是怕被再度挪離開來,手還緊緊的纏上了他的腰。
這一次,那柔軟的脣直接貼上了他的胸,暖暖軟軟的觸感讓他渾身一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