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神告別了廣豐,雲鶴,仙居,雁天澤等人之後,便執着婁師德的手,要登上馬車,一同進京之時,婁師德推開他的手道:“老夫年紀老邁,精神日損,不想在回到京城做官了,我如若長據高位,後生怎麼又用武之地呢,我還是順道來到故鄉中度過晚年吧,以後你可要提防朝廷之上的奸官佞臣,避免遭到他的攻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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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神明白他的意思,只好含淚揮手告別了,在金萬春和金武的淚光中,陸神的車馬漸行漸遠了。
長安城中人物繁阜,車馬繁繁,人來人往,有如織梭,無論是斑白老人,垂髫之童,婦女壯漢,其中的富紳名爵,貧民百姓,聽說陸神打完了勝仗回到了京城,都列路等候,一時間鑼鼓聲聲,歡聲雷動,美娥閨女在青樓畫閣輕灑香水,投擲香花,棱戶珠簾的王孫貴族齊出門庭,競爭駐於街心之上,翹首以盼,商鋪客棧的老闆小二提壺接待四方的來客,御路爭馳,寶馬香車,金翠耀目,歌女按管調絃歌聲美,藝伶投槍舞劍裡四方,可謂達到了萬人空巷,門戶皆空的場景了。
陸神和蘇曼,劉韜身後跟着身邊上諸將踱着坐騎出現在了長安大街上時,場面一時間沸騰了起來,陸神和蘇曼坐在了馬匹之上,雙手向道路兩旁的人羣作揖問好,忽然在人羣之中聽到了一聲猶如青石淌泉般的聲音。
“爹爹,二孃”陸神認得出這是女兒奈兒的聲音,正眼看過去時,麗娘母女兩人正被旺福和一羣家丁的保護之下出現在街道中,陸神和蘇曼連忙從馬上跳了下來,陸神抱住奈兒看着她清澈的靈眸,輕輕颳着她的瑤鼻說道:“爹爹去遠方這麼久,你想念爹爹了有沒有啊。”
奈兒搖着腦袋,兩個小辮子簌簌地舞動着,說道:“爹爹,壞,去前方打仗,卻不告訴女兒知道,還得孃親和我在家中替你日夜當心。”
蘇曼執着麗孃的手說道:“陸神哥哥和我去了這麼久,害得姐姐和奈兒子家裡乾着急,你和奈兒一定是在心中埋怨着陸郎了。”
麗娘笑道:“哪有的事啊,這些日子奈兒想念着他的爹爹,我和尺素勸她都忙不過來啊,聽說你們打完了勝仗回來,一大早奈兒便吵着要等她的爹爹回來了。”
蘇曼笑道:“你們母女連心,想念陸神哥哥肯定是日夜不安了。”麗娘正要說話之時,蘇曼發問道:“對啊,尺素呢,尺素他人呢,怎麼沒有看見他。”
還沒有等到麗娘開口,白馬門中竄出了一路人馬,一個頭戴紗帽,身披鶴衣,腳穿金絲靴,粉臉白腮,長鬚飄揚的禮部侍郎李昌鈺跳下了馬匹,擠進了人牆之中,朝陸神和蘇曼跪伏道:“聖上知道元帥近日凱旋迴京,特命下官在此,恭候元帥,有我帶你進宮,元帥請了。”
陸神這時候,撒開了麗娘還有奈兒的手,道:“爹爹就要進宮面見聖上了,奈兒要在府中好好等爹爹回來啊。”
蘇曼和劉韜要一起同行時,這一個官員擺開了手勢,說道:“聖上有令,陸元帥一人面見聖上足以,還望副元帥回去,靜待朝廷對您的賞賜吧。”
蘇曼也沒有多想,抱住了奈兒便登上了馬匹,準備回府了,陸神跟隨衆官員走後,尺素才從人羣中探頭出來,連忙揮手喊道:“先生,先生,尺素在這裡呢。”
道路兩邊的百姓都都將眼光齊聚到了他的身上,噓的一聲,說道:“又來了一個想和陸先生攀搭關係的女子。”尺素氣得臉都變紅了。
陸神進宮之後,在宮人的指引下,徑直朝南天門走去,走過了甘露殿和光天殿,看着宮人噠噠的走着,不禁心生懷疑,便停下來了腳步,宮人慌張地回過頭了,問道:“元帥,卻爲何不走了。”
陸神說道:“侍郎李昌鈺不是要我上朝面見聖上嗎,這分明就不是去往宣政殿的宮路,是聖上下朝之後休息的養心殿,我幹嘛還要走呢。”
兩位宮人見到陸神停下了腳步,頓時間驚慌失措,跪在了陸神的腳下,哭泣道:“此乃陛下的意思,奴才不敢揣度,我等完成不了聖上的之意,必定腦袋不保,先生乃大仁大義,聲名顯赫之人,還請不要爲難我等。”
陸神看着他叩頭跟搗蒜一般,長嘆一口氣之後,只好跟着他們走了,到了養心殿之後,兩位宮人快步走出了門檻,將大門緊緊關了起來,陸神轉身回頭,大喊道:“你們兩個宮人爲什麼將我關在房中,你等適合用意。”
兩個宮人作揖道:“還請元帥不要見怪我們兩人,這也是聖上的意思。”
陸神看着着養心殿,只見簾幕高掛,珠簾蕩香,龍紋鼎中煙嫋嫋,鳳篆硯上墨傳香,盤堆簇簇夜明珠,花藻磚板鋪紅毯,窗外伸瓊枝,內側映明鏡。
屏風之上掛着衣服字畫,寫着兩組詩歌:麗蝶飛已倦,停落金桐花。雨後翅已敗,春芳意未歇。一生追舊夢。半世累前生。已去南園裡,輕風拂柳花。
指簾看花花謝紅,可憐看春人。涼雨春窗鳥來去,人獨憑欄,多少愁,風雨瑟瑟,妝鏡帝王羨鴛鴦,到底幾重晚天。
屏風忽然傳出了輕笑聲,陸神還以爲是宮女呢,便大聲喊道:“是誰,快我出來。”
那人走出了,陸神看後大驚,原來是則天皇帝,只見她今番別有一番風貌,既不知皇冠,也不身穿風衣,儼然一個閨中女子的裝扮,只見面容妍麗如仙子,靈眸閃動別樣姿,白玉鳳身質高貴,通體噴香笑顏美。柳腰嫋嫋舉蓮步,風韻殊雅體態佳,已然牡丹國之色,石榴花裙不勝誇。
雖然武則天已是暮年,但她篤信佛教,養生有道,多服用方外之藥,又位居九五,萬事如意,竟跟三十歲的婦女一般無二。
陸神從未見到過武則天這樣的打扮,一時間進愣住了,回過神來時,連忙跪在地上,說道:“臣不知屏風後面是聖上,無意冒犯龍顏,還請恕臣死罪。”
武則天慢慢地坐到了龍榻之上,端起了一個茶盞,說道:“先生起來吧,你領兵出戰,打敗契丹叛軍,勇冠三軍,於國有功,何罪之有,還請先生不要緊張,喝下這一杯茶吧。”
陸神躬身低頭,兩手正要去捧住武則天手中的茶盞時,武則天輕輕觸碰着陸神的手腕道:“好嫩滑的肌膚啊,先生不兼有曠世奇才,也有曠世之貌也,兩者兼而有之者,古來今往至此一人,你沙場上武功蓋世,不知牀榻之上的武夫有自當如何。”
陸神頻頻掉汗,伏跪於地上,說道:“臣不知聖上再說什麼,聖上還有什麼事情吩咐微臣,如果沒有什麼事,請讓允許臣告退。”
武則天站身起來,攏住了陸神的肩膀說道:“先生且慢走,想當年你進宮面聖之時,我還是當朝的皇后,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我就被的靈眸,身姿,和的才氣所深深的吸引住了,雖然這些年來,英俊不凡,玉樹之姿的諂媚之臣衆多,可我心中卻自始至終只深愛着先生,先生你若肯跟我同牀共歡,我必撤銷彰顯威嚴,專蓄男寵的控鶴觀,自今往後,獨寵先生你一人,以我們的天賦之資,共理天下,必能夠使我大周基業千秋萬代,天下蒼生繁榮富強。”
陸神扳開了武則天的手臂之後,說道:“臣曾聽聞古人說過臣侍君猶如子侍父,我丹心報國,只爲忠於聖上,現如今聖上卻要臣跟冒犯聖君,屈辱臣節的事情,臣斷斷不能行此不忠不義,無法無天之事,還望聖上自重。”
武則天生氣地說道:“大膽陸神,你膽敢違抗朕的之意,你不怕砍頭嗎。”
陸神道:“聖上乃天授神器,天之驕子,臣以微末之軀,淺陋之智,得以上報軍國,下安黎屬,斷不敢違抗之命,但聖人有道: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大道於天,有法則昌”,聖上若要微臣幹有損天道,辱沒禮節之事。臣唯有一死以報陛下。”
武則天說道:“先生口口聲聲說忠於朕,忠於邦國,自古及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現如今,朕今天的話你都不放在心上,還說什麼忠心不死,臣節高重嗎。”
陸神道:“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臣忠於國家,即是忠於天下子民,上古唐堯,大舜,夏禹乃聖君,有一言之失,臣屬或是黎民都面見國君,駁回意見,這乃是美政,今番陛下屈尊之話,臣深明大義,不敢失禮一從,並無對蒼生社稷天下子民有和禍害,何謂不忠於陛下也。”
武則天看着陸神氣質高貴,衣衫飄逸,相貌極美,靈眸閃動,站身於殿中,面容不改,凜然不懼,便拖曳長綾,站到他的身邊,緊拉了陸神的手道:“先生我今天特意於此,卸下皇冠,解下龍袍鳳衣,於你相會,此間你知我知,並不爲外人知道,也不辱沒先生在天下的聲望,今天我只要你將我看成是平凡士族之女,於我半響風流,片刻歡愛,朕心意便滿足了,朕和你恍若前世便已識得了,今世重逢乃天意也。”
看着陸神後退了散步,弓下身子,低昂着頭顱,拱手作揖,武則天大爲失望,怒斥道:“朕聽聞你和你的兩位妻子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平生之事可謂是轟轟烈烈,但生活卻是平平淡淡,莫非你空有八尺身軀。卻非真男子嗎。”
陸神淺淺而行,只是說道:擲石河上起浪花,一生光陰如此過,只願擡頭望青天,清高不愧日和月。再說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聖上沒有吩咐,請允許臣告退。”
武則天看着陸神離去的身影,伏在了茶桌之上,輕輕而泣,無奈嘆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