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夙楓陰沉着臉,一字一頓的說道:“穆大人,話說到這個份上,你是絕對不肯放人了?你小小一個知府,居然敢對一個海軍少將無禮,看來你的膽量不小啊!”
穆舜英毫不在乎的淡淡一笑,有恃無恐的淡淡地說道:“楊夙楓,皇帝陛下任命爲海軍少將,是讓你到美尼斯去平息叛亂的,而不是讓人在這裡沾花惹草的,更不會讓你來爭奪別人家產的。再說了,我這麼做也是爲了你好,你這一路上帶着這麼多的美貌女子同行,恐怕有損衆望啊!本官替你照顧裁家的遺孀,乃是出於一片好心,免得你遭受物議,你不要將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楊夙楓看看四周,雖然很多人的目光看着他們兩個,但是卻聽不清楚兩人的談話,一怒之下,乾脆撕開了臉皮,冷冷的說道:“穆舜英,我們大家心裡都明白得很,我們之所以要爭搶這幾個女子,不過是因爲財帛動人心罷了!我不想和你繞圈子,我坦白的告訴你,裁家的財產是屬於美尼斯地區的人民的,我必須帶走。如果你要阻攔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穆舜英陰冷的笑了笑,對於他的威脅,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慢條斯理的說道:“楊夙楓,你別口口聲聲人民什麼的,裝出一副爲國爲民的樣子,我呸!我最討厭你們這種僞君子!說到底,你也不過是想辦法謀取這筆財產罷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誰又能比誰清高了?如果你有誠意的話,不如我們坐下來商議一下怎麼分配不是更好?你放心,我只要錢財,對於這四個美貌女子並無興趣。”
楊夙楓陰沉着臉,堅決的說道:“和你分配?你想都別想!這裡的一切我都要全部帶走!”
穆舜英搖搖頭說道:“楊少將,你要是這樣說話,就不合乎規矩了。俗話說,見面有份,你總不能讓我白走一趟空手而回吧?說老實話,我將那四個女人都讓給你已經是很給你面子了。這四個女人既年輕漂亮,又都是守身如玉的處女,老夫放過她們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楊夙楓忍不住瞥了蘇綾鱈一眼。
穆舜英眼珠子立刻骨溜溜的轉了幾下,彷彿看穿了楊夙楓的心思,湊近他的耳朵熱切的說道:“少將閣下,你不必懷疑,以我觀察女人的眼光,斷然不會看錯。這位蘇小姐雖然已經嫁入裁家,但是顯然還沒同房,依然還是清白身軀,將軍想必可以如願以償。”
楊夙楓被他說穿了心中的尷尬,頓時臉色一紅,想要發作,卻又發不出來。
穆舜英志得意滿的嘿嘿一笑,和聲和氣地說道:“你要人我要錢,不知將軍閣下意下如何?”
楊夙楓沉下臉來,惱羞成怒的說道:“穆舜英,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得到這筆財產?”
穆舜英同樣回報以冷笑:“楊夙楓少將閣下,那你又有什麼資格得到這筆財產?”
楊夙楓的臉開始扭曲起來,搭在劍柄的手指節節骨節的青筋都暴露出來,惡狠狠的說道:“裁家的財產都是從美尼斯地區掙來的,現在我要將它帶回去美尼斯地區。誰要是阻撓,我就要誰的命!”
穆舜英根本不將他當回事,好整以暇的說道:“楊夙楓,這筆財產你就算帶回去美尼斯,最後的結果還是不落在叛軍的手中?你帶回去又有什麼用?你還不如將它留下來,好好的上繳給帝國。哈哈,你要威脅我嗎?老子在政務部的時候受到的威脅還少嗎?老實告訴你吧,有人曾將五寸長的鐵釘釘入老夫的大腿,老夫都不肯退讓半步,何況是你?”
楊夙楓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靠!穆舜英,你還真夠無恥的!你他媽的話說得好聽,上交給帝國中央?是上交給你拿去花天酒地吧?”
他的突如其來的罵聲立刻驚動了蘇綾鱈等人,她們都詫異的看着這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楊基睿和裁冰綃的目光深沉的盯着這邊,同時那個三角眼的捕快頭領也目光熠熠的盯着兩人,手腕同樣有點緊張的搭在刀柄上。
穆舜英滿不在乎的丰采翩翩的向周圍的人揮揮手,表示沒事,迴歸頭來淡淡地說道:“就算我是要拿去花天酒地好了,你又能怎麼樣?你不過是一個落魄的地方領主而已,你能拿我怎麼樣?你以爲皇帝陛下真的是讓你去享受榮華富貴嗎?不過是讓你早點送死罷了。”
楊夙楓狠狠地瞪了穆舜英一眼,恨不得立刻拔劍將它劈成兩半。他眼睛裡都幾乎要噴出火來,咬牙切齒的說道:“穆舜英,我正式的警告你,你立刻放手,否則,我是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出來的!”
穆舜英眼睛眯起來:“你要威脅我?你又要威脅我?哈哈,你居然第二次威脅我了……”
楊夙楓緊繃着臉,一字一頓的說道:“穆舜英,我不是威脅你,我是在警告你。”
穆舜英哈哈一笑,滿不在乎的說道:“那你就繼續警告好了,老子怕過誰來?你敢殺了我嗎?哈哈,我看你沒有這個膽量吧?就算你殺了我,你能逃得了嗎?你不會看到周圍的都是我帶來的人吧?”
楊夙楓忽然平靜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要將內心的憤怒遏制下來,深沉的說道:“穆舜英,我想你應該嚴肅得考慮一下我的處境再做出判斷。我不是正常人,所以如果你要用正常人的心態來推測我,你會付出血的代價的。我想你應該明白,我回去美尼斯乃是九死一生,所以我不在乎在這裡多殺幾個人。如果你不願意成爲我的刀下亡魂,我勸你儘早離開!”
穆舜英愕然的看了看他的發紅的眼睛,忽然哈哈一笑,指着四周說道:“是嗎?我倒看不好出來將軍有這麼勇敢的殺氣。你也不看看,周圍站的人是誰。你不要不知道好歹!”
楊夙楓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遏制下心中的憤怒,臉色逐漸平靜下來,好像怒氣已經完全消失,只是冷冷的說道:“穆舜英,我的姓中就有一個不知好歹的歹字!你不要對我囂張,這對你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你今天要打定主意,不得到裁家的財產就堅決不肯放手了?”
穆舜英雖然看到了楊夙楓的手緊緊的握在了劍柄上,但是依然不怎麼放在心上,他纔不相信楊夙楓敢動粗,因此依然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楊夙楓少將閣下,既然你這麼說,我也這麼認了。”
楊夙楓還真沒想到穆舜英居然敢這樣坦白的承認,顯得比自己還要無恥,一時間倒是愣了愣,隨即發覺周圍的形勢不對,眼角瞥見穆舜英帶來的手下已經不知不覺地分散站好,以絕對的優勢包圍住了自己這邊的每一個人,他們每個人的手指都搭在了武器上。
楊夙楓心中一沉,頓時熱血上涌,他不假思索的立刻靠近了穆舜英,手中的突騎施步槍頂在他的腰間,咬牙切齒的說道:“穆舜英,你到底想做什麼?”
穆舜英臉色微微一變,單是依然還是輕蔑的哼着鼻子說道:“你說我要做什麼?”
楊夙楓回頭看了一下四周,忽然發覺那些身穿衙役捕快服裝的人都有些不對勁,看他們站立的姿勢和眼神,似乎不象真正的衙役捕快,反而有點像打劫的土匪。而且他們的眼光,此時此刻看的居然不是穆舜英,而是那個三角眼大漢,而那個三角眼大漢的陰冷目光卻有大半的時間落在蘇綾鱈的身上。
糟糕!
楊夙楓心中頓時大吃一驚,可是臉上卻不敢表露分毫,轉過頭來淡淡地說道:“既然我們談判破裂了,我們是否應該徵詢一下她們本人的意思呢?也許讓她們本人作決定會比較好一點。”
穆舜英得意的冷笑一下,勝券在握的說道:“將軍閣下總算學聰明瞭。”
楊夙楓手中的突騎施步槍絲毫不離他的胸前,兩人就這樣緊挨着親密的向不遠處的蘇綾鱈走去。但是他倆的奇怪姿勢還是立刻引起了別人的注意,楊基睿不明所以的有點驚恐的看着四周,而裁冰綃的臉色更加蒼白了,手中提着的麻油布包悄悄地放在了自己的身邊。
楊夙楓和穆舜英兩人表面上笑眯眯的親切和藹的走過楊基睿的身邊,楊夙楓突然低聲說道:“趴下,裝彈!”
楊基睿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立刻趴下。
裁冰綃也在同一時間臥倒,趴倒在楊基睿的身邊。
蘇綾鱈等人頓時一片愕然,還沒有反應過來,只看到楊夙楓手中的突騎施步槍向外一抖,手指一扣,沉悶的槍聲再次響起,站在蘇綾鱈身邊的那個身材魁梧的三角眼的中年捕快應聲而倒,額頭上的一道血箭直蹦而出,他身邊的俊秀少年驚叫一聲,一頭鑽倒在地上,死死的將頭埋在土裡,再也不肯出來。幾乎在同一時間,楊夙楓左手抽出自己的佩劍,劍光一閃,劃過穆舜英的脖子。
又一道淡淡地血箭射向空中。
穆舜英驚恐的眼睛瞬間凝結成了死魚的粉紅色,他用雙手不顧一切的捂着被切斷的血管,難以置信的看着一臉殺氣的楊夙楓,臉形在劇烈的扭曲着,它的喉結滾動着,掙扎着想要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終於,他眼睛裡的餘光漸漸的消失,身子向後緩緩地癱倒在地上。
但是他的眼睛,依然睜得老大老大。
穆舜英實在不能相信,楊夙楓會真的殺了自己。
楊夙楓目光深沉,輕聲地說道:“我已經警告過你,我不在乎多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