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王齕對於圍堵趙括所部自信滿滿,因爲趙括實在沒有地方可去,往西是秦軍重兵把守的宋家壁壘,往東則是自己率領的五萬大軍,南北皆是高山峻嶺,所以王齕覺得趙括所部除非都長了翅膀,否則難逃被圍殲的命運,至於堪稱萬人敵的趙括,再怎麼厲害也是人吧!五萬秦軍就是累也能把趙括累的吐血而亡。
秦軍急行至閤家穀道之外,發現在穀道附近有一支不像趙軍的趙軍,之所以說是趙軍,因爲軍服和旌旗都是趙軍樣式,之所以說不是趙軍,因爲這支趙軍實在太慘了點,放眼望去都是傷號,只要秦軍再等一會,這支趙軍不用攻打就會自行消失。
馮永手中握着短劍,道:“兄弟們,馮亭大人和君上就在我們身後,我們多戰一會,他們就多一分希望,反正大家都夠本啦!黃泉路上大家都有個照應……”
千餘傷兵嚴陣以待的情形頗爲悲壯,讓身爲敵人的秦軍士卒都覺得這些人都是爺們兒。
王齕皺着眉頭,他不明白廬陵君趙括爲什麼把這些傷兵都推出來把守穀道要地,這些趙軍傷兵哪裡能阻止秦軍片刻啊!王齕把手一揮,道:“殺過去。”
秦軍的先頭部隊一律都是長矛長鈹在手,就像是一羣憤怒的刺蝟般殺向趙軍,作爲生力軍的他們一個衝鋒就讓趙軍的陣地四分五裂,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馮永等人雖然也給秦軍造成了上百人的傷亡,可不到一刻鐘,穀道入口處便沒有一個還站着的趙軍士卒了。
秦軍大部挺進閤家穀道,還沒有來得及打掃的戰場讓秦軍士卒倒吸涼氣,遍地都是秦軍士卒的屍體,可見閤家之戰的慘烈程度。
“啓稟將軍,趙軍都登山了。”秦軍開進閤家穀道的時候,趙括所部已經全都登上了西側的山嶺,如果不是秦軍不是夠快的話,都看不到趙軍的影子,肯定都猜不到趙括所部去了哪裡。
王齕哦了一聲,他萬萬沒有想到趙括所部會放棄西進宋家,也沒有向東移兵,竟然都登山了,這個消息讓王齕有些難以接受,就好像狠狠出一拳卻打空了,渾身不得勁。
“將軍,趙軍是從西側的山嶺攀爬而去的,如果趙軍一路穿山越嶺的話,正好能夠繞過宋家壁壘,直插我軍側後。”隨軍的參謀認爲趙軍攀山而去,一下子就攪亂了武安君白起的佈置,而且這支趙軍一旦繞到秦軍的側後,會讓秦軍十分的被動。
王齕哼了一聲,道:“這個趙括,倒是跑的比兔子還快,馬上給上將軍傳信,就說趙括所部攀山遁逃,可能會襲擊我軍側後。”
上黨地區多山,趙括登上閤家穀道上方的山嶺後才知道多山二字遠遠不能形容上黨的地勢,這哪裡是多山啊!應該多沒有一塊平地纔對。
馮亭見趙括沉默不語,還以爲趙括在擔心行軍的事,安慰道:“君上不必擔心,這些山嶺對我們上黨人來說,就是平地。”此時趙括軍中邯鄲籍的士卒只有四百多人,餘者皆是上黨籍,走山路對他們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趙括站在高處可以看到閤家一帶秦軍密佈的旌旗,遠眺也能隱約看到傘蓋山附近的秦軍宋家壁壘。
馮劫不等趙括髮問,就將附近的地形詳細道來,結合趙軍間諜收集的情報,點出了秦軍可能駐兵的地方。
東西兩側的道路已經斷絕,無論是身後的秦軍還是宋家的秦軍,都不是趙括所部所能撼動的,剩下只有南北兩個方向,往南可以迂迴到秦軍的左翼,往北則可以繞一大圈返回趙軍的壁壘。
馮亭咳嗽一聲,道:“君上,我部出兵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秦軍閤家營壘被毀,只要我軍密切注意,隨時出擊,秦軍絕對不敢再在閤家駐兵建造營壘,秦軍由閤家附近轉運糧草的道路已經被我軍堵住,我認爲我軍應該立即返回壁壘,不知君上以爲如何?”
趙括知道馮亭是在求穩,可就這麼返回去,總覺得有些窩囊,他們是把秦軍的閤家營壘給拔除了,可是五千軍兵活下來的也只有兩千多一點,等於是一命換一命,嚴格來說都不算是一場勝仗。
“樂間,你帶五百上黨軍兵從山路繞回壁壘,告訴廉頗將軍我們的情況,並請廉頗將軍放心,我等稍後就會迴轉。”趙括將樂間打發回去送信後,對馮亭說道:“不知道君上有沒有膽量跟我殺回去?”
馮亭聞聽就是一愣,道:“殺回去?是從閤家方向殺回去嗎?這……這如何使得。”
馮劫的腦袋轉的比馮亭快一些,面帶喜色道:“君上是說我們返回身殺秦軍一個措手不及嗎?”隨即想到己軍和秦軍實力相差懸殊,如果趙括這麼決定的話,有些不太妙。
趙括一笑道:“你只猜對了一半,我們是要殺閤家秦軍一個措手不及,不過不是現在,而是等入夜之後再去偷襲。”
趙括想要從秦軍身上再撈些好處,而且要確保山上這近兩千人的安全,就只能使用特殊的戰法,在趙括看來,特殊之處相當於後世的特種部隊作戰吧!
趙括手中有利的條件是有不少上黨籍的軍卒,這些軍卒入伍前都是上黨土生土長的獵戶農戶,行走山林如履平地,這個條件如果不好好利用,那就太浪費了。
“我軍可以精選五百軍卒,從這個地方放下繩索潛行到秦軍營盤之外,而我則從另外一個方向下去,吸引秦軍的注意力,爾等就可以伺機火燒秦軍營盤,現在刮的風向也對我軍有利,只要火勢一起,管他是鬍子眉毛,都給他燒個精光。”趙括手指腳下不遠處的山嶺說道。
馮亭認爲趙括的計劃過於冒險,他還是希望趙括見好就收,免得吃虧,秦軍的營盤如果那麼容易被燒,秦軍就不是秦軍了。
趙括知道馮亭還想勸自己,笑道:“就這麼決定了,君上等着看好戲吧!山裡夜寒露重,咱們點一個大的篝火取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