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那你知不知道陛下這個時候召喚三殿下進宮是爲什麼事?”若溪輕輕的問了一句,本來也沒指望着凝香能夠回答上來,沒想到這妮子還真是不負衆望,只見她傲氣的一甩頭,鼻孔朝天,哼了兩聲,“你問我算是問對人了,我昨天晚上在常青殿當值,半夜的時候,大殿下來找過玉夫人,說些事情,我去上茶的時候聽見他們好像在說什麼西涼的戰書,還有些什麼關於三殿下和絃月公主的事情,我怕他們懷疑就在窗邊聽了一小會兒就馬上離開了。”
“怎麼樣?我棒吧?”凝香說的好不得意。
若溪卻聽了一身的冷汗,剛剛喝進去的酒都如數的冒了出來似的,打斷她的話,“別鬧了,以後這種事千萬不要再做,被發現了你有幾個腦袋夠被砍?”
凝香一臉委屈,“我可是好心聽見有關三殿下的消息就第一時間告訴你了喂,都不感謝人家。”
若溪無奈的笑了笑,手拉住她凍紅的小手放進自己的衣袋裡焐着,一起並肩往回走,“是啦,是啦,我感激死你啦,凝香女俠,你可真是忠肝義膽,膽識過人,講義氣夠朋友!但是以後這種事還是不要在做了,太危險了。”
凝香被說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抓着腦袋笑了笑,“我知道啦,若溪姐姐,你說不讓做,我就不做就是了。啊,我還得回御膳房,今早晨夫人要用雪蛤湯。”
若溪擰了下眉毛,“我記得夫人脾胃不適很好,清早起來就用雪蛤不好,如果非要吃的話,裡面加上幾塊薑片,還有冰糖。”
“冰糖?”凝香皺眉問道,“你說加薑片我倒是能理解,那是補溫暖胃的佳品,但是放冰糖是要做什麼?”
“冰糖可以緩解薑片帶來的辛辣的味道啊,我的傻姑娘,快去吧,別耽誤了時辰。”若溪替她拉好衣領,再一次囑咐了一遍製作方法,這才安心的看她離開。
若溪回到自己的房間,先淨了手擦了把臉,脫了衣服打算好好睡一會兒,便聽見屋子裡有動靜,她心裡一涼,難道是進賊了?順手抄起掃地的掃帚提在身後,一手推開房門。
“你還知道跑回來?”
“看打!”
兩個聲音交疊在一起,誰也沒聽清楚誰說的是什麼,然而後果就是房門後面忽然冒出來的人被若溪一擊便中,結實的掃帚棒一下打在他的肩膀上,本來若溪是瞄準這個人的頭來攻擊的,但是這個人的身高實在是太高了,只好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饒是躲開了危險部位,那個人還是悶哼了一聲,顯然是疼的不輕。
“怎麼是你?”若溪從掃帚傳遞來的衝擊力中受到重創,握緊棒子的手掌也被震得生生髮麻。擡眼一看,結果看到的人卻更是讓她嚇一跳。
“白管家?”若溪結結巴巴的瞧着這個憑空冒出來的人,有點語無倫次。大清早的,他怎麼會在自己的房間裡?不由自主的抱胸退後兩步,一臉警備的瞧着白江,“有事麼?”
這個小女子竟然還好意思問他有事麼?白江忍住自己氣衝霄漢的怒氣,飛了個白眼過去,“宮女一夜未歸,你說我這個管事是不是該過問一下呢?”
“啊,這個……那是,應該的,應該的。”若溪趕緊點頭,一臉狗腿的笑着彎腰,“您老人家賜教的是。”
白江的手指只差點到她的腦門上,“趕緊交代,昨晚上跑到哪裡去了?說不出個子醜寅牟來,我也沒法交代。”
若溪維維與喜愛哦,看出白江並非是真的想要和自己作難,反而輕鬆了下來,坐在桌邊,倒了杯涼茶,“出去喝酒了。”
“就喝了一夜?”白江眉頭一皺,好端端的小姑娘,做什麼整晚在外面喝酒?這說出去也太不成體統了吧。
“是啊,遇見了一個很好的酒友,忍不住多喝了幾杯。”若溪說的正常的很。白江腦子裡忽而閃過一個女子夜不歸宿在酒館裡和人划拳猜酒的豪邁景象,氣得反而笑了起來,喃喃的道,“白川啊白川,你教出來的好徒弟!”
若溪這個時候酒意有些上涌,沒聽清楚他說的什麼,只看到白江的嘴巴一張一合的,晃了晃自己發懵的腦袋,“白管家,你說什麼?大點聲,我聽不清。”
白江無奈以極的搖頭,伸手扶住搖搖晃晃站起來的若溪,若溪頭暈眼花的一腳像踩在棉花上,軟綿綿,根本用不上力氣,一頭砸在對方寬闊的胸膛上,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白江沒辦法只好一手攬過她的腰,一邊將她抱起往裡間屋子裡走去。也許,真的是應驗了那句無巧不成書,就偏偏在這個時候,若溪的房門第二次撞開,愣頭愣腦進得門來的寶焰一眼就看到白江正抱着若溪要放到牀上……
於是,一心護主的好奴才寶焰,立馬變了臉色,指着白江就要開罵,白江眉頭一皺,將睡得如同死豬一樣的若溪往牀上一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探出兩根指頭,飛快的點在寶焰的肩頭,瞬間,剛剛還張牙舞爪的小傢伙就委頓成了一隻不能動彈的小貓,白江噓了一聲,湊在寶焰的身前,看着他一對要噴出火來的眼睛,微微笑了下,妖孽般傾城,“喂,小寶焰,你可不能這麼大聲的到處亂喊啊,不然我的清白可是不保了。”
寶焰被他無恥的表情氣得白眼亂翻,那眼神裡寫的正是,“到底是誰的清白啊,你搞搞清楚不好麼?”只是寶焰那張極其會說話,會討主子歡心的小嘴是暫時的被封閉住了,說不出半點聲音來。只好氣鼓鼓的瞪着他。
白江站在寶焰的面前轉了兩圈,心想這等事情實在是好說不好聽,這孩子又是個認死理的,萬一接觸對他的控制之後到處胡言亂語可如何是好。
左思右想之後,白江終於想到了一個好辦法,神秘秘的湊在寶焰的耳朵旁邊,“小寶焰,你覺得紫嫣公主的那個桃兒怎麼樣?”
寶焰一愣,沒想到他在這個時候會提起這宮女桃兒來。
白江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個八九分,笑容更加猥瑣,“桃兒是不錯吧?”
寶焰拿不準這個人妖做什麼,只好老老實實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說實話,他喜歡桃兒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只是,怎麼連這個妖孽一般的白江也知道了?而且,那個桃兒可是紫嫣公主的身邊侍女,平時見上一面也都是難事,更別說人家桃兒是不是也喜歡自己呢?
寶焰愣神的功夫,便聽見白江說道,“我這個人平時最喜歡做善事,要是你能乖乖的管好你的嘴巴,我自然有辦法讓桃兒姑娘和你成就百年好合。”
寶焰畢竟年紀小,被白江這麼一糊弄自然也就相信,眨了眨眼表示成交。於是,白江解開了對他的牽制,寶焰揉着自己發酸的肩膀,有點不好意思,卻還是問了出來,“你剛剛說的話可不能不算數。”
白江好笑的咳嗽兩聲,“走吧,讓她好好睡一會兒。”
“若溪姐姐昨天做什麼去了?殿下等了她一個晚上。”寶焰不死心的繼續問道。
“沒做什麼去,只是因爲一個人而去獨自傷心了。走,殿下也該回來了,你不去準備下早膳麼?”白江這麼一提醒,寶焰纔回過神來,一拍腦門,叫了聲糟糕,一溜小跑的回到忘魂殿了。
他回去的時候,衛颯已經坐在了主殿上,自己看着案上的書卷,見到寶焰回來,放下書,“見到人了麼?”
“見到了。若溪姐姐已經回來了,剛剛睡下。”
“去了哪裡?”
“去傷心了一個晚上。”寶焰這纔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若溪到底昨天一個晚上都在哪裡。只得含糊的回答一句,還好衛颯並未深究,只點了點頭,繼續看手裡的書。
寶焰給他上了茶和點心,看見衛颯的神色不愉,也沒敢多說什麼,乖乖的站在一旁研磨。驀地,衛颯忽然將書一扣,帶着隱隱的怒氣,站起身來拔腿就走。
寶焰在一旁傻了眼,慌忙放下手裡的墨塊,一路小跑的追上去,“殿下,您要到哪裡去啊?”
到哪裡去?衛颯的腳步已經快到要飛起來,步子的方向正是若溪居住的房間。寶焰很識趣的閉了嘴,他自然是已經知道他家的主子要去往何處。
“三殿下。早啊。”驀地,面前迎面走來一個紫衣美人,衛颯見到她便是一皺眉,停下腳步看她,“芙蓉郡主好雅興。”
衛芙蓉也許是因爲上次的事情而有點難爲情似的,還沒說話先羞紅了臉,衛颯這會兒正在氣頭兒上,可沒工夫和她扯閒篇,微微聊了幾句,繼續匆匆忙忙往若溪處趕去。
衛芙蓉目送衛颯矯健的身影離去,眼中閃動着惡毒的光芒,她擡了擡手,假山之後便閃出一個人來,一襲碧綠色的衣裙,來的人正是綠兒。
“你很守時,綠兒,上次的事你做的很好,這是你應得的。”衛芙蓉手腕一動,一個錦袋就從袖口裡滑了出來,看樣子沉甸甸的,裡面當是不少金銀。
“郡主,奴婢用不了那麼多。”綠兒搖了搖手。
“哎,別急,本郡主還有一件別的事,要你去做,這次先付給你酬勞。”衛芙蓉笑得邪氣,綠兒看着她不禁生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