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朵最心疼雪靨,看見妹妹受了委屈,登時氣得火冒三丈,一向文靜柔弱的她,也不知從哪裡來了力氣,大叫一聲:“潑女,你竟敢欺負我的妹妹,我跟你沒完。”說着發瘋似地一頭撲上去,雙掌平出,用盡全身力氣朝封茵胸口推去。
封茵畢竟才只有十四歲,墨朵已二十出頭,力氣相差懸殊,冷不防被墨朵一推之下,站立不穩,身子向後倒退幾步,趕巧被腳下凸起的山石一拌,登時“哎呀”一聲,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估計是摔得不輕,躺着“哇哇”撒潑打滾大聲哭鬧起來,並指着墨朵向家丁命令道:“你們這羣笨蛋,還都傻愣着幹嘛?快放狗,給我把他們都咬死解恨!”
見自家小姐被人推倒,封府的家丁可全慌了神,此事要是讓她的父親封耀天或是其他兄長們知道了,一頓鞭子的少不了的,即便打死了也有可能,聽了封茵招呼忙應聲打起響哨,召喚那些惡犬回頭來咬墨朵他們兄妹及手下僕婢。
郎府兄妹三人性子和婉,平日甚少與人有什麼衝突,見對方發了狠,一時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還是丫鬟玉兒機靈些,見狀上去一把拉起墨朵和雪靨的手,提醒道:“兩位小姐,惡犬獸性無情,咱們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快跑吧,遲了恐怕爲惡犬所傷。”
說時遲那時快,羣犬平日訓練有素,聽到主人的哨令,都調頭呲牙咧嘴朝她們這邊圍攏過來。雪靨兄妹三人嚇得面容失色,轉身落荒而逃。可還沒跑出去多遠,就被幾條惡犬從後面追上來,撕扯着撲倒在地。墨朵爲了保護雪靨伏在她身上,四肢被惡犬死死咬住不放。餘下幾個僕役丫鬟也都被惡犬所困,有幾個已被撕咬得頭破血流哀嚎不止,眼看着一場血腥慘劇上演。唯獨墨楓還算腿腳利落,一人連滾帶爬地迅速跑去山崗另一邊,找遠處的父母報訊求救去了。
這兇險的一幕恰巧被遠處山崗上的承漢、承玉兩個皇家兄弟看在眼裡。承玉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雖知道救人兇險,可再也按耐不住,“嗖”地從腰間拔出玉笛,挺身就要飛奔過去。
承玉兒時也曾奇遇到一位世外武學高人,得他傳授了一套受用無窮的玄妙棍法,從那時起才漸漸有了武學根基。長大後因喜歡擺弄玉笛,便特意讓能工巧匠爲他量身打造了一根玉笛來作爲武器隨身攜帶。那玉笛咋看似和普通的樂器沒什麼兩樣,但實際是由翠玉、鑌鐵焊接而成,比一般是鑄鐵狼牙棒還要重上許多。外表雕龍鑲嵌寶石價值連城,質地更是極其堅硬,平時把玩吹奏,若遇到不測時,便可當做武器來用。此玉笛吹奏起來極費氣力,承玉常拿它來修煉內息,幾年下來,內力已和承漢相差無幾,只是外功還欠火候。
承玉才踏出去兩步,便被身邊的承漢上前一把拉住,好心提醒道:“七弟,切不可衝動,那羣犬到不難對付,但它們
都是尚書府封耀天養的,而他們這次得罪的是郎府家人,也是我的親戚,將來事情鬧大,他必定討不到好去。咱們喬裝出來郊遊,不好明着趟這渾水呀!待我這就召喚附近的龍衣御衛來暗中幫忙好了。”承漢說着從懷裡取出一枚訊炮就要向天發射。
承玉眼看惡犬已經傷到了人,一下撇開承漢的手,急着道:“哎呀!四哥,遠水解不了近渴,來不及了!你沒看人已經被惡犬咬傷了嗎?若咱們再不出手就出人命了,事不宜遲,我看現在已指望不上你的龍衣御衛們了,別顧慮那麼多了?還是救人要緊,即便父皇怪罪,由我一力擔當便是!” 承玉說着撩衣襟便衝了出去。
承漢早就認出墨朵和雪靨爲羣犬所困,他也心急如焚,但封耀天是華族降將中最高官,大狗要看主人,處事不得不審慎對待。正焦急中,忽見兩條人影從遠處一閃而來,承漢知道定是絕頂高手,忙一個空心筋斗跳到承玉前面,展開手臂攔住道:“七弟且慢,你看,那邊不是已經有人替咱們出手了!”
承玉順他所指方向一愣,果見一紅一白兩團人影從對面山崖上穿雲撥霧飛掠而過,真個宛如兩隻大鳥在空中飛行一般,身法真是快如閃電,自己望塵莫及。隨着幾聲嬌嘯,那兩人已到了出事地點,“唰唰”幾劍,帶頭的幾隻惡犬被齊刷刷砍掉腦袋,鮮血噴濺了一地。
此情景直看得承玉是目瞪口呆,若不是他親眼所見,真難以相信世上還有如此武藝高超之人。一旁的承漢目光銳利,此時已認出那正是碧薇和寇瑩,他自知自己絕不是她們的對手,索性收起訊炮,不打算露面了。
羣犬受到攻擊,丟下雪靨等人,都衝碧薇和寇瑩而來。碧薇和寇瑩不慌不忙揮劍連連砍殺,徒手投足之間數十條惡犬全部斃命於她兩人的利劍之下,殷紅的血水染紅了曠野,在青青嫩草的映襯下,顯得煞是嚇人。
這下那位不可一世的嬌小姐封茵可嚇傻了眼,慌忙奔回轎子裡,招呼家丁擡着她落荒而逃,一轉眼就跑沒影了,待轉過山包才緩過神兒來,心裡暗罵道:“這件事沒完,看我回去不告訴爹爹和哥哥們給我報仇。”後直奔家人落腳的寺廟去了。
寇瑩殺散了羣犬,見封府的家丁要跑,氣道:“想跑?沒那麼容易!”她說着要追上去教訓他們一下,被碧薇攔下道:“算了,既然惡犬都殺散了,又何必跟那些沒家教的奴才們一般見識,由他們去吧!”
“羣犬獸性,驅使它們的人,纔是罪魁禍首。”寇瑩說着一把寒星甩手而去,射中幾個跑的慢的封府家丁,立時撲倒在地絕命身亡。
碧薇當時並不知道封茵是華朝最大叛徒封耀天的女兒,否則一定不會輕易放她逃走。
碧薇回頭對嚇得不知所措的墨朵和雪靨以及幾個傷痕累累的僕役們送出療傷藥粉,
並安慰道:“別怕,都過去了!此處血腥氣太大了,你們還是早點離開爲宜!”
墨朵和雪靨同時認出來救她們的正是碧薇,真是又驚又喜。墨朵想過去施禮謝恩,這才發覺腳跟兒劇痛,“哎呀!”大叫一聲攤到在地。
碧薇過去仔細查看,見是筋骨被惡犬咬爛了,鮮血染紅了整條褲腿,忙點穴封住穴道,一面讓寇瑩快幫着止血消毒包紮一下,後嘆息道:“小姐的足筋斷了,需要馬上請附近的名醫來接筋續骨,否則要是錯過醫治時機,這輩子怕也是難站起來了。”
寇瑩幫墨朵敷藥包紮時,疼得她渾身哆嗦冷汗直流,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看得在一邊的雪靨跟着嗚咽落淚。碧薇看着她,眼中再次流露出特有的慈愛,可又覺得此時不好相認,見山野裡匯聚來好多看熱鬧的遊人,爲避免暴露,於是打算起身離開。
雪靨好容易見到碧薇,不想放過這個可以打開心結的大好機會,見她要走,鼓足勇氣怯生生地謝過碧薇和寇瑩的救命大恩,後見四下無人注意,忍不住湊到碧薇近前,悄聲試探着問道:“您是前朝的皇后娘娘吧?您——是我的母親嗎?”
碧薇聽了心中一震,看了看一旁的墨朵。這一句問話非同小可,墨朵離着近自然聽到了,見碧薇看自己,遂忍痛輕輕搖了搖頭,意思是說,自己還沒有說破此事。
碧薇思量了一下,不置可否道:“小姑娘,你怎麼會這麼問呢?我們可是第一次見面呀!我遠從天山而來,與你相隔何止千萬裡,你又怎麼會是我的女兒呢?”
雪靨喃喃怨聲道:“雖然相距遙遠,但您又不是天山人,您以前不是華國的皇后嗎?那自然就是京城人氏了,我也是在京城出生的,您怎麼就不能是我的母親呢?”
碧薇被她問得無言以對,寇瑩在一旁笑道:“好一張伶牙俐齒!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我喜歡!”
雪靨不理寇瑩,對碧薇顯得有些失望道:“請恕我冒昧,只因我從那日第一眼看到你,就有莫名的親近之感,後來聽姐姐說,您離京前,曾在我家小住過一晚,身邊還有一個和我一般大的女嬰,我這才聯想到那可能就是我,而您可能是我的母親,如果我猜錯了,請原諒!”
寇瑩看了看碧薇,不知她要怎麼表態。
碧薇內心一酸,還真想認自己的女兒,把她抱在懷裡,可要是那樣的話,真真是害了郎府一家,只得強忍着悸動,木然道:“沒關係,我的確有個和你一般大的女兒,你們很像,那日我見到你時,也是一愣,也許,我們很有緣吧!”
雪靨聽碧薇矢口否認,很是失望,但心結一解,還是如釋重負。這時,聽山路一端腳步聲由遠而近,正是墨楓帶着郎靈夫婦匆匆趕了過來。烏氏和郎靈遠遠看見碧薇和寇瑩,都是大大的一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