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澈主僕從樓上窗口看着梅兒三人離開客棧朝紫奧城方向去了,布赫向丹澈低聲請示道:“王子殿下,您看要不要趁着大夏國政局不穩宮內混亂之際,用金雕發消息回去給可汗,出兵立即突襲庸門關?”
丹澈低頭考慮良久,最後還是撫着金雕的羽毛道:“眼下看來封耀天似乎已掌控了京城的局勢,只要再掌控了皇權便算大功告成了,可我總覺得理應沒那麼簡單。再說庸門關內雖經大火塗炭,城池絲毫未損,軍容整肅不見懈怠,爲謹慎起見,還是再觀望觀望,估計今晚便要見分曉了!”
梅兒此次出宮來接賢妃,是趁着守門兵丁冷不防硬闖出來的,可回宮時卻大不相同了,只因帶着個傷痛未愈的賢妃,再要依葫蘆畫瓢就沒那麼容易了。三人繞過萬歲山,高大的玄武門近在眼前,見城樓下的兵士比平日多了幾倍,一個個凶神惡煞,正對進出之人嚴加排查,許多都是生面孔,估計都是封耀天特意安排的人。
梅兒邊走邊擔心着一會該怎麼順利闖進宮去,忽聞前頭有爭吵之聲,走近分開人羣一看,原來是身着素袍的怡玫長公主正與看守理論,那看守死犟說,沒有封將軍的腕巾,無論是誰一律不得自由出入。
梅兒大喜,心道這可真是巧了,忙上前含淚施禮問安,怡玫見到梅兒也是十分悲喜交加,也顧不得和看守吵了,忙拉着她說自己在明春園一早突聞噩耗,說是帝后雙雙駕崩,當即就馬不停蹄地趕來奔喪了。又問庸門關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帝后身邊侍衛兵卒衆多,怎麼就突然駕崩了呢?
梅兒含淚長嘆一聲,大略說了下帝后送公主出關後不久,就遭遇了瓊花會伏擊的情形,又想說封耀天故意見死不救,可又怕被四周的兵丁聽了與已不利,便道:“此地不是說話的所在,咱們還是先進宮去解危救困要緊。”後又把慈寧宮眼下的情形跟怡玫描述了一下。
長公主怡玫聽了登時火冒三丈,回頭對阻撓的看守就是一巴掌,說自己是皇上的御妹,紫奧城是自己的家,本宮要進宮奔喪誰要阻攔立斬不饒。
看守中也有宮裡的軍卒侍衛,他們都知道怡玫的厲害,於是勸封將軍的人還是放行吧!否則鬧大了,怕是大將軍也擔待不起。
封耀天的人見怡玫的確不好惹,也就勉強放她們一行人都進去了。
逸芙悄悄尾隨在卓瑪身後,想要暗中防止她加害賢妃來慈寧宮指正封耀天的不是。只見卓瑪出了慈寧宮後,立刻招來一小隊弓弩手帶着讓埋伏在御花園裡,此處乃是去慈寧宮的必經之路,假若梅兒帶賢妃經過這裡遭遇偷襲,任憑梅兒武功再高,也必定是凶多吉少。
少時,聽路傳來動靜,正是梅兒、賢妃、長公主等人急匆匆走了過來。逸芙手持長劍正要飛身而出呼叫警示,不想被人從背後一拳擊中後頸要害,登時昏了過去。原來她暗中跟蹤卓瑪被扎爾幹看到,於是他也跟了出來
。
逸芙被扎爾幹打暈拎着扔到卓瑪跟前,說明情由。卓瑪得知自己險些被逸芙壞了大事,一面感謝師兄暗中相助,一面忙叫人先綁了稍後處置。與此同時,梅兒等人已走進了弓弩手的埋伏圈。卓瑪擡手發令前的一瞬間,逸芙從昏迷中醒來,大叫一聲:“小心,有埋伏!”話音未落,箭雨從四面八方飛射過去。
梅兒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忽聞有人高聲示警,緊接着弓弦乍響箭雨襲來,驚叫一聲:“不好,保護賢妃!”說着從袖口抽出紫青寶劍撥打鵰翎,極力護住賢妃。逸蓉還好,自保到沒問題,怡玫卻是稍顯驚慌,一個不留神腿傷中了一箭,更可憐的是怡玫帶在身邊的侍女,一個個都尖叫着中箭倒在血泊裡,只片刻之間便死了大半。
好在逸芙那一嗓子,賢妃這才僥倖得以保全性命。卓瑪和扎爾幹所帶的弓弩手一通亂射後,見除了梅兒之外,其他人十有九傷,料想賢妃必定去慈寧宮不成了,未免暴露身份,遂招手叫人速速撤去。
梅兒見他們要跑,大叫一聲:“哪裡逃!”飛身追了上去。卓瑪爲了脫身,將逸芙提起來往空中一丟,並甩手射出幾枚暗鏢。
梅兒見是逸芙,也顧不得追那些弓箭手了,忙去搭救。梅兒情急之下,隔空打落幾枚暗鏢,將逸芙抱在懷裡,這才發現逸芙後頸中掌內傷很深,忙運功救治。
卓瑪和扎爾乾冷笑一聲,帶人離開。他們高高興興回到慈寧宮,對封耀天耳語了幾句,封耀天立刻轉憂爲喜,轉而對太后朗聲道:“太后娘娘,依臣之見,我看沒必要再等下去了,方纔我的人見賢妃在來的路上,突發病痛,梅御衛已揹着她去找太醫去了,看情形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太后和承玉聞言,都是大吃一驚,料想定是他暗中使了什麼手段。這時有宮女進來稟報,說是各宮的小主都已換好了孝服,此時正在院外侯着,只等着太后發話,要一塊而去壽皇殿行舉哀之禮呢。
太后沉吟道:“不急,眼下這裡還有更緊要的事要辦,讓她們都先在門外靜候着好了,待這裡事情一畢,哀家自會帶領衆嬪妃一道去那邊的。”那宮女得令躬身退去。
封耀天這邊又再催促太后快快擬旨,太后無奈道:“不想這節骨眼上,賢妃卻來不了了,想必這也是天意使然吧!來啊,將哀家的懿旨詔書和鳳印請上書案,準備文房四寶!”
少時,金燦燦的懿旨玉軸在書案上展開鋪正,鄭姑姑也備好了墨寶,太后提起筆來正要落下,忽聽外頭一陣騷動,跟着聽人宣道:“賢妃娘娘駕到!長公主駕到!”隨着話音未落,見梅兒換了身兒御衛的宮裝頭前帶路,身後正是賢妃和怡玫一身孝裝在吉兒、逸芙、逸蓉等人的簇擁下,邁入殿來,看樣子,賢妃並不像是受了任何傷害,但怡玫和逸芙卻是面容憔悴,似乎受了重傷。
此結果令在場之人無不都是大驚,尤其是封耀天身
後的卓瑪,更是瞪大了雙眼。
見賢妃和怡玫等人上前給太后依次施禮,賢妃道:“嬪妾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萬福聖安!嬪妾姍姍來遲,讓太后久等了,還望恕罪。”
太后驚喜之下,顫微微放了御筆,起身欣喜道:“快起來,你這一路上受苦了,來啊!賜坐,快來給哀家講講庸門關那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於是賢妃坐下,將親身經歷娓娓道來……
慈寧宮外,此時正靜候着許多披麻戴孝、悲悲慼慼的嬪妃們,旁人暫且不提,單說吉嬪,頭幾日她得知冷宮突降大火,唯一的好姊妹凝香失蹤估計多半已葬身火海,而今一早兒又驚聞皇上駕崩,原本就對後宮極度失望的她,更是覺得此後再沒什麼好指望的了。她此時也哭紅了眼,然而卻不是爲了逝去的夫君,而是爲了她自己悲涼的命運。
方纔她見梅兒等人護着賢妃和長公主行進殿去,情急之下,兩下也顧不得招呼,又見紫奧城各處都是陌生的軍卒,手臂上繫着封字巾,知道是封將軍的手下,料想決定大夏國命運也許就在今日,難道我就在此處了卻殘生或任人宰割麼,既然危在旦夕,何不冒死一搏,興許還能趁着去壽皇殿舉哀之際脫逃出去,即便死了,也比守寡在這暗無天日的深宮裡好些。
吉嬪主意已定,回頭對侍女那日蘇悄聲耳語道:“悄悄去取我的射日弓和狼牙箭筒來,莫要聲張!”那日蘇得令悄然而去。
此時,廳內賢妃已將在庸門關內親身經歷當衆講了一遍,由於她對封耀天已是憤恨在先,因此對見死不救,事後不分青紅皁白就用炮火亂轟一通的做法大加斥責。
封耀天和宸妃聽了如坐鍼氈,期間當然要不斷據理力爭予以駁斥,然而不管他如何狂吼亂叫,在旁人看來,終究是色厲內荏而已。
兩下各不相讓,吵吵嚷嚷間,鄭姑姑悄然讓人填了幾次薰香,這半日下來,慈寧宮內已是氤氳繚繞香氣繚繞的,連殿外院中也是如此,梅兒之前來慈寧宮,並未見太后這麼喜歡濃香,也不知怎的就換了心性。
封耀天見賢妃當衆揭露自己的險惡用心毫不留情,不盡惱羞成怒道:“豈有此理,憑你婦道人家的一面之詞,哪能作數,我看你是和梅兒那丫頭誠心串通好來污衊本將軍的,來啊,還不快讓這個血口噴人惡婦住口!”
卓瑪對自己失手沒能阻止賢妃來慈寧宮心懷歉疚,此時聽封耀天一聲令下,第一個就衝了過去。
逸蓉早就防備着,逸芙對她也是恨得咬牙徹齒,見勢齊從左右斜跨前一步,護在賢妃身前,梅兒則上前迎戰,二人一搭手便是奪命的絕招,但見拳來腳往三五個回合高下立分,梅兒不但輕易佔了上風,還乘機使巧拿了她身上一件東西。卓瑪那肯服輸,回手拔出金剛杵,準備再戰。
扎爾幹見師妹單打獨鬥不敵,大吼一聲,揮舞着金剛杵,也衝入場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