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勝的宴會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趙括等人馬不停蹄從平原君府上趕赴王宮,因爲震怒的趙王召集羣臣在王宮大殿議事,文官自下大夫以上,武官自裨將以上全部參加,可見這次會議規模空前擴大。
“大王,城內的火已經撲滅了,粗略的損失也統計了出來,燒燬民房三百多間,百姓死傷近千人。”內宰趙亮低聲在趙王面前說道,他連大氣都不敢出,害怕把趙王原本高漲的火氣撩撥的更高。
趙王嗯了一聲道:“樂閒不是說有所發現嗎?都發現什麼了?你讓他進來,寡人好好問問。”
時間不長,趙亮把樂閒帶到趙王面前。
樂閒單膝跪倒道:“大王,末將奉命前去救活,在火場發現了手持兵器的死屍上百人,可以確定火就是這些人放的,卻不知爲何他們都死在了火場,而且還是被人斬殺或者射死的。”
趙王擺擺手道:“先不說他們爲何死了,弄清楚他們的身份再說,別的沒有什麼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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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閒把頭一低,道:“末將不敢說。”
“在寡人面前還有什麼不敢說的,你都發現了什麼儘管說。”趙王一聽樂閒這話,就知道其中肯定有驚人的發現,否則樂閒也不會如此謹小慎微。
樂閒斟酌了一下用詞,道:“在火場的那些屍體中,發現了數人配有平原君府上的標記,而且兵器之中也有平原君府上的印記,雖然有人蓄意破壞了印記,但是仍然能辨認出來……。”
“啪!”
趙王聞聽此言,不待樂閒說完,使勁的拍了一下桌案,怒道:“不爭氣的東西,殺人放火很好玩嗎?他怎麼不在自己家裡放火呢?”
樂閒待趙王怒氣稍歇,道:“大王,據火場附近有人說,太子殿下曾經路過那裡,而且至今沒有太子殿下的消息……。”
樂閒的話無異於火上澆油,趙王的怒火終於爆發了。
“傳寡人的旨意,馬上讓黑衣衛隊出動,把平原君押到寡人面前,寡人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敢對太子下手,實在是可恨,可殺不可留……。”
旁邊的趙亮馬上道:“大王息怒,眼下還是太子殿下的安危要緊,大王不妨傳令讓平原君儘快進宮,如果平原君心中無愧,自然會立即進宮,如果真是平原君下的黑手,那麼他必然推脫,不敢進宮,到時候大王再下令拘之不遲。”
趙王想了想,道:“傳寡人的旨意,下大夫以上,裨將以上的文武羣臣,馬上到宮內議事,這件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如若讓寡人知道是誰幹的,滅其滿門,趙亮,你遣一隊黑衣衛士馬上前去尋找太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當趙王看到活蹦亂跳的趙丹,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此時羣臣都已到來,看着趙王那鐵青的臉色,人人噤若寒蟬,生怕趙王的怒火潑到自己身上。
“樂閒,把火場上的發現講一下,讓大家分析分析。”趙王說着看了趙勝一眼,把趙勝看的直哆嗦,別看趙王平時不發怒,一旦發起火來,絕對是奪命之火,趙勝對此深有體會。
趙勝聽完了樂閒的講述,馬上站起來道:“不可能……這是栽贓……大王明鑑……。”趙勝心裡也認爲這不可能,因爲他培養的死士絕對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這分明是有人陷害他。
趙丹聽完樂閒的話,蹦起來道:“栽贓?那怎麼不往別人身上栽?你看看這些兵器上的印記,好好看看,是不是平原君府的印記。”趙丹這股怨氣憋了二年了,總算找到了突破口,一邊說一邊來到那些破爛的兵器旁邊,將那些兵器都踢到了趙勝的身前。
趙勝被氣的直哆嗦,一方面是讓那些死士給氣的,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結果一時也沒頂用,全都被殺掉了,白白花費了那麼多心血,另一方面是覺得冤枉,那些兵器他也看了看,根本就不是自己府上的兵器,簡直是冤死了。
“咳咳……大王……老臣覺得平原君甚是冤枉……肯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左師觸龍站起來道:“試想……如果平原君想要襲殺太子……怎麼會讓殺手攜帶刻有平原君府印記的兵器呢……這實在是非常拙劣的栽贓技巧……咳咳……。”
趙勝的勢力此時便凸顯了出來,當觸龍說完之後,大殿之中八成以上的人紛紛爲趙勝喊冤,贊同觸龍的分析,連趙丹都被駁斥的啞口無言,因爲觸龍分析的非常有道理。
趙勝鬆了口氣,道:“大王,太子遇襲之事和我半點關係都沒有,襲殺太子之人分明是想挑撥離間,還望大王明察。”
趙王不是糊塗之人,相反是趙國曆史上少有的明君,聽了觸龍的話,加上火氣稍微平息了些,腦筋清楚不少,也認爲趙勝不可能犯那麼低能的錯誤,可事實卻擺在衆人面前,那麼是誰想要殺了太子趙丹呢?
藺相如想借此機會狠狠的給趙勝一記猛擊,讓趙勝有所收斂,可他也認爲這件事不可能是趙勝所爲,如果印記是趙勝有意爲之,那麼只能說趙勝的計劃太周詳了,讓人無懈可擊,但是藺相如沒死心,道:“大王,那些殺手可還有面目不曾被毀掉的嗎?不妨擡上幾具屍首辨認一下。”他想通過屍體再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突破口。
完好的九具屍體被擡入大殿正中,說是完好,也只有臉面還不曾被毀,身上卻已是傷痕累累,有的更是近乎攔腰斷爲兩截,當屍體被擡進來後,趙奢卻是驚呼一聲,讓衆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趙王看了看趙奢,道:“上卿可是認得這些屍首?”
趙括見趙奢臉露驚容,暗道糟糕,因爲時間緊迫,他還沒機會跟趙奢交換意見,看趙奢現在的表情,分明是認識其中的屍首,而且肯定是秦人的屍首,畢竟除了趙勝的死士之外就是潛入邯鄲的秦人了。
果然如趙括所料,趙奢道:“大王,這其中有具屍體我認識,乃是參與閼與之戰的秦兵,那個面帶疤痕的秦人乃是秦將胡陽的弟弟,在閼與的時候曾經率領百多人突出我軍的包圍,沒想到他們竟然潛入了邯鄲,實在是可惡至極。”
趙奢此言一出,滿殿皆譁,趙王更是氣怒道:“秦人欺人太甚,辱我大趙無人乎!趙奢聽令……。”
趙奢愣了一下,踏前一步道:“趙奢在。”
“寡人命你率兵十萬,揮師入咸陽……。”趙王說着,示意趙亮去把兵符取來,他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給秦人點顏色看看,否則難消心中之恨。
“大王且慢。”趙勝阻止道:“兵兇戰危,伐秦之事還得從長計議,倉促出兵只怕準備不足,而且以趙國一國之力,只怕勝負難料……。”趙勝這是委婉的說法,趙國和秦國打仗,守則有餘,攻則不足,主動出兵攻打秦國,肯定是敗多勝少,即使有趙奢廉頗等名將也扭轉不了這樣的局面。
藺相如也沒想到趙王會突然興兵,急道:“平原君所言甚是,還望大王三思。”有了藺相如和趙勝帶頭阻止趙王出兵,那些望風的朝臣當然知道該怎麼做,紛紛出言勸阻趙王。
趙王冷哼一聲,道:“難道就任由秦人欺辱嗎?一國的太子都要被人殺了,如何讓趙國立足天下?寡人非伐秦不可……。”
趙王一意孤行,文武大臣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說服趙王,就在這個時候,趙勝心生一計,想到了一個絕妙的算計趙括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