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遂聽了張彌的講述,沉默了許久,眼下這個局面紛繁複雜,稍有不慎就會使趙括這次入韓之行無功而返,爲了穩妥,毛遂沒有多話,只是示意趙括,有些話還是要跟趙括先通通氣比較好。
張彌也知道這個局不好破,否則兄長張芳也不會整日愁眉苦臉了,當即道:“此事宜從長計議,括公子先在這裡住下吧!有什麼消息我會盡快通知括公子,至於韓軍撤軍一事,我一定從中出力。”
趙媛發現趙括和毛遂從張彌的內宅出來後就面色不佳,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趙括點點頭,道:“出了點意外,我們這次入韓之行恐怕要費盡周折,最後能否說服韓人撤軍,也是兩可之間,也是,怎麼到哪裡都會遇到勾心鬥角這種事,煩不勝煩啊!”
毛遂一笑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這很正常,我們要做的就是做出對我們最有利的選擇,二公子,這裡不是講話的地方,我們回去詳談。”
回到張彌給安排的住處,趙括問道:“先生是不是有什麼主意,爲什麼不在張彌面前說呢?”
毛遂深吸了一口氣,道:“韓王想要取得更多的權力,身爲韓國豪族的張氏首當其衝理所當然,韓王是韓國的君王,張氏是什麼?祖上可顯赫?當代可有領袖羣倫的家主?我看張氏沒落已成定局。”
趙括哦了一聲道:“先生爲什麼這麼說?世家大族取代國君的事也不是沒有先例,田氏取齊,三家分晉,這些相去還不遠呢!以張氏如今的勢力,取代韓氏也不是不可能啊!”
“二公子此言差矣,此一時彼一時,田氏取齊,三家分晉的時候禮樂尚未崩壞,各國征戰不顯,如今諸國之間盤根錯節,牽一而發動全身,張氏想要取代國君之位,萬萬沒有可能,我想張家的家主就是看清楚了這一點,纔不敢輕舉妄動,只想苟且富貴。”毛遂頓了頓,道:“韓王這次出兵,很可能是爲了解決國內的事創造契機……。”
趙括聽出毛遂不看好張氏,道:“先生有什麼想法不妨說說看,誠如先生所說,做出對我們有利的抉擇才最重要。”
“剛纔我聽張彌說了,張家的勢力雖然龐大,但是和各國的權貴一樣,沒有兵權,空有偌大家產和影響力,沒有兵權什麼都不是,只要韓王讓武城侯韓召善領兵進入新鄭,強大的張氏轉眼間就會灰飛煙滅,韓王之所以不敢這麼做,就是不想自己製造內亂,給他國可乘之機,轉而在張氏族內安插親信,拉攏張忌,只要時機成熟了,張氏肯定會被連根拔除,有道是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和張氏走的太近了,對二公子沒有任何好處。”
毛遂又把話題引到碧盧的事情上,道:“碧盧沒有明面上的支持勢力,因此張彌等勢力對碧盧非常重要,如果碧盧沒有了其他的勢力支持,那麼他只能依靠二公子以及馬服君,這樣一來,對二公子更加有利。”
趙括沒想到毛遂想的那麼深遠,就像毛遂說的,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而且碧盧沒有了張彌等韓國貴族的支持,等於被剪除了一條膀臂,自然會更加和馬服君一家親密,到時候還不是把碧盧攥於股掌之間,讓其爲馬服君一家當牛做馬嗎!
趙媛在一旁插言道:“可是我們初到韓國,除了張彌之外沒有什麼人值得信任啊!再說張彌今晚還大排筵席宴請了夫君,這個消息明天肯定會傳遍全城,等於是把夫君綁在了張氏一族身上,張彌的算盤只怕也是如此。”
毛遂讚道:“趙姑娘說的不錯,張彌確實是這個意思,但是我們總不能讓他如願,以二公子的大名,到時候自然會有人主動登門的,就是那極力主張出兵伐趙的韓王都算一個,心中可能很想跟二公子接觸呢!”
趙括嘆了口氣道:“既不能和張氏走的太近,又不能讓張氏寒了心,這個界線不好把握啊!看來咱們得主動出擊才行,媛媛明天出門探探消息,我明天挨個去訪問韓國的權貴,沒有人會把送禮的攆出去,如此也好混淆一下韓人的視聽,讓他們摸不清咱們的底牌。”
趙媛猶豫了一下,道:“那個韓雪先讓她住到別處吧!我怕她是張彌派來監視夫君的,這個時候身邊如果有個奸細,禍害太大。”
趙括聽了趙媛的話,臉上頓時尷尬無比,道:“那是……是張彌硬要送給我的……媛媛見過她了……要不我把她送回去吧……?”趙括現在最怕的就是趙媛打翻醋罈子,那可是洪水氾濫,會淹死人的。
趙媛抿抿嘴,道:“算了,也是一個難得的美女,送回去會讓夫君肉痛的,那個女人頗有內媚之相,我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女人,就留給我做丫鬟吧!”趙媛早就知道趙括好色,這一路之上又因爲她沒有近女色,實屬難得,要問趙媛爲什麼沒有讓趙括親近,說起來還是她的身體因素,誰讓她是那種小型號呢!第一次做那種事雖然讓她爽的迷迷糊糊,可是身體也痛苦的很,可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心理障礙可不是那麼好克服的。
且不說趙括這邊,韓庚回到府中後就接到了下面收集到的情報,秦人的情報蒐集速度雖然在戰國中是最強大的,可限於交通的落後,在傳遞速度上實在讓人不敢恭維,韓庚拿到的是趙括等人在中牟城的所作所爲,只知道楚國的太子熊完已經和趙括走在了一起,以後的事情只怕還得半個月才能傳到他手裡。
韓庚將情報往桌案上一拍,道:“都是廢物,這些情報早就沒有了利用的價值,一旦秦國的使者到了新鄭,我拿什麼給他們看……。”
“老爺息怒,有一個發現很有價值,我們的人在趙括的隊伍裡看到了猗頓的家將,而且是地位不低的家將,照此推測,張彌能如此對待趙括一行,很可能有猗頓的因素在內,猗頓的孫女不是嫁給了張彌嗎?”
下屬把這個最新的發現說給韓庚聽,換來的是韓庚的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