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宇的這句話,讓黎大隱神色一怔,但隨後卻爽朗的笑了起來:“能解開就好,黎某能將此事告知兄弟,自然就不會有所顧慮!”
“承蒙黎兄如此信任,那葉某定會盡快解開其中奧秘……”
黎大隱隨即拱了拱手誠懇道:“既然如此,那就拜託葉兄弟了!”
“來來來,今日相聚實屬難得,一定要喝個痛快!”
“好!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夜不醉不歸……”
“……”
佛家有言,酒乃穿腸毒藥,苦則醉,醉則苦;而對於凡塵俗世之人而言,這酒無疑是拉近距離的一種媒介。
方纔二人還是劍拔弩張、涉及生死,此刻卻是舉杯痛飲談笑甚歡,男人之間的關係有時候就是如此的微妙。
直到深夜時分,行館的書房裡才恢復平靜,當一縷清風吹進書房,窗門不禁微微晃動了兩下。
“他走了!”這時北堂墨走進書房,恭敬地向葉宇覆命。
北堂墨的聲音剛落不久,趴在酒桌上的葉宇,便清醒的站了起來,雖然雙目略帶渾濁,但卻是隱隱透着陰沉。
“你去查一查落劍山附近的情況,切記,暗中行事不可妄動!”
“屬下遵命,那鬆蘭山之事……”
“通知知縣楊慎,率領本縣衙役前往鬆蘭山剿匪。告訴他,這份功勞是本官賞他的!”
一想起鬆蘭山的事情,葉宇方纔還平靜的臉上,頓時閃現過一絲複雜神色。
他沒有想到這黎大隱出手如此狠辣,鬆蘭山上下幾百名嘍囉,竟然短短時間內血洗殆盡。
這讓葉宇看到黎大隱果斷的同時,也看清背後實力的不容小覷。
今夜先以孤狼武力震懾,隨後用言語感情去緩和,這種恩威並施之舉雖然得一時融洽,但以後會不會決裂,誰也說不準。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自己暗中培養的綠林勢力,將來會不會成爲禍患還很難說。
接下來的幾天裡,葉宇都在行館裡研究羊皮卷。從上面的字裡行間,葉宇能明顯的感覺到,這其中定有不少規律可言。
以他如今在術算上的造詣,對於這種利用五行八卦掩蓋的秘鑰,他還是有能力破解的。
只不過這需要一些時間,畢竟設計這個秘鑰之人也絕非泛泛之輩。
有誰要說後世人比古人聰明,那這個人必定是井底之蛙。單是是五行八卦的運用,就可以包羅萬象。
相互衍生,乃至八八六十四卦,每一卦又是蘊涵不同的玄機,其中的學問絕非一般人所能勘破。
不過這羊皮捲上的秘鑰倒是簡單,屬於那種最爲表層的秘鑰。
可越是如此,就越讓葉宇產生一種疑惑。那就是如此大的秘密,爲何這破解之法過於簡單?
原本自負的認爲自己的術算造詣太深,纔會覺得這秘鑰的簡單。但這幾日北堂墨打探到的消息,卻是讓他有些吃驚。
原來近日還真有不少人,暗中徘徊於落劍山附近。
這些人的身份較爲複雜,很難說清這些人的具體勢力歸屬。
但有一點卻是不爭的事實,那就是這幾日落劍山附近是暗流涌動。
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蹊蹺之處?
葉宇一想到這裡,就感到一陣的迷茫與不解。
這一日黃昏,行館外的侍衛疾步來到客廳,將一個布包交予葉宇。
“大人,這是門外一個孩童,說是受大人故友之託送來的禮物,卑職不敢怠慢,還請大人過目……”
“哦?故友?”
葉宇自言自語接過布包,卻見那布包髒污不堪。
當打開那個布包之後,發現裡面除了兩根鮮嫩樹枝,以及一片葵葉,已經是別無他物。
這倒是讓葉宇感到費解,心道這位不知名的故人,送的禮物就是這些東西?
隨即將其無趣的放在了桌案上,打算回書房處理公務。
但當他剛邁步準備離開,卻突然神思一動,轉過身來緊緊地盯着布包上的東西。
……
柳江縣的城西,有一片小樹林,夕陽的餘暉灑在這片樹林,倒是別有一番景色。
葉宇獨自一人漫步在這片樹林裡,悠哉悠哉的向密林深處而去。
待來到一棵參天的古樹下,葉宇駐足停止了前行,因爲他聽到了持續不斷的呼嚕聲。
循聲望去,這呼嚕聲是從那高高的樹幹上傳來。
擡眼一瞧,葉宇就看到了那樹幹上躺着一個和尚。
這和尚不修邊幅很是邋遢,一雙草鞋也已經破損依舊,那烏黑的大腳也正散發着陣陣怪味。
葉宇見狀卻是欣喜一笑,隨即鄭重地跪倒在地,向樹上之人恭敬道:“晚輩葉宇見過聖僧!”
聲音雖然不小,但樹上的和尚似乎沒有聽到,依舊在不停的打着呼嚕,還不時地磨一磨腳丫子。
而葉宇在連喚三聲之後,見樹上和尚依舊未醒,他也就不在說話,恭敬地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日落西斜,月上東昇,安靜的樹林裡不時傳來夜蟲的鳴叫聲。
葉宇依舊是跪在地上紋絲未動,等待樹上的濟顛和尚醒來,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以免攪了和尚的清夢。
“哎呀,一覺醒來天地變,幾番輪迴過雲煙,這一覺睡得真是痛快……”濟顛和尚伸了伸懶腰,臉上露出酣睡的享受之色。
隨即俯下身子,一躍而下站在了葉宇的面前:“小子,起來吧!”
“是!”葉宇挺了挺自己痠痛的膝蓋,這才緩緩的站起來。
“你也太過愚癡,方纔貧僧久睡不醒,你大可在一旁等候便是,爲何非要久跪不起?”
葉宇卻十分鄭重道:“聖僧對晚輩有恩同再造之恩,既然跪下,若聖僧不許諾,晚輩豈敢輕易起身……”
濟顛和尚瞥了葉宇一眼,只是嘿嘿一笑並未說些什麼,而是打開葫蘆飲了口酒,坐在一旁的樹樁上。
“你小子一向不守禮法,這一次倒是有些稀奇!”
葉宇聞聽此言初時一愣,隨即恍然大悟,於是移步上前解釋道:“葉夢新父子一再迫害晚輩,晚輩不得已而爲之,還望聖僧見諒……”
“貧僧一向以因果度人,可你卻是個另類。貧僧之所以讓你放了葉夢新父子,只是想讓葉家留有香火。如此一來,你也算是替葉家積福行善了!”
“請恕晚輩愚鈍,積福行善之事,晚輩尚能理解……”
聽了濟顛和尚的話,葉宇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葉家香火自有晚輩承襲,沒有我那二叔一家人,也一樣會綿延葉氏子孫……”
濟顛和尚轉過頭來,看着一臉鄭重的葉宇,繼而深意地問:“若是貧僧告訴你,當年葉夢新說你不是葉家子弟,此言屬實,你又作何感想?”
“這……這不可能……”葉宇聞聽此言,猶如晴天霹靂,神情驚愕的不知該說什麼。
“世間萬物,沒有什麼是絕對的,這個道理你比貧僧清楚。你二叔雖然本意是以此霸佔葉家家業,但你的確不是葉夢庚之子!”
“聖僧,我……”
“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所言豈會有虛?不過至於緣由爲何,貧僧暫時不能告知於你,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答案!”
聽了濟顛和尚的話,葉宇陷入了久久的混亂之中,這突如其來的秘密讓他感到十分詫異。
但是正如濟顛和尚說的那樣,出家人不打誑語,沒有必要去誆騙他。
“晚輩如今終於明白了聖僧的用意了……”
葉夢庚夫婦雖然不是生身父母,但葉家對他有養育之恩,卻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結果因爲他的緣故,而致使葉家從此沒了後人,這似乎有種恩將仇報的意思。
一個家族,尤其是在封建的古代,若是子嗣香火斷絕,就等同於這個家族徹底消失。
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古人將子嗣香火如此看重,就可見他葉宇做出了一件難以彌補的過失。
“如今事已至此,你也無須過於自責,這或許就是天意,誰也不能扭轉……”
濟顛和尚說完這些之後,卻突然玩味的看着葉宇:“不過你小子有件事情可不厚道!”
“呃,還請聖僧明示!”
“自從你寫了那個什麼《濟公札記》之後,如今整個天下都在傳揚此事,這以後貧僧行走在市井街頭,豈不是很容易被關注?”
“是麼?流傳的挺快的……”
葉宇低估了古代消息的傳播,他本以爲這種小故事的札記,只有宮中的太上皇喜愛閱讀。豈不知這往往從宮中傳播,速度要比任何地方都快。
皇宮既是禁令最嚴的區域,也是滋生話題傳播最快的根源,因爲它是權利消息聚集的中心。
所以在葉宇離開京城的這段時間裡,這份《濟公札記》早已經流傳甚廣。
再加上濟公在民間的確頗有威望,各地官員也是跟風使舵,將濟公的功績,不管有的還是沒有的,都將其上報到了朝廷。
一時之間佛家寺廟香火鼎盛,就連濟公本人,官方在其出家的靈隱寺也修了金身。
葉宇沒有想到自己的一本娛樂札記,竟然將佛家推上了新的高度,這是他事先沒有想到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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