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紫璇微沉着臉,問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跟本宮說,一定能令他和德妃決裂嗎?”
顧纖纖臉色白了白,強忍着心痛,道:“德妃娘娘畢竟懷有君上的孩子,我想,君上只是關心自己的子嗣而已。不管怎麼說,君上現在和德妃已經反目,娘娘您答應我的事……”
榮紫璇冷冷一哼,道:“你太小看德妃了,這一點點口角對她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何況你也說了,她現在懷有君上的孩子,單憑這一點,君上也不可能遠着她。相反,你若不能一舉將她擊潰,恐怕,到時候你自身也要難保了。”
顧纖纖聞言身子有些發顫,“那,皇后娘娘希望我怎麼做?”
榮紫璇目光柔柔的定格在她臉上,脣角卻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意,“本宮話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你冰雪聰明,還用得着問嗎?”
聞言,顧纖纖險些跌坐在地上,“您是說……孩子?可是,這可是君上第一個孩子,如果追究下來,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
榮紫璇不屑的擡了擡下巴,“怎麼,現在怕了?要是那樣,本宮也不強求。不過,你爹的案子若是牽扯出來,結果只怕也好不到哪去。”
顧纖纖死死捏緊了衣襬,她爹的把柄還握在別人手裡,如果她不這樣做的話,她們全家上下幾十口人的命運就要毀於一旦了。
可她更不敢讓榮紫璇知道,今天君上似乎已經識破了她進宮的目的。如果皇后知道這件事,不光是自己失去了被利用的價值,更會成爲她的威脅,她該怎麼辦?
“我……我會努力讓您滿意的,希望您也能信守承諾。”榮紫璇臉上明顯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容不得多想,顧纖纖只得硬着頭皮答應下來。
“你放心,這點信諾本宮還是有的。不過,你可不要讓本宮等太久,否則,本宮也只有想別的辦法了。”說完,榮紫璇鄙夷的掃了她一眼,揚長而去。
雖然險些小產,不過有莫言給她輸的真氣,沐蘭感覺身體恢復得很快,休息了一晚後,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次日,孟依青便親自過來看她,對兩個宮女被打的事自然也是已有耳聞,回宮之後不久,便將東陵無絕,榮紫璇以及顧纖纖三人通通召去了寧壽宮。
沐蘭作爲當事人之一,沒有被召去自然是有原因的。在東陵無絕去了寧壽宮之後,她人也到了寒午宮。
玄冰玄素見是她,迎她入了殿中奉茶,道:“娘娘還不知道嗎?君上被太后召去問話了,您若有什麼事的話,現在去寧壽宮便能遇上。”
沐蘭愁着眉,哀悽悽的道:“我當然知道君上去了寧壽宮,你們都是君上跟前最親近的人,我也就不怕你們笑話了。你們也都看到了,最近我與君上關係鬧得有點僵,如今連太后也驚動了。所以,我想能不能請二位幫幫忙,讓我能與君上重歸於好?”
玄冰玄素相視了一眼,道:“娘娘也知道我們只是小小的宮女,不知您有何吩咐?”
沐蘭取出兩件玉飾塞入兩人手中,道:“放心,我不會讓兩位爲難的,只是想直接在寢殿內等候君上回來,給他一個驚喜。”
這個的確沒有先例,不過,君上對德妃的寵愛,玄冰玄素最是清楚不過,再多沒規矩的事她也做過,君上都不曾追究過。何況她現在身懷龍儲,將來在這後宮的地位自是不容小覷,她們可得罪不得。
想到此,兩人點了點頭,算是允了。
進了內殿,沐蘭命兩人準備了熱水,表示要先洗個澡。兩人知道她一慣的不喜歡人伺候,張羅好一切後便自發的出去了。
趁着這個機會,沐蘭忙在寢殿內翻找起來。她曾擔任過灑掃寢殿的宮女,自然知道哪些地方是每天都要清理和換洗的,哪些地方可以放東西。東陵無絕大概做夢也不會想到有人敢來他寢殿偷東西,所以,那塊牌子必然也不會藏得太過隱秘。
可是,他會將它放在中空的玉枕內,這還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若不是她對玉質的東西向來很感興趣,曾經一度趁他不在偷偷享受過枕着一塊上等羊脂白玉是什麼感覺,也不會知道那玉枕側端還另有玄機。
重新將那塊牌子拿到手裡時,沐蘭心裡竟有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奇怪的是,任由她怎麼撫弄翻看,卻並沒有再發生像上次一樣的玄異事件。
汐楓說,有了它,就可以讓東陵無絕再也找不到她。若是在以前,她定然不會相信這種天方夜譚,可現在,她有些相信了。
小心翼翼的揣好牌子,將屋子裡一切東西恢復原位,再製造出剛剛沐浴過的假象,收拾好這一切,已花費了好一段時間。確認就算東陵無絕回來也絕對看不出破綻,沐蘭這纔開門讓玄冰玄素進來收拾。
按照原計劃,孟依青會把握着時間命人來請她去寧壽宮,到時候她可以順理成章的離開寒午宮,並在入寧壽宮之前,將東西轉還給汐楓。所以,沐蘭不慌不忙的在前廳坐了下來,一邊喝着茶與玄冰玄素閒聊,一邊等着人來傳旨。
一盞茶的時間很快過去,殿外隱隱聽得人說話的聲音,沐蘭心中一喜,想着總算是來了。玄冰玄素聽到動靜,忙迎了出去。
正當沐蘭盤算着儘量放鬆自己,演得自然一點時,卻沒再聽到玄冰玄素的傳話聲。納悶之下,卻聽得有腳步聲正朝着寢殿而來……
沐蘭心中一驚,如果是太后的人來傳話,玄冰玄素必會前來通報,然後她再去正殿聽旨。可眼下玄冰玄素沒有回來,卻有人直衝着內殿而來,而且腳步聲不急不徐,只有一種可能!
似是要印證她心中的推測一般,腳步聲轉眼便繞過了幃幔,身着明黃龍袍的東陵無絕宛如神祗一般出現在她的視線。
“君上?”沐蘭差點就慌了神,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東陵無絕臉上倒是沒什麼異樣,泰然的走到她對面的軟榻裡坐了下來,這纔將視線定格在她身上,語氣裡有那麼一絲玩味和嘲諷,“朕聽說你在這兒等朕等了快一個時辰了?是什麼事讓你德妃竟能如此屈尊降貴啊?”
所幸沐蘭還有那麼點應變能力,雖然他這樣的口氣實在讓人有些不爽,她卻還是定下心來,應道:“臣妾昨晚反思了整整一夜,今日太后也找我談了話,我覺得自己的言行的確有些欠妥,不管怎麼說,您是君上,我是臣妾,與普通夫妻自是不同,我怎麼也不該當衆指責您。所以,此番是特地前來向您道歉請罪的。”
她這般姿態讓東陵無絕頗爲受用,剛纔在寧壽宮時,母后雖然沒有出口指責,但言語間也不難聽出她對此事的不滿,爲此,他少不了做了一番解釋和勸慰。
所以,當聽到玄冰玄素派去的宮女傳話,說德妃在他寢宮等他時,他想也沒想便當即找了個藉口回來了。母后是先去過錦福宮的,明裡暗裡也是偏袒着她,如今她竟主動來了寒午宮,這讓他不得不好奇她究竟想玩什麼花樣。
不過,她會主動來向他低頭,這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東陵無絕心情意外的有所好轉,卻還是不冷不熱的道:“如果你要說的只是這個,那麼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沐蘭很想順着他的話轉身就走,但就這樣輕易離開的話,誓必會引起他的懷疑。
“其實,也不只是這件事。這些天我們一見面就吵架,都沒有好好說過話,所以,就想來看看您。”既然就要離開了,沐蘭也不想過多的掩飾自己的心情。
“能聽德妃你說出這樣的話來,還真是難得。”東陵無絕涼涼的打量着她,“朕好像還記得你親口說過,對朕不過是錯覺而已。你說,朕該相信你哪一句呢?”
這男人還真不是一般的愛記仇,難道他就沒有說過氣話了?不也曾口無遮攔的污衊她與別的男人有染?
“君上想相信哪一句呢?”沐蘭不答反問。
東陵無絕抿了抿脣,他素來是理智的,任何人在他面前說的任何話,他都可以很理智的分析出話中的真假對錯。可唯獨她……聽她說那句想來看看他時,他心裡竟莫名的有絲愉悅,他甚至不願去分析她這句話是真是假。
或許應該說,他不想去打破這種假象。也許,她不過是偶然夢到了那個蕭翼而已,畢竟,得到她的人是他,在她身邊的人也是他。
“坐過來。”他拍了拍自己的腿,開口說出了連他自己也意外的字眼。
沐蘭微微一怔,一時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不是說想看看朕嗎?坐近一點,不是能看得更清楚?”看到她耳根處泛起的一絲緋紅,東陵無絕身體也隨之有些緊繃,語氣裡也多了些許盅惑。
他有多久沒有碰過她了?
迷人的鳳眸中燃起的那絲熾熱沐蘭並不陌生,每每他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時,總會讓她有一種被融化的感覺。如果說他身上有什麼是她無法抗拒的,大概就是他的眼神了。
知道他這眼神意味着什麼,可是,在他的心偏向另一個女人之後,她又怎麼能自欺欺人的和他再做這種親密的事?
“你不會是還害羞吧?”不是沒有看到她眼中的逃避與退縮,然而,東陵無絕卻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故意出言相激。
沐蘭心裡正矛盾交織着,理智上,她是怎麼也無法接受他心裡還愛着別的女人,可情感上,卻對他有些難以抗拒。
她喜歡他吻她,喜歡他動情的擁緊她,甚至喜歡他有些狂野的佔有她。因爲,肢體所表達的愛慕有時比言語更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