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後殘存的黑衣人的武功似乎特別好,在衆多禁衛軍士兵的圍攻下,依然安然無恙,而且在跳躍騰挪之際,還連續殺死了七八名的禁衛軍官兵,他手中的流星錘被使得虎虎生風,旁人根本無法靠近。就在他欲衝破包圍圈的時候,帕爾馬長弓的弓弦再次沉悶的劃破夜空,楊夙楓隱約看到一道亮光劃破夜空,叮的一聲清脆的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朵,一支雁翎箭準確的射斷了流星錘的鐵鏈,跟着插入黑衣人的腦門,那個黑衣人來不及慘叫,就已經一頭栽倒在地上。
楊夙楓擡頭一看,卻看到城樓上出現了一個青年將軍揹着月光,緩緩放下帕爾馬長弓的虎虎生威的颯爽英姿,他不禁心中微微一動。
“鷹丹!”禁衛軍將士齊聲高呼。
楊夙楓心中一震,那個青年將軍赫然就是禁衛軍第1師團的司令官鷹丹少將,唐川軍中的箭神。禁衛軍第1師團號稱雪夜蒼狼師團,如果說他們是一羣狼,那麼鷹丹無疑就是這羣狼的首領。
鷹丹不是唐族人,乃是來自血色高原的羽真人貴族,由於在汗位爭奪中失敗,全家人幾乎都被殺絕,惟有他逃了出來,被當時還是太子的當今皇帝陛下所救,從此投效唐川,忠心耿耿的追隨當今的皇帝陛下。軍中都說鷹丹箭術如神,除了江寧上將之外,無人能及,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在衆人敬若天神的目光注視下,鷹丹少將從城樓上緩緩地走下來,深深的看了楊夙楓一眼。楊夙楓急忙立正敬禮,鷹丹也恭敬回禮,隨即有些感慨的說道:“如果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率領火槍隊的陸軍少將的話,我不會感到驚訝,這是他應該具備的本領,但是,我發現站在我面前的卻是一位海軍少將,我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我的感覺。”
楊夙楓剛纔隨手兩槍,幾乎都是憑着感覺走,現在想起來,的確有些神奇。這些古老的諾福克步槍可不是現代化的突擊步槍,居然也有那麼高的精準度,實在是不可思議,自己前世所製造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也沒有這麼好的精度。除了感受上天的神奇之外,他實在沒有話說。
楊夙楓聽出正是剛纔那個稱讚自己的尖銳的聲音,肅然回答:“謝謝鷹丹閣下的誇獎。事實上,我現在還在陸地上,海軍不能離開海洋而生存,同樣也不能離開陸地而生存。在進入海洋之前,我首先是陸軍。”
鷹丹的神情十分愉快,握着楊夙楓的手親熱的說道:“能認識一位心胸如此寬廣的海軍少將,真是我三生有幸,尚未請教閣下……”
楊夙楓不卑不亢的說道:“鷹丹閣下,我叫楊夙楓,是新晉封的少將軍銜。”
鷹丹有些尷尬的說道:“請饒恕我的孤陋寡聞,閣下在哪個陸軍師團任職呢?有閣下這樣的人才,那一定是一個首屈一指的師團。”
楊夙楓笑了笑說道:“我不在陸軍任何師團任職,我要到美尼斯去。”
鷹丹恍然大悟,隨即流露出一個很複雜的表情,想說些什麼,卻又沒有說出來,那種奇怪的神情令楊夙楓四十年後都記憶猶新,他在回憶錄裡面寫道:“……他(鷹丹)的表情就好像吃了一個臭雞蛋一樣,而我,就是第二個臭雞蛋……”
最後鷹丹遲疑了好久,纔有些迷惘的喃喃自語的說道:“美尼斯?你也是要去美尼斯的?”
楊夙楓將手中的諾福克步槍還給那個士兵,堅定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要到美尼斯去,去平息那裡的暴亂,這是皇帝陛下給予我的命令。你看,這是皇帝陛下的聖旨。”
鷹丹並沒有接過楊夙楓的聖旨,只是神情複雜的說道:“美尼斯已經去了不少人了,但是……我祝你好運。”匆匆說完,竟然不再理睬楊夙楓,徑自下樓去,留下楊夙楓一個人站在那裡發呆。
走到死亡的黑衣人身邊,鷹丹少將似乎皺了皺眉頭,擡起頭來朝四周看了看,神色有些迷茫,不過很快的,他就恢復了一貫的冷漠的表情。他略略檢查了一下屍體,淡淡的說道:“通報九門提督,刺客都是美尼斯地區太陽神教的人,總共十三人已經授首。”
很快就有雜役開始清洗滿地流淌的鮮血,鷹丹少將重新回到城樓上,聚精會神地看着更加慘淡的街道。慘白的月光下,他靜靜的佇立着,挺拔的身軀讓身邊的禁衛軍士兵們目光中充滿了崇拜和仰慕。不過,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自始至終,他再也沒有理睬楊夙楓,令楊夙楓心中倍覺不是滋味,不過他沒有說什麼。他其實心裡明白得很,想要贏得別人的尊重,首先就要做出驕人的業績來。不過鷹丹顯然對自己回去美尼斯去平定叛亂的事情不抱希望,儘管他本身乃是美尼斯人,看來美尼斯地區的叛亂局勢真的是非常嚴重了,自己決定回到美尼斯去,究竟是對還是錯?不過無論如何,這一路上抓住任何能夠抓住的機會積蓄自己的力量是肯定不會錯的。
在這緊張的氣氛中,遠遠的過來一大隊的商旅,足足有二十多輛大型馬車,馬車上裝滿了各類商品。車輪沉重的壓在青石板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似乎不堪重負。隨行的人員也不少,每輛馬車邊都有兩個保鏢似的壯年男子,領頭的還有七八名騎馬的攜帶武器的青年男子,從外表看,這些人都相當的彪悍,目光陰冷,臉色沉穩,顯然都是久經沙場的人物。
禁衛軍官兵頓時如臨大敵,所有的武器都一齊指向他們,彷彿隨時都要開火。不過這隊馬車的老闆似乎和禁衛軍也相當熟悉,遠遠的就和軍官們打招呼,跟着套了一下近乎,很快就熟絡起來,在禁衛軍仔細檢查馬車的時候,她也被請進來哨所休息。
楊夙楓雖然遠遠的瞥見了那個風姿綽約的老闆,但是確實沒有想到她居然是一個如此美麗的女人,不經意的看了一眼之後,不由自主地又多看了兩眼。
那個女人的身材相當的高挑,肌膚勝雪,白裡透紅,流露出一種健康的美豔。只見一襲黑色毛皮大衣緊緊的包裹着她健美豐腴的身軀,皮衣下面是黑色的長襪和嬌小玲瓏的牛皮靴,披散在腦後的如黑瀑布般的秀髮在頭挽成一個別致的髮髻,露出修長的象牙般潔白的脖頸。由於深夜寒風的吹拂,她的面頰上隱隱透出淡淡的紅暈,在行動間,她始終帶着淺淺的笑意如夢般迷人。夜風送來成熟女人獨有的幽香,衝破了附近所有男人的防線,許多人都有點如癡如醉的陷入迷茫之中。
楊夙楓雖然不懂得如何欣賞女人,但是憑直覺也知道這美豔女人的來頭不小,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她身上的毛皮大衣,質地極好,手工精湛,在這微弱的光線下也隱隱有光澤流露,那小巧的牛皮靴走起路來毫無聲音,顯然不是凡品。當然,最最重要的還是跟在她背後的那個女保鏢,深深地證明了她的不同一般的身份。
和主人比起來,那個女保鏢顯得孤傲而冷漠,雖然臉龐也是如此的秀美,可是誰也不敢親近。她的頭髮微微帶着一點金黃,有點卷卷的,似乎是混血人種。她的身體沒有主人豐滿,但是在緊身裝的束縛下,依然流露出讓男人有鼻血衝動的感覺。她就像是主人的影子,無聲無息的緊靠在陰暗之處,只有她身上有意無意散發的冰冷的氣息,纔會讓人感覺到她的存在。
不過很奇怪的是,楊夙楓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的武器。或許,她的身體就是最厲害的武器。
“尊敬的少將閣下,這位是美尼斯地區最大的貿易團體東海堂的老闆虞嫚媛小姐。”這名果毅校尉的作戰能力不知道怎樣,但是交際水平卻着實不低,自然而友好的將兩人拉攏在一起。將兩人介紹過之後,他立刻知趣的離開。
“你好。”楊夙楓的感覺有些異樣,站起來禮貌的說道。女人的幽香鑽入他的心扉,讓他心曠神怡,卻不幸的引起鼻子的反感,他不得不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可是卻還是抑制不住的連打了幾個噴嚏。他實在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毛病,聞到陌生女人的體香就會打噴嚏。更加糟糕的是,在他打噴嚏的時候,他懷中的南海領主的印信居然不小心的掉了下來,在地上滾了滾,然後停在了虞嫚媛的腳下。
虞嫚媛看了有點尷尬的楊夙楓一下,淡然自若的彎下腰,伸出帶着薄薄的精緻的鹿皮手套的手指,將印信拿起來,看了看,櫻脣微啓,吹掉上面沾染的灰塵,淡淡地說道:“將軍閣下原來還是一位領主大人,小女子有眼無珠,真是失敬失敬,請將軍多多原諒。”
楊夙楓大感失禮,但是也無法掩飾,只好吶吶的說道:“沒事……”有點尷尬的接過印信,將它在懷裡放好,用力的按了按,確認它不會掉出來,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