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雲氣四散,草木號風,瘴氣浪卷。 山間的白勞鳥,黃雀,斑鳩,在樹枝時間窸窣飛起,遁入雲端。鼴鼠,和小狐狸,果子狸都在地上異樣驚慌地躲藏起來。
陸神看到這樣的景象,心中大感不妙,掐着手指細細一算,狂風舞起之時正合地煞風上所具備的兇險徵兆的特徵,便馬上上前牽着劉文旭的手,兩人向後退出了五六丈遠的地方。
山間狂風停歇下來,便從椿樹,黃楊,紫葳樹中跳出了一隻斑斕猛虎,這隻虎毛色燦爛,體型龐大,有着巨大的爪趾,眼睛中閃爍着火苗的紅色。
只見它在前後爪子搭在大青石上,一聲吼聲,足讓溪澗蕩波,草木搖盪,彷彿千萬丈的高天一聲紫電光華過後的霹靂生響,整個山崗都爲之震動,山中鳥獸都爲之戰慄,陸神和劉文旭看到青石上面歇着一隻極大的老虎,兩人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啊”的聲響,剛纔的野馬被老虎的嘯聲嚇得跑出去,老虎從山石之上剪徑跳了下來,“簌簌”的一聲,後腿一蹬,便攀上了馬的脊背上去,野馬受驚竭盡全力向前一竄,企圖逃命,老虎翻跌一跤,卻用堅硬生光的爪子搭住了野馬的臀部,頭一反側,鋒利如刀的牙齒一下子便咬住了野馬的左腿骨,鮮血頓時只見染紅了路邊的野草,山花芳香的氣味不復存在。錦蜂蜇傷的身體有加上銷魂的痛苦,野馬向天空發出了激越深沉的嘯聲,老虎奔上前咬住了野馬的喉嚨,野馬頓時斃命。
陸神看着老虎在吞食野馬的頭頸肉,嘆道:難道命運竟對我如此的不公,今天我就要客死他鄉嗎。劉文旭看着血花四濺的場面,害怕得兩腳都站立不穩,有點跑不動了,心想:如果剛纔不是陸神向前拉我一把,地上躺的死屍就會是我。”
懷着恐懼的心情,陸神和劉文旭牽住彼此的手“哄哄哄”的跑了起來,半蹲在地上的老虎吃着地上的馬肉,還不肯罷休,再加上生性嗜血貪殺,它開始在風聲中站立了起來,眼睛發出兇狠的光芒,身子向後縮着,便擺開攻勢,一兜一兜地追趕起眼中的獵物。
老虎在狂風中奔跑如閃電霹靂,陸神和劉文旭急着逃命,跑起來也似快風摧火,老虎與人的距離逐漸在縮小,而劉文旭放開了陸神牽住他的手,說道:“陸弟,我已經是筋疲力盡,再也跑不動啦,我現在倒在枯草短枝中,希望老虎能夠吃我的肉填抱它的肚子,這樣它就不會再去追趕你啦。”
說完,劉文旭果然倒在地上,呼呼地喘氣大氣來,原本以陸神矯健的身手,他還是能跑得動的,但是見到劉文旭的話後,他也道:“天若是對每個人有情,那麼天也會變得衰老起來,既然我們兩人命當如此,便只好認命啦,況且兄弟之間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弟弟我實在是不忍心哥哥被老虎所吞吃。”
陸神也坐到了劉文旭的身邊,兩人“噗呲噗呲”的大口喘氣,誰也不願離開誰而獨自逃命,甘願坐在那裡等待最後的生命時光。
老虎流暢的身姿在風中奔來,看到草地上坐着兩個人,便張開大口要來咬住陸神的腦袋,老虎鼻翼和大口之間噴出來的熱息已經在陸神的臉頰上啦,他也慢慢地閉上眼睛等着死亡之神的傳訊,可就在此時,說慢也不慢,說快也不快,山林中飛出來一柄寒光閃爍的鋼釵便橫插在土壤當中,擋住了老虎吃人的方向老虎吃驚,嚇了一跳,發怒一吼,彷彿平地一聲雷,萬丈瀑布下深淵,在原地上張牙舞爪,張開血盆大口,而劉文旭往後一看,馬上並高興萬分的喊道:“是張坤丹張大叔。”
張坤丹在草叢中將身一縱,跳在半路之上,拔出插在土壤之中的鋼釵,只見他如九天神明,手臂之間欲上界獅王摁下人間,似百戰百勝的將軍,面臨惡敵,要將老虎鮮血染鋼釵,他並沒有時間去顧及身旁的陸神和劉文旭。
老虎遲疑咆哮者,但張坤丹卻猶如橫貫在天地之間的泰山,獨立於日月之中的華山,巋然不動,趁着老虎即將趁勢攻擊之時,他倆手橫拿着鋼釵,往老虎的喉嚨便刺,但是老虎身體極爲迅捷,之後退一兩步便躲過了生命之劫,反而將後背一翻,要將張坤丹掀倒在地,張坤丹將身一閃,輕鬆躲過老虎的攻擊,反而將左腳踢起,踢中了老虎的下陰之處,老虎負痛,心中急躁難耐,橫在山路之間,兩眼發出血色的光芒,牙齒在口中“切切切”作響。
力能拔山的爪趾在地上一搭將地上枯萎的樟木折成兩端,後腿一蹬,躍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段美麗的弧度,閃在了張坤丹的身後去,發起猛勁來一陣子狂衝,碩大堅硬的頭顱想將張坤丹撞倒,張坤丹猛地回過頭來,用鋼釵橫着握住,護住自己的心窩和腹部,避免身心受創。
老虎的前爪搭在鋼釵的長長的鐵柄上,劉文旭身子支撐不住,連連後退,老虎的兩條後腿一直在地上劃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溝壑,又伸展起頭顱,張開刀叉般鋒利的牙齒想咬住張坤丹的頭頸部位,張坤丹骨酥筋軟,發力之時口中“呀呀”地叫起來,隨時有倒下的可能,這時老虎發硬生澤的鬍鬚還在他的臉頰摩挲着。
慢慢地,張坤丹被老虎逼到草叢之中,背脊反倒貼到了一塊光撻撻的大青石上面,這倒找到了一個借力的支點,“啊”的一聲將虎推倒在地上。
老虎見難以傷到張坤丹,反而在地上成“之”字形徘徊着,眼瞅着倒伏在地上的劉文旭和陸神,趁着張坤丹喘息停歇之時,又倏地發起了攻擊。
草地上的陸神挽住擔驚受怕的劉文旭,身子的體力已經恢復過來,看到剛纔張坤丹和老虎的搏鬥,膽子也大了幾分,此刻他手裡捧着一塊長滿青苔的大石頭,急急的站起身來,眼見着徐徐行走在半路的老虎,便向老虎的額頭投擲了過去。
老虎卻在此時慢慢地不走了,改成半蹲式附在地上,像花貓在窺着水裡面的游魚一樣,迎面而來的大石頭輕而易舉的被它撥落在地上。
老虎在地上騰身躍起,想直撲上草地上的陸神,而就在這時,從大青石背後走過來的張坤丹卻來到了山路上,眼見着老虎將身躍起,正好向前擒住了老虎一米來長鐵棒似尾巴,老虎被他揪落到地上,老虎在地上猛力一蹬,張坤丹便發力一退,它只要趁勢一退,他便收勢力道,這樣子人與虎只見便好像是展開了一場拉力賽。
但是人力見衰之時,虎力卻大長,張坤丹漸漸地難以制衡虎的力道,當他抓到虎尾的末梢時,老虎的前半身用力的地方便多了起來,猛地把前爪退後幾步,在張坤丹縮力急退之時,老虎便轉身用前爪掃住張坤丹的後腳跟,“啊”的一聲,張坤丹便滾進了山路旁的一個土坑之中。
老虎這時過來攻擊劉文旭,而土坑中的張坤丹爬身一起,便來到了山路之間,眼看着老虎沒有了敵手,心無顧忌地一步一走地向前張嘴要咬住躺在地上的劉文旭的膝蓋,還好陸神挽住他的腋窩,向前一拉,老虎只咬到了脫腳的烏底摸花大皮靴。
張坤丹情急之下,半空之中擎起一條大鋼釵狠狠的向老虎射去,正中老虎的後腿肉,老虎忍痛不住,發出一聲“嗷嗷”的聲音,張坤丹半空中躍起,跳到虎背之上,揪住老虎的花皮,一陣陣使出全力的狠揍猛打,老虎忍痛之中,轉換成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再一次將張坤丹掀落在地,陸神正跌在老虎的前腳之處,老虎張口來咬之時,張坤丹迅速摸出纏在皮靴之處的尖刀,盡全力刺向了老虎的頜部。頓時間血花春露,滋潤花草,染紅了陸神和劉文旭地臉部和黑鬢。
老虎雖然倒地而亡但是受到驚嚇的陸神和劉文旭都坐在草地上氣喘吁吁了,打虎的張坤丹也早已經疲累如泥了,伏在地上很久都沒有力氣開口說話,他的腰繫絲絛,身穿青色夾白的大袍染上了鮮血,也變得嫣紅如血。
陸神梳理橫貫秀髮的瓊簪,這時才察覺夜幕快要降臨啦,看着山中的景色,流水澹澹風習習,落花款款飛輕煙,夕陽草草,滿山紅楓落紅色,鳥蹤蝶飄過春潭泉澗,日暮蒼嶺天氣涼。
劉文旭傍在張坤丹的手臂上,問道:“張大叔,你怎麼會在這裡啊,山中突遇猛虎,如若沒有你及時出現,我倆怎麼還能在此處啊。”
張坤丹喘着粗氣,叉開五指,有氣無力地說道:“說來話長,這裡常有猛虎兇狼出沒,不是說話的地方,等一下找一處安全的地方,我才細細說來。”
兩個人在草坪上停歇了有半個時辰之久,陸神搖頭嘆息道:“眼看着山間落日將暮,日近黃昏之時也難以下得山去,今天便跟着張大叔在山間歇息吧。”
張坤丹恢復了體力,便和叫上兩人將橫躺在山路旁的七竅迸處鮮血的老虎背到肩上,陸神不忍心野馬在路途中央慘遭山間野獸惡禽所食,和劉文旭商量之後,便將野馬的屍體推倒路邊一處溝壑挖土將其埋掉了。
兩人在後面,幫助張坤丹肩扛着老虎,走到一處山坳之處,看到一條清澈如玉帶的溪流環繞着深山僻谷,陸神看了眼前的景色說道:“紅日欲生河,星渚夕煙樹。楓岸月浮朗,雲山春鳥啼。這裡果然是山間深林的一處好景緻,今晚我們就在溪邊將息一晚吧。”
張坤丹把背上的老虎放到了地上,陸神便牽着劉文旭的手,上前下深深鞠躬作揖道:”恩人在上,請受我倆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