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澈感慨道:“都說夏商帝是一位膽大心細、智圓行方的聖主明君,起初我還有所懷疑,總以爲那不過是大夏族百姓爲博自家君主喜好誇大其詞罷了,今日聽你所言,又親眼驗證了太商帝出神入化的絕妙佈局,連極細微處都能計算得絲絲入扣,真是令小王刮目相看,真心拜服不已呀!”
逸蓉仰起頭來,手拍着胸脯自豪道:“那是,要不怎麼先帝所生那麼多皇子,單他能做得了皇帝呢!”
丹澈點頭道:“的確如此!大夏國君龍威浩蕩、震徹寰宇,我尊赫爾部族當誠心臣服,善待貴國公主,還請蓉兒姑娘有機會代爲轉達小王與我族人的高山仰止之情。”
逸蓉擺手笑道:“哎呦!殿下是不是太高看小婢了,我一個王府裡的小丫鬟,一年也沒有幾次機會進宮面見聖駕呀?即便能偶然見到,也不可能上前兒跟皇上說話呀!殿下的這份兒心意,還是跟我的小師父梅兒講吧!她到是常年陪伴聖駕身邊,應該可以代爲轉達的!”
提起梅兒,丹澈眼前一亮,因問道:“那你的梅兒師父這次怎麼沒和你一起出宮?我何時何地能夠聯絡上她呢?”
逸蓉手指點了點額頭,尋思道:“這可不好說了,她此次立了曠世奇功,皇上定會把她成心肝寶貝了,一定是要大肆論功行賞的,恐怕這一兩日還出不來。”
丹澈道:“梅兒姑娘不是梅衣御衛麼?難道還有人能限制她的自由?”
逸蓉道:“殿下您有所不知,別看我師父身爲梅衣御衛,身受佩劍侍君的殊榮,平日除了皇上、太后之外沒人能管得了,但她常年吃住都在宮裡,除非是替皇上辦事才偶爾出宮一次,因此您若想見上她一面,還真是不容易。”
丹澈聽了面露失望之色,但還不死心道:“她可有與外界通信的自由?”
逸蓉點頭道:“這個到是可以的,殿下是不是想讓我捎信給她,約她出來見面?”
丹澈本想點頭說是,但轉面又一想見了面又能說些什麼?我與她本屬於兩個世界,還是不見爲好,於是搖頭說不是,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逸蓉猜到丹澈有些喜歡梅兒,這一點她毫不奇怪,只因梅兒貌美但凡見過她的男子沒有不喜歡的,遂道:“殿下別灰心,出宮前梅兒師父曾讓婢女給殿下帶話,說她感謝殿下一路相伴,將來有機會,定會登門拜謝的,到時候你們就可以敘舊了。”
丹澈當然知道這只是梅兒隨口的一句客套話而已,中土與西北相隔遙遠,想再見面也不知何年何月,於是淡笑着搖了搖頭,道:“看外頭的情形,京城裡內亂今晚就能平息,小王留在這裡已無甚用,眼下天色已晚兼兵荒馬亂的,就不急着離開了,待明日一早看情形穩定就要離京回部族去了,蓉兒姑娘今後意欲何爲呢?難道要在王府裡做一輩子看家護院的丫鬟?那可真是太屈才了!”
其實逸蓉在王府早就呆不
下去了,聽說丹澈急着要回去,索性直言不諱道:“蓉兒一條賤命,在哪裡還不都是一樣,如今我在王府當丫鬟,倒也衣食無憂、舒適愜意,但我生性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一個地方呆久了定會頗感憋悶,如蒙殿下不棄,婢女願意跟隨您的左右,不圖名利位份,只求無拘無束,還望殿下看得起我,成全了蓉兒的心意。”逸蓉說着深施一禮深恭到地。
丹澈對逸蓉的確略有好感,但還談不上什麼深情厚誼,之前在小客棧偶然做了一次露水夫妻,不過也是一時情性使然,事後並沒放在心上,如今聽她這麼一說,心想:“她是梅兒的唯一的徒弟,把她留在身邊,那將來想要見到梅兒的機會不就大了麼?”於是伸手將她扶起,爽快地答應道:“姑娘身懷絕藝,肯屈身跟隨我,小王真是求之不得,別的我不敢保證,但許你自由自在還是不成問題的,只是草原大漠常常風沙肆虐,且地廣人稀,不比中土氣候適宜、人多熱鬧,姑娘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哦!”
逸蓉見丹澈這算是答應自己了,高興之下道:“那怕什麼,如實在不受不了時,我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誰也別想留的住。”
丹澈道:“恩!說的沒錯,那就這麼定了。”
逸蓉道:“既然殿下不嫌婢女跟着拖累,那我這就回王府去向王爺辭行,請殿下稍侯,婢女去去就回,您金口玉言,可不要反悔提前走掉哦!”
丹澈道:“逸蓉姑娘真是小看我丹澈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說出話便是板上釘釘了。不過你可要速去速歸,我只等你到天明,過時不候,你可別怪我。”
“好!”逸蓉言罷速速行了個小禮,後轉身推門而出,一溜煙兒地跑開了。
見逸蓉離開,丹澈丟掉原先寫好的信箋,叫布赫拿來紙筆,在桌上速速重寫了一封密函給他父王,說京中事有突變,實非之前所料,見兒信易速率我部撤回天山之外,詳情待兒回去面呈。寫罷落筆捲成一個小卷,交給布赫綁在金雕足上放飛出去。丹澈看着遠去的金雕,心情久久未能平復。此時城中喧鬧聲已經漸漸平息,想必六王爺已經快要把封家軍消滅殆盡了。
大概一個時辰左右,慈寧宮的晚膳也吃得差不多了。見有個小太監進來稟報,說是三王爺已帶隊平定了京城內外亂局,封耀天餘部軍卒盡數歸降,大小頭目均被收監入獄,只等隔日量刑定罪。而城外周邊郡縣的總兵、都督等一些帶頭趁亂鬧事的人也都被三王爺召集到皇城館驛裡,只等着皇上詢話呢!
皇上道說知道了,朕這就過去,小太監得令下去回話。
皇上感慨道:“這可真是大浪淘沙的時刻,經此一役,前朝後宮乃至地方官員忠奸立分,讓朕一下子看清了不少物事啊!眼下罪魁禍首雖剷除了,還有很多企圖渾水摸魚的小人還沒肅清,賢妃、瓏兒等先各自回去好好歇着,有空替朕好好安撫一下後宮受驚嬪妃,待朕處
理完前朝諸事,再來與你等歡聚,梅兒、宋悅隨朕走一趟。”皇上言罷,起駕即要奔赴前庭。
就在皇上滿面春風在衆人簇擁之下舉步走出慈寧宮大廳之際,忽聽高梁頂上一聲異響,還沒等人明白是怎麼回事,一個身着封家軍卒衣袍的刺客從天而降,人在半空一招天女散花手射出數枚暗鏢不偏不倚正中在離皇上身邊最近的幾名侍衛頭頂百會穴上。幾人中鏢一齊撲倒在地,連聲也沒吭,抽搐幾下便斃了命,與此同時,那刺客也正好落在皇上身畔。
不遠處隨駕的衆內監及帶刀侍衛大吃一驚,齊聲大呼:“護駕!有刺客!”大廳裡的人聞聽頓時慌亂起來。
“護駕”的呼聲傳到後堂,驚動了正在臥牀歇息的太后,太后不顧勸阻忙起身批了件衣裳說定要出去一探究竟。
刺客突然來襲,引得一白一粉兩團人影急來施救,正是宋悅和梅兒,見他們身形一晃便瞬間來到刺客身邊,從左右分別施展擒拿手一把抓住了刺客的袍袖衣角。身法之快讓人匪夷所思。可令人更想不到的是,那面無表情的刺客反應更快,就勢來了個金蟬脫殼,將身上的衣袍脫扯下來,並當成一件軟兵器揮舞起來。
宋悅、梅兒見真氣鼓盪之下,尋常一件衣袍在她手裡馬上成了一件極其古怪的軟兵器,均想:“此人功力深厚,雖不及多吉,但可比他的兩個徒弟扎爾幹、卓瑪高明瞭許多實是一個罕見的勁敵。”
二人不及多想,催動真氣揮動劍扇擊打在衣袍上,兩股勁力相撞,布料不比鐵扇和紫青劍經受不住,頓時被撕成千萬片蝴蝶飛舞在半空煞是好看。刺客失去手中武器,似乎早在意料之中,趁着宋悅、梅兒視線混亂不佳之際,甩手同時發出兩枚暗鏢分射出去,真是觸不及防的致命絕招。
宋悅、梅兒可都是使暗器的好手,一個博學,一個精專。兩人雖沒看到,但聽聲辯位知道暗器來勢的厲害,不得已只得閃身避開,如此一耽擱,那刺客已拿住了皇上脖頸上的命門大穴。
說時遲那時快,從刺客飛身落下射殺數名大內侍衛,到迫退梅兒、宋悅兩大高手再拿住皇上,這一連串只是電光石火之間的事,在場人無不都是目瞪口呆。
刺客兇道:“住手!都給我退後,否則我手下稍一用力,你們的萬歲爺可就要性命不保了!”那刺客說話時面無表情活像一具殭屍,而聲音卻是個嬌媚的女聲,這實是更讓人覺得詭異。
宋悅、梅兒無奈只得命人全部撤開。這時太后跌跌撞撞奔了出來,見此情形,忙招呼所有人切不可擅自妄動,聽聽刺客要說些什麼。
僵持之下,梅兒拔劍定睛見那刺客擡手一把揭下頭套和人皮面具,露出一張俏臉一頭火紅的赤發,可不正是自己的師姐寇瑩還是誰了,不禁脫口驚呼道:“師姐!怎的是你?你怎麼突然到這裡來了?現在又是要做什麼?快快放了皇上!咱們有話好商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