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夙楓點點頭,目光一邊盯着匪徒們的動向,一邊密切注視着裁家姐妹的動作。她倆畢竟是女子,這麼小小的一小段路居然用了足足三四分鐘才爬完,不過,當她們終於渾身泥水的爬進來小樹林,所有人都忍不住狠狠的舒了一口氣。
忽然間,匪徒中有人用磨牙一樣的含濁不清的聲音喊道:“蘇綾鱈你聽着,你趕緊將裁家的財產交出來,否則老子一會兒讓你生不如死。弟兄們,都排好隊伍了,一會兒好好的享受那個賤人帶來的快感!誰要是第一個抓到了那賤人,誰就能第一個上那娘們!”
蘇綾鱈頓時臉色蒼白,渾身都顫抖起來。
楊夙楓看到裁冰綃的臉色有些變化,情不自禁的低聲問道:“冰綃,哪個是什麼人?”
裁冰綃有些驚恐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衡量會不會嚇到他,嘴脣抿動了好多下,才悄悄地說道:“我估計那個人就是土匪頭子渡邊郎。他是這裡附近最有名的土匪頭子,非常狡猾殘忍,曾經血洗過好幾個村莊,殺人無數。他極度崇尚武力,最喜歡跟人決鬥,嗜好虐待女人。他的武器是一把月亮形長刀,他自己稱做月亮彎刀。”
楊夙楓點點頭,隨即有些愕然的說道:“這裡怎麼也會有日本人的出現?”
裁冰綃不解的說道:“什麼日本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渡邊郎是和族人,那種最讓人討厭的和族人,狂妄自大,血腥殘忍,內心裡有深深的自卑感,但是又極度渴望征服別人,他們的心理都是變態的。”
楊夙楓默然思索片刻,也不想尋根究底,無論對方是日本人還是和族人,對他來說並沒有任何區別,他的標準做法都是將他們送去地獄。於是提高聲音冷笑道:“閣下有本事抓到她嗎?”
那邊含濁不清的聲音說道:“你是誰?你的槍法很不錯,不如我們交個朋友,你要人,我要錢,總比大家耗在這裡的好。”
楊夙楓淡淡的說道:“扯淡!我人也要,錢也要!”
那邊的聲音說道:“那就是沒有的商量了?”
楊夙楓斬釘截鐵的說道:“老子和亂臣賊子絕對不會有商量,和小日本更加沒有的商量。”
那個聲音說道:“你是楊夙楓?楊夙楓,你出來,我和你單打獨頭……”
楊夙楓惡狠狠的說道:“你先出來,老子一槍打爆你的頭!”
那邊就不再言語,周圍靜寂一片,只有寒風掠過樹梢的聲音,令人倍感寒意。而那種處於困境之中的絕望神情也逐漸的在裁纖纖和裁緲緲姐妹身上流露出來,蘇綾鱈也表露出焦躁不安難以忍受的神色,一想到落入土匪手中會遭受怎麼的待遇,她就不寒而慄。惟有裁冰綃還算是冷靜的,她很仔細的協助楊基睿清理突騎施步槍裡面殘留的火yao,以保證下一次發射不會發生故障。然而,死亡陰影的光環籠罩在衆人頭頂上面,彌久不散。
楊夙楓不假思索的說道:“你們立刻後退,向山上退。”
裁冰綃看看後面,爲難的說道:“後面都是荊棘樹林,走不了。”
楊夙楓斷然說道:“匪徒們來了新的頭子,肯定會主動進攻,我們如果不拉開點距離,一定會死的很難看的。匪徒們也許會用馬匹衝鋒,我們必須後退。我們千萬不能給敵人給包圍了。”
裁緲緲大着膽子說道:“難道我們退到山上就不用被包圍嗎?”
楊夙楓自信的說道:“在後面的山谷中,我纔不用擔心被包圍,只要彈藥足夠,究竟誰纔是獵人,誰纔是獵物,那還得兩說呢!”
當即,一行人小心翼翼的穿越荊棘林,慢慢的退縮到一個小山包上。蘇綾鱈還在猶豫,小心翼翼的扯着自己的黑色長裙,但是被楊夙楓粗暴的架起來,快速的穿越了荊棘林,代價是黑色長裙被枝蔓橫生的荊棘刮掉了半截,露出雪白粉嫩的大腿。她又羞又怒,伸手就要打楊夙楓一巴掌,但甫一接觸到楊夙楓陰冷的目光,頓時不敢亂動,只好訕訕的收回手來。
楊夙楓冷冷的讚賞着說道:“蘇小姐,這就對了,現在我們都坐在同一條船上,同心協力掙扎逃生纔是正路。如果你對我有什麼意見,不妨忍耐一下,等衝出包圍再說。如果你存心不想活了,或許你從這裡衝出去會更爽快一些,我想那些匪徒肯定很希望你這樣做。”
蘇綾鱈狠狠地咬了咬凍得發紫的嘴脣,幾乎要咬出血來,顯然對楊夙楓憤怒非常,只是懾於他的淫威,纔不敢發作。裁冰綃在旁邊嘴脣輕啓,想要安慰幾句,卻又無法說出來。
楊夙楓和楊基睿在後面斷後。楊夙楓從靴子裡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削斷了很多樹枝,再把樹枝的一端削尖,然後斜斜的倒插在地上,又做了很多陷阱和機關。這把匕首乃是從虞嫚媛那裡順手牽羊拿來的,確實不是凡品,鋒利非常,和二十一世紀的六五傘兵刀相比,也不會遜色太多。楊基睿看的眼花繚亂,暗自心驚,終於忍不住問道:“楓,你的這些知識是從哪裡學來的?”
楊夙楓隨口說道:“我自己學來的啊!”
楊基睿目瞪口呆的說道:“你在尼洛神京怎麼可能學到這樣的東西?這種暗算敵人的辦法只有前線部隊的偵察兵纔會用的,你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
楊夙楓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不知不覺地又混淆時空了,將解放軍海軍陸戰隊的基本野戰技能搬到了這個世界,一時間也無法解釋清楚,只好裝作迷迷糊糊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就是知道。”
楊基睿啞口無言,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好一會兒才佈置完畢,兩人回到小山包,只看到裁冰綃不知道從那裡翻出很多羊皮袋子,從樹葉上接雨水,等裝得差不多了,就分給衆人。衆人其實早就喝夠了雨水,現在渾身冰冷,更加沒有喝水的yu望。
裁緲緲疑惑的說道:“這麼大的雨,我們還需要準備水嗎?”
楊夙楓點點頭贊同的說道:“有備無患啊!我們也許不知道要等多久的。”
果然,彷彿是爲了印證楊夙楓的話,傾盆大雨慢慢的變小,終於變成了毛毛細雨,然後太陽居然從厚厚的雲層裡悄悄的探出頭來,撒落萬道的金光。不過,從太陽的位置和陽光的強弱來判斷,現在差不多是傍晚了。傍晚的空氣中飄蕩着濃烈的火yao味,夾雜着淡淡的血腥味。從樹林的空隙裡面看出去,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匪徒們橫七豎八的屍體,恍若一個虛構的阿修羅戰場。但是每個人卻又清楚地知道,這並不是虛構,而是殘酷的現實。而自己會不會變成這個現實的阿修羅戰場的某個組成部分,還是個未知數。
難堪的寂靜過後,殘餘的匪徒們終於鬼鬼祟祟的發動了攻擊。
其實還在毛毛雨的時候,匪徒們就已經分散發動了攻擊。他們顯然有了統一的指揮,所以行動起來有條不紊,而且毫無聲息,可是,當他們開始進入小樹林的時候,慘叫聲就接二連三的響起來,那種撕裂心肺的慘叫讓蘇綾鱈等女子都臉色發青,嘴脣發抖,實在難以想象楊夙楓究竟在前面佈置了些什麼。膽小的裁緲緲甚至捂上了自己的耳朵,心理上實在沒有能力承受那種撕心裂肺的慘叫。
但是楊夙楓臉色沒有絲毫的波動,只是靜靜的注視着前面的動靜,他手中的突騎施步槍架在荊棘樹上。楊基睿和裁冰綃兩人蹲在地上,將所有的突騎施步槍都裝好了子彈。
在付出了相當的代價之後,匪徒們終於越過了楊夙楓的防線。
突騎施步槍沉悶的槍聲開始響起,槍聲中總是毫不例外的伴隨着悶哼或者慘叫,每一槍都有一個匪徒倒下,無論他是摸過來的,還是爬過來的,又或者是走過來的,死亡的槍彈總是追隨着他們的左右。
黑火yao的硝煙慢慢的瀰漫了小山包,蘇綾鱈和裁緲緲等人都被嗆得輕聲地咳嗽起來,惟有裁冰綃卻還是鎮定如斯,只是默默的給發射過的突騎施步槍裝彈。但是,依靠着人數上的優勢,匪徒逼近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蘇綾鱈驚恐的看着四面八方涌上來的匪徒,忽然慘然笑道:“算了,我們還是將錢都給他們吧。”
楊夙楓突然間回過頭來,惡狠狠的說道:“閉嘴!給什麼給!”
蘇綾鱈絕望的說道:“等他們把我們殺死,錢財還不是他們的,我們還得搭上一條命。”
楊夙楓的目光深深地死盯着她,冷冷的說道:“你以爲他們過得來嗎?”
蘇綾鱈默然。
楊夙楓冷笑道:“這裡還有三百六十發子彈,我就不相信他們還有三百六十個人。”
頓了頓,又惡狠狠的說道:“再說了,就算他們衝得過來將老子殺死,老子也會把一切東西都撕碎,讓他們白忙活去!想和老子搶東西,門都沒有!”
蘇綾鱈悽然地搖搖頭,漆黑的眼睛裡涌動出兩行晶瑩的淚珠,哀怨的說道:“魚死網破,又是何必呢?”
楊夙楓擡手又是兩槍,將兩個鬼鬼祟祟摸過來的匪徒腦袋打開了花,才陰慘慘的說道:“老子就算是魚,那也是一條渾身有刺的魚!想吃掉我,那得有一個好牙口!想和我搶錢搶女人,門都沒有!”
蘇綾鱈用前所未有的目光審視着楊夙楓,嬌弱無力的說道:“爲了錢,爲了女人,你難道連命都不要了?”
楊夙楓頭也不回,堅定地回答:“命、錢、女人,我全部都要!誰跟我搶,我既要誰死得難看!”
蘇綾鱈充滿嘲諷的語氣淡淡的說道:“看來你真的是貪婪無比啊!簡直貪得無厭!”
楊夙楓哈哈一笑,滿不在乎的說道:“蘇小姐過獎了,我受之有愧!不過有一位哲學家說過,貪婪是人最基本的進步動力,我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吧。”
蘇綾鱈不屑一顧的撇撇嘴,輕蔑的哼了哼,不再說話。
裁緲緲和裁纖纖僅僅的擁抱在一起,用相互的體溫取暖。雨雖然停了,可是寒風一吹,感覺更加的寒冷,兩人的臉蛋都是通紅通紅的,嘴脣都是發青發灰的,蘇綾鱈的處境似乎也好不了多少。
裁冰綃忽然低聲說道:“楊大哥,我們還是想辦法突圍吧,我表嫂和表姐們受不住了。”
楊夙楓沒好氣的說道:“前面都是敵人,後面是高山樹林,我們往哪裡突圍?”
裁冰綃急切的說道:“我擔心再這樣拖上一兩個時辰,我們都要被活活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