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憑你也配?”扎布爾滿面不屑,策馬舉刀,將大槊封了出去,一邊冷笑道:“兀蒙老狗呢?怎麼不敢來戰我?他不會真老的連刀都拿不動了。”
兩馬交錯而過,各自盤帶而回。扎布爾藉機活動了下有些發麻的手臂,口中譏諷着,暗中卻驚訝於額科託的力氣。
他如今也是年逾五旬,老不以筋骨爲能,他雖以武勇著稱,但對上正值壯年的額科託,卻絲毫不敢大意,只以言語*,欲要亂其心神。
額科託毫不理會他的言語,只是咬牙舉起大槊,再次借馬力衝刺而來。
扎布爾眼神冷冽,同時怒喝一聲,催馬迎上。兩馬堪堪將近,扎布爾耳邊卻猛然傳來一陣驚叫聲。
心中一驚,百忙中一個仰身,險險的躲過額科託的大槊,隨即循聲看去。這一看,不由的面色鉅變,心中大急。
原來,此刻那個白袍小將已然將和連身邊的親衛盡數殺散,挺槍躍馬,直追在和連身後。
和連的大纛也扔了,帽子也掉了,露出的髡頂,在月色下濯濯閃亮。眼見最後一個親衛,痙攣着捂着喉嚨倒下,不由駭的大叫一聲,撥馬就逃。
“趙將軍,休走了那人,那是個魁首!”人羣中,一人興奮的大叫道。卻正是曾被趙雲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拔都。
他那晚戰敗,不過歇息了一晚便已恢復。草原男兒向來崇拜勇士,對打敗自己的趙雲,拔都心中全是敬服之意,毫無怨恨。
及至後來,又聽人說知那晚劉璋出手救自己一事,不由的又是震驚又是慚愧。
而後,對於安琪兒終是跟劉璋湊到了一起,他雖黯然,卻也非雞腸小肚之人。除了暗暗祝福安琪兒外,也就斷了那份念頭。
這次,兀蒙最終被劉璋說服,舉族依附,並決心與扎布爾一戰後。劉璋一邊派出斥候打探對方動靜,一邊親自察看地形,制定策略。這纔有了一系列的惑敵誘敵,蓄水以淹敵軍之事。
而被派往上游決堤後再絞殺殘敵的部隊,劉璋便讓額科託與趙雲統領,拔都敬佩趙雲武藝,死活跟着一起。
大水之後,眼見得計的兀蒙部士兵俱皆士氣大振,依計乘勝殺了下來。趙雲只望定人多之處殺,歪打正着的,目標便鎖定了和連。而額科托馬跑的慢,等到跟上時,卻剛好迎上了返身來救和連的扎布爾。
拔都早見那大纛,自然知道能使用那玩意兒爲標誌的,必然是大族的大人。
草原對戰,能斬得敵酋的首級,將是無上的榮耀,拔都既然發現了和連的大纛,怎肯放過?一路望定這邊而來,這纔有了喊叫趙雲不要放走和連的言語。
趙雲也早發現和連好像不是普通人,單從那些圍在他身邊的衛士就知道,堅毅敢戰,毫不畏死。此刻聽了拔都的叫喊,心中也是歡喜。當下催動玉獅子,便就後面直追上去。
殺成一團的兩方人馬,此刻都發現了這一幕,齊齊驚呼聲中,趙雲追着和連,後面,扎布爾追着趙雲。再往後,卻是額科託在追扎布爾。
四人追成了一串兒,和連坐下也是匹好馬,又勝在起步早。饒是趙雲的玉獅子神駿,卻也難在短時間縮短兩人間的距離。
眼瞅着和連伏將將要竄進前方的林子裡,身後扎布爾追的又急,趙雲不由失了耐心。
奔馳不停之中,將黃竹槍橫架鞍前,探手取下大弓,右手往箭壺中一撈,再回手時,一支雕羽箭已是扣在弦上。目光一凝,雙臂叫力。霎時間,弓如滿月,箭如流星。月光下,寒芒乍現,遠處的和連已是大叫一聲,翻身落馬。
在檀石槐以無上的魄力統一整個鮮卑後,鮮卑的汗王之尊,幾不差於大漢的皇帝。而在檀石槐死後不過兩年,他的兒子和連,以草原雄鷹比擬的鮮卑第二代君王,便隕落在這北地一角。
此時,不論是趙雲還是劉璋,甚或天下任何人都不會料到,這一箭射下的,不單單是一個和連,而是整個剛剛統一的鮮卑一族。
和連死後,其子騫曼尚幼,其兄之子魁頭趁機上位。待到騫曼稍大,爲奪回汗位,與魁頭大戰不休,終使得鮮卑分崩離析。爲謀求生存,關外各部紛紛尋找依附,終使得外族牽入了中原的大戰。亂世,邁着不可遏止的步伐,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