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賊人見迎面有人阻截,步伐稍稍停頓爲之一怔,但緊接着就藉着俯衝之勢衝了過來。
孤狼單手持刀並未出鞘,遊走於三人之間動作極其利索,只是一個照面就已經壓制住了三人。
三人本以爲能夠輕易衝出突圍,卻不料孤狼一人當前,就已經讓他們是寸步難行。
眼看着山上的僧人就追了過來,其中兩人死命的纏住孤狼,其用意就是讓那名矮小地黑衣人逃離。
只見那黑衣人躊躇猶豫了片刻,情急之下,一跺腳就直奔山下而去。
只是這逃竄的黑衣人沒想到,葉宇就在一旁觀戰。
葉宇一瞧這黑人就要逃離,於是迎面躥了過去,率先出手準備擒拿這個賊人。
這大半年來習武練劍,正好也要藉此機會試一試身手。
將八卦步法瞭然於胸的葉宇,此時近戰起來早已是步法靈動多變。
雖是赤手空拳並無長劍,但武功萬變不離其中,劃手爲刀以劍招運用於手掌,也是遊刃有餘對抗強敵。
這黑衣人似乎對於葉宇的出現很是意外,初一交手就失了先機。再加上葉宇的連番攻勢,不給於喘息的機會,使得這個欲要逃走的黑衣人節節敗退。
山路本就是崎嶇不平,在這黑衣之中交手就更是慌不擇路,黑衣人在連連敗退的情況下,一個不小心被身後的石階絆倒。
本來以平常情況,對於練武之人完全可以及時挽救,但是面對面前葉宇雷霆攻勢,這黑衣人根本沒有機會。
葉宇正好藉着這個機會,虛晃了一招以探虛實,隨後乘其不備就抓住了這賊人的頭套。
刺啦一聲,罩頭的黑布被撕裂開來。
可是就是撕開頭套那一刻,葉宇徹底愣住了。雖然夜裡黑暗不清,但他與賊人是近身搏鬥,所以還是能看清些許樣貌的。
也正因爲如此,葉宇看到了一個長髮女子,而且這個樣貌又是頗爲眼熟。
顯然這個局面,也是黑衣女子所不曾想到的。但此刻身子重重地向路旁的山澗落去,已經容不得這女子去多想。
這若是掉落下去,就算不死也是重傷。
而就在這時,葉宇的一把大手重重的抓住了女子胸前衣襟,來了一個太極環抱之式,將這個黑衣女賊拉了上來。
“嗯?是你?”
葉宇將這個女賊救了上來,由於二人貼的很近,葉宇這纔看清這個女子原來就是劉瑛。
“淫賊,快放開”
黑衣女子就是劉瑛,但此刻卻是滿臉漲紅的瞪着葉宇。
被人無緣無故罵了淫賊,葉宇還真是一時半會難以接受,於是沒好氣道:“你要弄明白兩件事,一,你纔是賊;二,我救了你”
“手拿開”
“手?我不用手如何……”
葉宇剛要戲虐這劉瑛無知,自己不用手擒拿萬一跑了怎麼辦。
可是話剛說到一半,就突然啞然無語,因爲他卻發現自己右手,正按在這劉瑛的胸·脯上。
那種感覺十分奇怪,軟綿綿、顫微微,隔着幾層衣物,感覺倒是有些奇妙。
雖然將大手放在上面有些戀戀不捨,但葉宇爲了證明自己不是淫賊,於是於咳了一聲,纔將右手從雙峰上挪開。
乘着葉宇放開右手尷尬之際,劉瑛伸出手來就要煽葉宇一巴掌。
可惜她低估了葉宇實力,感受到掌風之後,葉宇隨即一擡手就抓住了劉瑛的玉腕。
“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今日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放你一條生路,還不速速離開?”
“你……”
“再不走,你可就走不了了”
說話間,山上的僧人已經接近半山腰,只需片刻就會抵達這裡。
而此時的孤狼,早已將那兩名黑衣人制服,在等待葉宇的吩咐。
葉宇示意孤狼放了那兩個隨從,隨即擺了擺:“就算我輕薄了你,這三條人命也算還清了,去吧”
說完便不再理會這三人,揹負雙手自顧登上臺階向山頂而去。
劉瑛知道,葉宇迎上下山的僧人,其實是拖延時間,在給她逃脫的機會。
於是看了一眼葉宇的背影,沒有絲毫猶豫地竄進了山裡逃遁而去。
當葉宇漫步悠悠的登上石階,迎上慌忙趕來的僧人時,當即就被這些僧人圍了起來。
不過葉宇卻絲毫不作慌張,畢竟這盜賊不是自己。
隨後而來的智遠方丈,見寺裡僧人將葉宇圍困起來,當即就喝退了衆位武僧。
“葉施主,鄙寺僧人多有冒犯,還望多加海涵……”
葉宇和善還禮,輕聲問道:“大師,這寺中究竟發生了何事,弟子方纔在山腰處,遇到三名黑衣人。”
“哦?那不知葉施主可有受傷?”
智遠方丈此刻倒不是在意這三名賊人,而是關心起來葉宇的人身安全,這讓追擊賊人的一衆寺僧覺得愕然。
“有勞大師關心,多虧弟子的隨從武藝高強,才免受無故傷害。只是弟子不明,佛門乃清修之地,這夥賊人爲何
智遠方丈口中唸了一句佛偈,隨即道:“葉施主,請隨我來。”
“大師請”
隨後葉宇就跟着智遠方丈回到了菩提寺,而剩下的一衆寺僧則繼續追捕。
菩提寺的藏經閣中,葉宇與智遠方丈相對而坐,燈火通明的藏經閣裡,各個閣架上都擺滿了佛門典籍。
“葉大人深通佛理,一定聽說過《維摩詰經》……”
在這僻靜之所,智遠方丈直接道出了葉宇的身份。
昨日葉宇寫出那副對聯之時,智遠方丈就已經猜到了葉宇的身份。
葉宇用左手執筆書寫,其實就是爲了避免別人認出字體,畢竟當初京城臨安的宋金對決,是一件天下共知的事情
可越是如此有意藏拙,就更能顯現出其中不凡。正如昨日智慧方丈說的那樣,能夠以左手字體達到大家風範,恐怕也是極爲少見。
智遠方丈一生觀人無數,又豈能猜不出葉宇的身份?
也正因爲他知道葉宇的身份,纔不會相信葉宇偷盜經書。
相對於經書而言,他更在乎的是葉宇的人身安全。
畢竟如今葉宇是以代天巡狩的身份來到菩提寺,若是在此地出現了什麼意外,他身爲方丈可是有逃脫不了的責任
葉宇聽着這經書的名字,他倒是有些印象,當年爲了應對金國的八大山人,這佛理經文也是看了不少。
“此經書弟子略有涉獵,那是佛門大乘佛法,相傳是是居士維摩詰,通過與文殊師利等人共論佛法,闡揚大乘般若性空的思想……”
智遠方丈微微頷首,稱讚道:“葉大人博古通今果然名不虛傳,此經書乃是佛家經典,然此書遺落丟失已經罕有人知”
“大師過譽了,弟子之所以略有耳聞,是因當初與濟顛聖僧有過一面之緣,倒是聽他說過此事……”
“原來如此,看來葉大人與我佛門緣分不淺”
葉宇心說我不僅與佛門緣分不淺,與道家也是淵源甚深,殊不知自己的武學師傅,就是全真道教的掌教。
葉宇的心中所想,智遠方丈自然不知,他微微嘆了口氣道:“《維摩詰經》自從秦朝譯文之後,此後便失傳幾百年,到了唐朝的高僧玄奘,又重新譯文了此經書的殘片……”
“但唐朝末年生靈塗炭,戰火連綿百餘年,我等修佛之人也不能倖免此難,故此這《維摩詰經》就在此失傳”
“依大師所言,貴寺的藏經閣裡就藏有《維摩詰經》,而今夜盜竊之人,就是爲了盜取這本經書?”
智遠方丈點了點頭道:“不錯,這羣賊人就是爲經書而來……”
葉宇此刻才知道,那個劉瑛借宿菩提寺是假,爲了盜取寺中《維摩詰經》纔是真。
而之所以白天相邀遊覽,接着又將他騙進了曹員外家,其實無外乎試想支開他這個多事之人。
明日就是蘭亭盛會,今夜已有不少香客借宿在了菩提寺。因此這種人多雜亂之際,正適合亂中尋找時機偷取經書
不過讓葉宇感到懊惱的是,他竟然沒有發現這個劉瑛是女人。
而他之所以選擇放過這個劉瑛,除了那個輕薄之舉外,主要還是不想多生事端。
寺廟的恩怨應有寺廟解決,他這個身份存在於此,還是少摻合爲好。
見智遠方丈神情平淡,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葉宇就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弟子見大師平靜如常,難道就不爲丟失經書而懊悔?”
“呵呵老衲乃是出家之人,得與失不過一念之間,沒有失去,又談何得到?再說能夠記得此經書,也定是專研佛理之人,此書若能度化一人,又何樂而不爲?”
葉宇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大師一語點醒夢中人,弟子受教了”
“阿彌陀佛,葉大人不必過謙。此次浙東之行,還望大人能夠撥開浙東的層層迷障……”
“哦?還請大師賜教”對於智遠方丈的話外之音,葉宇自然是聽得出來。
智遠方丈捋了捋花白的鬍鬚,枯瘦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嘆了口氣道:“老衲乃是出家之人,紅塵之事還是由紅塵之人擔待爲好……”
葉宇聞聽初是一愣,隨即恍然笑了:“多謝大師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