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河野君,這幾個月辛苦你了,立原家族不會忘記你的。”立原山川臉上露出少有的感激之色,一雙厲眼也隱含激動的光芒。
“主公!”河野再次以頭叩地,眼中淚光閃動,然後擡起頭用略帶嗚咽的話音道:“河野必以畢生報答主公的信任。”
“很好,我立原家能一統倭地,縱橫大洋,就全靠你們這幫忠心臣子了。”立原山川臉色已恢復嚴肅,望着窗外碼頭邊那艘宏偉的巨型軍船,問道:“這艘船什麼時候能夠完工?”
“回主公,再有半個月我們就可以下水試航了,只是我擔心我們的漆的質量比不上唐河人,也許軍船的耐用度會受到影響。”談到自己親自設計建造的軍船,河野立即信心百倍。
“唔,我知道了,我會立即安排人設法去大陸上購買,我們立原家的軍船絕不能比別人都東西差。”立原山川臉上露出傲然不可一世的神情。
“那這樣一來就太好了,如果這艘船在試航後一切正常,主公,那麼我們就可以大規模進行建設了。”河野興奮的建議道。
“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現在就只等試航的結果了。”立原山川瘦長的臉上也隱隱泛起一絲紅潮,多年的心血就一朝就要實現了,這怎麼能不讓他感到興奮,有了足夠的力量,剩下來的就看自己把握機會完成一統倭地的大業了。
回到磯板城中的木屋,立原山川即瞑目進入沉思狀態,直到幽靈般的毛利百夫太潛入,這才使得他從瞑思中醒了過來,看到面前自己這個心腹,立原微微點了點頭,這才問道:“那幾邊怎麼樣,有什麼動靜?”
“暫時還沒有大的動作,不過天求家的風魔流活動開始頻繁起來,我擔心他們是不是得到什麼風聲,想來刺探我們軍船的秘密。”毛利百夫太形容冷竣,背跪得筆直。
“什麼?!”立原山川的雙眉猛挑,忍不住問道:“他們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
“屬下判斷大概是這幾個月來磯板外港戒嚴,警衛措施明顯不同尋常可能引起了他們的懷疑,所以他們要出動忍者來刺探。屬下的手下已經在外港附近幾次發現風魔流人員的行蹤了。”毛利百夫太平靜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哦?”立原山川此時已經不能保持平靜,軍船的秘密牽繫着自己家族崛起的關鍵,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曉,“毛利君,此事不可小視,須得引起重視,你馬上安排人手加緊防範,決不能出半點疏忽,若是有人擅闖禁地,一律格殺勿論,一定要確保這段時間的安全渡過,只要我們進入大規模建造階段,到那時,即便是生比家和天求家知道也無關緊要了。”
“屬下明白。”毛利百夫太頓首道。
“對了,那邊的情形怎麼樣?”立原山川把目光轉向了西邊,眼中盡是狂熱的光芒。
“唐河人近段時間加強了防備,艦隊的巡邏力度也有所加大,琉球羣島和堪察加島附近都發現了他們第一艦隊和第二艦隊的行蹤,大珍珠羣島的防務沒有什麼大的變化,米蘭人陸軍第二兵團在與馬其汗人的戰鬥中損失很大,幾乎全軍覆沒,今年計劃要重建,據說路易十一還要加大對陸軍投入,相比之下,水軍恐怕就有些照顧不過來了。不過近段時間,唐河人的第三艦隊一支分艦隊倒長期駐紮在北珍珠羣島上的葫蘆島上,他們繼續在這個向米蘭人租借來的島上大力興建,看來有擴大成爲中型軍港的模樣。”毛利百夫太掌管情報系統,對所有情況瞭如指掌。
“哦?唐河人加強了戒備?爲什麼?”立原山川一下緊張起來。
“主公毋須擔心,我看是司徒明月到舟山羣島避暑的緣故吧,皇帝的安全自然是最重要的,主要擔心有些不長眼的海盜的襲擊吧。”毛利百夫太結實道。
“噢,原來如此,司徒明月又到普陀山上去避暑了?哼,這老東西一天還真有閒情逸志啊,國內風起雲涌,他倒象沒事似的。”立原山川一臉鄙視神情。
“也許他這是笑看風雲淡,我自巋然不動吧。”毛利百夫太也難得的引用了唐族人的兩句話,唐族人厚重凝練的歷史文化對倭人簡短粗陋的歷史來說來說實在是陽春白雪,他們向來仰慕已久。
“錯,毛利君,他這是作爲皇帝對臣民的不負責任,對機遇的放棄,也是在賜與我們倭人以機會。”立原山川臉色莊重的駁道。
大陸歷695年6月初,以帝國禮務副大臣莊立強爲首的和諮政院的一大幫貴族們到達博南開始作爲帝國西北暨北呂宋參觀考察團,這是帝國每三年一次的例行訓察活動,主要由帝國各部和諮政院的貴族們對帝國各地政務民情的考察,後來逐漸演變成帝國的貴族們出遊和索取賄賂的一種最佳方式。
在參觀博南府的陶瓷業基地時,近百名貴族大肆強拿當地窯主們的貴重瓷器,並公開索要賄賂,激起了窯主們的強烈不滿,但由於對方的身份,商人們都只能忍氣吞聲。
在博南收穫頗豐的刺激下,考察團迅速北上歸德,在得知歸德的鹽商和酒商們的富足情況後,貴族們更是猶如吸血螞蝗般逐家拜訪,或要挾或恐嚇,瘋狂的索要金錢財貨。當地商人聞風而逃,紛紛出門躲避。貴族們尚不罷休,要求歸德城守府對那些逃避“尊貴的貴族接見”的商人以不服教化爲名加以嚴懲,並且要得到確實的回報。
歸德博南兩地羣情洶洶,但絲毫未能阻擋考察團前進的步伐,在豐厚的金錢刺激下,貴族們象餓狼一樣撲象慶陽,在西北郡軍政節度使府爲考察團舉行的接風晚宴上,除了所有官員們紛紛到齊外,幾乎所有的商人們都託詞未到。這激起了考察團的貴族們的強烈不滿,對蕭唐呈上的當地特產和一萬金幣根本不屑一顧,貴族們紛紛帶上隨身護衛,直接到商人府上拜訪,企圖獲得更大的收益。然而精明的商人早已離家,只留下類似於管家類的人物應對,讓貴族們大失所望。
未得到滿足的貴族們轉而南下金州,金州的情況大同小異,惱羞成怒之下,貴族們在公開場合下以最惡毒的語言攻擊咒罵西北百姓,對西北百姓以刁民之稱,對高嶽族人以蠻子獸類相稱,對移民則誣之爲雜種,對西北官員則稱之爲一幫頭腦簡單怯懦愚蠢的鄉巴佬,這些話語都被《西北星報》以《來自帝都的高貴人對對西北的看法》爲題刊登在了6月24日的頭版頭條上,這篇報道猶如一點火種迅速點燃了早已對這幫無恥的貴族血吸蟲的極端不滿的西北百姓的怒火。
6月25日,幾千憤怒的民衆在有心人的組織下,包圍了西北郡政府的驛館,焚燒了貴族們的華麗的馬車,慶陽城守府動用了大量警察依然無法控制形勢。6月26日,歸德和博南都爆發了大規模的民衆遊行,遊行羣衆高呼口號“高貴人滾出西北!”“打死高貴人!”。
6月27日,形勢進一步惡化,金州南部大規模的高嶽族人要求還他們一個公道,要求交出污衊他們爲“蠻子野獸”的貴族,否則他們絕不罷休。緊接着,北呂宋東部的高嶽族人也紛紛組織起來舉行遊行示威,要求那些貴族必須在媒體上道歉,承認高嶽人的平等地位。
6月28日,西北軍團中的第三師團發生譁變,幾乎全部由高嶽族人組成的第三師團驅逐了第三師團的唐族人軍官,宣佈不接受唐河帝國的管理和領導,並派兵包圍了慶陽府的驛館,揚言要以貴族們的頭顱和鮮血來洗刷他們對高嶽族人侮辱。
同日,同樣主要由高嶽族人組成的歸德警備師團(原金州警備師團)也發生譁變,也效仿西北軍團第三師團,提出要貴族們付出血的代價以清洗他們對高嶽民族的侮辱,並擅自離開駐防地,向慶陽境內挺進以申援第三師團。
從未遇到如此景況的諮政院貴族們驚慌失措,原來在他們眼中不過是一羣俯首帖耳的賤民們居然敢於起來頂撞高貴的貴族,而且還意想不到要求他們道歉,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他們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幫賤民的無理要求,並要求西北的內政部門立即採取措施予以制止,然而西北內政部門表現出來的軟弱無力讓他們大失所望。
然而當兩個師團的高嶽士兵譁變暴動的消息傳到他們耳中時,他們這才真正緊張起來,那些蠻子士兵可不比普通百姓,一旦爆發起來,將會難以控制,而且最重要的他們是軍隊士兵,都擁有武器。眼見得西北地方政府已經無力控制眼下的局面,他們一邊強硬的要求西北其他軍隊立即對譁變的軍隊加以鎮壓,另一面也不斷派出信使連夜返回帝都向皇帝陛下報告,請求皇帝陛下立即派出軍隊鎮壓即將爆發的西北騷亂。
一時間風聲鶴唳,人人自危,西北形勢驟然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