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城之時,按照朝廷的旨意,陸神恢復了以前的權位,動身前往之前的兵馬大元帥府時,只見旺福領着以前的婢女,家丁數人按照當年臨別時候的約定,早早地來到府門等待着的陸神,夫人的前來,這讓陸神尤爲感動。
陸神府上住下的幾天時間裡,前方的戰事,頻頻告急,打了敗戰的部將多次向朝廷乞求派兵來援,形勢急轉之下,龍顏爲之大怒,天下士衆爲之震動。
陸神認爲時機已到,該是自己領軍出發的時候了,屆時,朝廷之上陸神深爲倚重的五位將軍長儀,樑工等人皆因年老體弱而告老還鄉了,而任城將軍有派兵駐守在陰山之下,肩負重責,難以調動,陸神只有另選賢能了,他遍觀天下諸將,上了朝堂之後,在則天皇帝的授意之下,親自挑選良將,則天皇帝遂將按照陸神的建議,將天下聞名的邊關守將金武認爲朝廷大將,河南郡李晟爲神兵道大總管。
陸神也看到了副元帥一職尚有空缺,思前想後,覺得蘇曼領兵作戰才能卓越,臨戰制敵經驗豐富,而又武功卓越,能文能武,決定舉薦她爲天下兵馬大元帥。
此話一出,朝廷之上的百官皆議論紛紛,因爲千年以來,還從來沒有過出現過這樣的現象,夫妻兩人同爲元帥的先例,此時派軍出征的三十萬兵馬就都在陸神和蘇曼的掌控之中了。
面對衆人的異議,則天皇帝眼光深遠,心胸寬闊,力排衆議。笑道:“衆卿家無需異議了,蘇曼賢才天下皆聞,雖爲女子之身,但卻有凌雲傲志,況且前一次出戰突厥叛軍,先帝也授她爲副元帥嗎,我相信陸神夫婦對朝廷的忠心耿志,再說朕不也是當朝的皇上嗎,再出一個女子來當着兵馬副元帥,又爲何不可呢。”
衆官口稱聖明,也不敢再說什麼遂退站到了一旁去了,而年事近古稀,身軀微駝,雙鬢斑白,臉生皺紋的婁師德見到陸神回朝高興異常,朝堂衆將有衆志成城,精忠報國,他精神亢奮,情緒激動,當殿伏跪道:“此次亂軍反叛,危害生民,以蜉蝣之力欲撼大樹之根,自不量力,老臣殊爲憤慨,願領任一方將領抵抗亂軍,爲國盡忠。”
百官聽後,莫不愕然,陸神和狄仁傑出庭道:“啓稟聖上,老丞相戎馬半生,殺敵無數,英勇之名,海內皆知,此次想親上戰場,報國立功,臣等以爲萬萬不可,他年已老邁,戰場上刀槍無言,敵人兇殘,要是老丞相有什麼三長兩短,豈不讓這社稷的柱樑麼。”
婁師德說道:“聖上,正是老臣戎馬平生,守疆拓域,嘯聚羣英,指揮兵馬,雖年近七十,但仍有凌雲壯志,熱血衷腸,此次若能跟隨陸元帥出戰叛軍,若能凱旋而歸,這也是足能欣慰平生,爲收山之作,若是戰死沙場,實也是榮幸之事,還望聖上成全。”
武則天素來敬重婁師德的大才大德,明白此戰之後,便要告老還鄉了,心中雖有不忍,但看到了婁師德真摯的眼神,武則天還是點了點頭,特將他任命爲婁師德爲清邊道大總管,脅從陸神作戰。
而兩邊上的酷吏來俊臣還有周興,武氏親貴武三思和武承嗣都覬覦婁師德的相位,各懷一心,暗暗偷笑,連跪地高頌聖上英明,德高古今,而狄仁傑,陸神和朝堂上的忠志之士在爲婁師德而擔心着。
退朝之後,狄仁傑和陸神走在宣政院大殿上,狄仁傑挽住了陸神的手道:“婁相公,雖有勇有謀,平生浴血沙場,但畢竟年已老邁,你身爲兵馬大元帥,執掌軍權,可一定要確保婁相公平安歸來,安度晚年啊。”
陸神含淚說道:“恩相之話,陸神銘記心中,我一定會讓婁恩師毫髮無傷回到朝堂之上的,請丞相放心。”
陸神準備領軍北上,除了府門之後,麗娘牽着奈兒的手,尺素等人皆含淚相送他,陸神忽然從藍凰馬上跳了下來,拉着麗孃的手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之中。
陸神手舉袖炮,輕輕擦拭去麗孃的眼角的淚水,麗娘含情脈脈地望着他說道:“郎君莫不還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
陸神說道:“不知爲何近段時間中,尺素常常一個人獨居閨中,不知是何故,我心中始終有一個遺憾,還望夫人在我這段時間出外征戰之時,替她物色一個好人家,將她嫁出去吧。”
而身邊的奈兒可有點不願意啦,閃動着稚氣未脫的大眼睛,問道:“將尺素阿姨嫁出去,是不是以後便她就不在我的身邊抱我親我,跟我玩了啊。”
麗娘點了點頭,奈兒忽然哭了起來了,撒着嬌說:“那我不幹,爹爹和娘爲什麼要讓尺素阿姨嫁出去呢,阿姨最疼我啦,她要嫁人我也跟這他一起出嫁,就再也不理你們啦。”
陸神和麗娘哭笑不得,陸神輕輕撫摸着她的髮絲,說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爹爹這段時間不在府中,你可要好好聽你的孃親的話,可不許貪玩鬧事啊。”
看着陸神,劉韜等人騎馬前去,奈兒眨着明眸大眼睛,說道:“爹爹和哥哥是不是要護送二孃蘇曼出嫁啊。”
麗娘看着陸神離去的身影,眼眶頓時溼潤了,輕輕點着的奈兒的瓊鼻,說道:“跟你二孃相處到一塊,怎麼小小孩子也不學好了呢。”其實麗娘對陸神的前去遠方作戰,一直都隱瞞着奈兒,不然還不知道她多捨不得她的爹爹,會哭成了什麼樣子呢。
而陸神到到了營州營寨之後,對命令十五萬大軍入城,稍作安頓,養足精神,待時局有變,再率衆收回失地,殲滅敵酋,而叛軍頭領,李盡忠和孫萬榮兩人此時已經得知了朝廷派來了兵馬大元帥陸神前來了,他們兩人長期身爲邊關守將,雖然陸神名震華夏,但他們閉目塞聽,而有狂傲不馴,沒有將陸神放在眼中,自認爲先前大唐將幾次被打敗,損兵折將,丟城棄寨,而陸神雖然統軍萬衆,紮營安寨,軍務繁忙,將士水土不服,正值人心不穩,士氣低迷之時,若以此次出兵,引誘唐軍參戰,必能重擊對方,折殺他們的志氣。商量之後,便決議幾天之後,傳令契丹武士和士兵出戰。
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陸神對敵人的行動和心理都揣摩得到了,早就做好了軍事部署,各營的軍務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了,信心滿滿地想和叛軍會戰一番,儘早打敗他們。
三天之後,陸神登上了營寨城門,看着遠遠之處的遼河兩岸和挺拔高聳的黑山,只見此時正是春天,花香滿甸,草長鶯飛,鳥啼蝶舞,風吹楊花,漫漫花絮飄滿天,清清河水一派歸,渡公渡船放野歌,樵夫打柴清晨天,霧氣未散,四野凝露,捲菸自出林楹,蒸霞遍照大河,柏森森簇古廟,雲彤彤現山景,黯黯天地昏,蕩蕩山河黃。
清風吹動着的陸神兩鬢上的些些白髮,那是陸神常常想念已在天上的文旭定格在頭上的憂愁,陸神看着雄闊的山河,猶如龍騰虎躍,俯瞰着低卑的地勢,更加壯美多姿。他不禁吟詩一首:悲河壯志闊,嘆山膽氣豪。天地有偉略,日月換滄桑。年歲不饒發,人物需及終。不勉此一程,立功北上游。
“好詩,好詩”城寨中傳來了一個聲音,原來是婁師德,陸神畢恭畢敬地站到一邊去,說道:“恩師,難得你謬讚學生的詩句。”
婁師德揮一揮手道:“陸神,卻不要一口一個恩師,你現在是兵馬大將軍,我是你部將,不妨以直呼其名吧。”
陸神言稱不敢,婁師德年事已高,陸神不禁擔心起他的身體來,問道:“不知您一大清早不在帳幔之中休息,卻到了這寨樓之上,有什麼指教。”
婁師德笑道:“元帥,你別以爲老夫不知道,你站身在這裡,一定料想得到前方敵將在你的整軍嚴守以待之時,有所行動,在這裡考察軍情是不是。”
婁師德是個名聲顯赫,有勇有謀的將帥之才,陸神對此深感佩服,陸神笑道:“確實是如此,學生不敢隱瞞老師。”
婁師德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時黑山涯畔之巔,一隻兇悍健碩的雄鷹啼叫三聲,俯衝上天際,在天空上自由翱翔,一輪紅日升起半空之上,萬里清風吹散了天上,紅雲蒼鷹的羽翼染滿了輝光。
婁師德慢慢輕捋着頜下的長鬚,指着空中的雄鷹道:“元帥,你看,哪一隻雄鷹,嘶鳴聲激盪人心,展翅於萬里雲間,姿態何其高傲不屈,眼界又是多麼寬闊,啼鳴一聲,地上跑着的白狐,兔子紛紛惕俱豎耳,遁草而逃,這不正是我軍應有的氣概嗎。”
陸神心受激勵,點了點頭,婁師德說道:“元帥,剛纔作了一首詩,老夫也忽然之間來了靈感,你且聽來——蒼鷹幾萬裡,來飄任天地。碩頜時窺兔,輕羽隨風揚。天空江海闊,山高日月遙。雄姿近紅雲,立身崖石間。”
雄鷹掠過蒼天,嗷嗷的嘶鳴起來,聲音傳遍各方營寨,空谷傳響,忽然地面上激烈地動盪了起來,使江河之波飛箭,高山之木飄零,雄鷹疾快的嘶鳴也被黑山中傳來的噠噠的馬蹄色所掩蓋住了。
婁師德笑道:“瞧這些亂臣賊子,不出元帥所料,果然是引兵前來挑戰了,元帥可以下令讓將士出營,如若首戰得勝,接下來的戰役就好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