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接到閤家秦軍要求增援的消息時,沖天的濃煙告訴他此時發兵救援閤家已經來不及了。
王齕皺着眉頭道:“君上,按照消息來看,趙軍的主將似乎是趙括啊!這個趙括行事倒是出人意表,以趙軍主將之尊竟然輕身犯險,難道他就不怕失陷在我軍陣中嗎!”
司馬梗倒是知曉白起爲何皺眉,道:“這個廬陵君可不好對付啊!他這麼做看似冒險,其實正切中了我軍的軟肋上。”
白起點頭道:“不錯,趙括個人之勇武,我軍無人能敵,趙軍以趙括爲首,以小股部隊襲擊我軍糧道,我軍同樣派出三五千人,則不是趙括的對手,如果派出主力,則中了趙軍調動疲兵之計,委實難纏啊!”
秦將王陵沒有何趙括打過交道,對那些關於趙括的傳聞也不太相信,道:“難道我軍就任由趙括襲擾嗎?今天趙人襲取了閤家,明天又會襲擊哪裡呢?大家總要拿出個對策出來纔好。”
王陵說完,衆人把目光都落在白起身上,希望武安君能夠拿個主意,總比現在空言討論要強上許多,要知道閤家的秦軍可能還在拼死抵抗呢!
白起當然知道不能任由趙括如此糾纏,可面對趙括這個蒸不熟煮不爛的傢伙,實在是頭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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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將軍,你率領五萬軍兵直插趙括背後,務必要把趙括圍堵在閤家一帶。”白起目送王齕離開後,又對司馬梗道:“司馬將軍起兵五萬迂迴至長平河水以東,要讓趙人認爲我軍是要直取趙軍壁壘。”
司馬梗乃是名將之後,家傳兵書被他吃的通透,聽完了白起的安排就知道了白起的意圖,有些擔心道:“君上,如果趙括擺脫了王老將軍的牽制,進兵宋家壁壘,那該如何是好?”宋家壁壘位於閤家以西,背靠傘蓋山,戰略地位非常重要,乃是卡住趙軍的重點所在。
白起冷笑一聲道:“本君會親自在宋家壓陣,等待趙括的到來,趙括如果來了,那便是他的死地。”
秦趙兩軍對壘,偵察兵對對方的動向盯的非常緊,看到秦軍有大規模的調動,趙軍立即將這個消息彙報給了廉頗。
廉頗判斷了一下秦軍的動向後,心中不禁爲難,廉頗知道趙括的五千人馬已經成了秦軍調動趙軍的籌碼,如果趙軍想要接應趙括的人馬,勢必要和秦軍一樣大規模的調動,那樣一來,必有一支秦軍會威脅到趙軍壁壘的安危,這是秦軍早就想要等待的機會,如果不派人馬接應趙括,那麼趙括這五千人勢必會陷入秦軍的重重包圍之中,那時候就算趙括再厲害,只怕也不是秦人千軍萬馬的對手啊!
廉頗看着桌案上簡易的地形圖,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宋家這個位置上,重重的敲了敲,對身後的李牧說道:“李牧將軍,本將命你率兵五萬直插宋家營壘之下,無論如何也要把宋家給拿下來。”
李牧久在長平,深知宋家這塊骨頭異常難啃,如果讓李牧選擇的話,他絕不會率兵攻打秦軍這個營壘,可眼下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再說廉頗此舉也是爲了防備趙括萬一迴轉不及,能有一支接應的人馬,當即點頭領命而去。
廉頗不敢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李牧身上,雖然李牧一旦攻克了宋家營壘,進入長平河水以東的秦軍後路就會被切斷,自會倉惶撤退,可萬一李牧被宋家的秦軍拖住,形勢對趙軍就極其不利了。
廉頗深知秦軍想要藉助這個機會和趙軍展開大規模的會戰,他絕不能讓秦軍如願,閉目思考了一會後,叫人把兒子廉霆找到了帳內,吩咐道:“秦軍兵分兩路,重點應該是長平水以東的這支秦軍,因爲它進可攻,退可守,吾兒有信心將其擊退嗎?”
廉霆笑了笑,道:“爹,這裡現在沒有外人,我想問問,爹是擔心廬陵君一個人呢?還是擔心隨廬陵君出擊的五千人?”
廉頗臉色一沉,道:“沒大沒小的,你這麼問是不是覺得我有些趨炎附勢,爲了趙括一人的性命而置趙軍於危險的境地?”雖然嘴上這麼問,可廉頗心裡確實害怕趙括有個三長兩短。
“孩兒不敢。”廉霆正色道:“如果爹擔心廬陵君的安危,那大可不必,廬陵君就算身陷在秦軍的重重包圍之中,也可單騎殺出,秦人絕奈何不得廬陵君,如果爹擔心的是廬陵君所部的安危,一番佈置倒也說的過去,不過我想爹你還是低估了廬陵君的能力,廬陵君不是有勇無謀之輩啊!”
廉頗被兒子說的一愣,緊繃的臉略微放鬆,道:“你是說趙括會根據秦軍的調動改變原本的計劃嗎?”
廉霆點點頭道:“這就是廬陵君的特殊之處了,因爲廬陵君名義上是我軍的主將,他不會像別的將領那樣對爹的命令服從到底,他有權力臨時改變進軍計劃,所以孩兒覺得爹完全不必把廬陵君所部納入整個計劃當中來,也不應該被秦軍調動起來,咱們該怎麼辦還怎麼辦,如果廬陵君連這點能耐和魄力都沒有,爹覺得廬陵君能活到現在嗎?”
廉頗左思右想,覺得兒子說的話不無道理,可是命令已經發布出去了,如果朝令夕改的話,難免會讓軍隊的士氣泄散,最後一咬牙道:“傳本將軍的命令,令李牧率軍抵達宋家營壘後,嚴陣以待,不得擅自出擊,如果秦軍出擊,準他隨機應變。”
廉霆出了中軍大帳,對等候在外面的蒙驁說道:“我已經勸將軍打消了立即救援廬陵君的計劃,希望你的判斷不會有錯誤啊!”
蒙驁面帶微笑道:“放心吧!君上絕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李牧整軍剛剛出發,就得到了廉頗的最新命令,這讓李牧心頭一鬆,覺得廉頗的這個命令纔像那麼回事,乃是大將之風,可又對身在閤家的趙括擔心不已,心中唸叨着:“大哥,緊要關頭你可別犯糊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