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見承玉手扶佩劍英姿颯颯而來,頓時大喜,一時也顧不得與扎爾乾和卓瑪拼殺了,忙收回紫青寶劍入鞘插在袖口裡,含笑搶步過去依次朝來人施禮問安道:“玉王爺吉祥!王妃娘娘吉祥!項統領好!御衛梅兒給諸位請安了!”後還朝逸芙笑着點了點頭。
逸芙昨日晚間忽聞帝后在庸門關內遭遇伏擊不幸駕崩的消息,當時簡直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今早見封大將軍護送帝后的梓官返京,這才確信無疑,內心悲傷之餘很爲公主、梅兒和妹妹擔心,此時見梅兒平安歸來很是高興,然卻不見妹妹逸蓉,本想多問兩句,可迫於場中局勢,只得匆匆行了個合十禮,一肚子的話憋在心裡。
禮畢梅兒單對承玉撅嘴道:“王爺您來得正好,這幫蠻人不知奴婢已被皇上赦免,非要捉我去慎刑司問罪,還請王爺快快親口爲梅兒當面作證纔是!”
青琴聽梅兒對承玉說話時,不但流露着親暱,還略帶着撒嬌,心中掠過一絲不快。
承玉見梅兒平安歸來毫髮無損,心裡也是一陣難以抑制的悸動,於是轉怒爲喜點頭說好,並安慰道:“有本王在此,沒人可以冤枉了你。”後隨便朝封耀天和宸妃等人行了一個圈禮,便徑直帶着人上前給太后施禮問安,接着將在竹溪鎮皇上當衆赦免梅兒之事澄清了一遍。
太后聽了喜道:“很好,虧得玉郡王來得及時,不然以哀家甥女這火爆性子,怕是又要闖下禍患了。”說着朝梅兒招手道:“既然有七王爺爲你擔保作證,那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快過來讓哀家看看仔細,這些日子不見,好像瘦了許多。”
梅兒得到太后和王爺的庇護,心裡說不出的高興,隨即朝宸妃撇了一眼,並狠狠瞪了瞪扎爾乾和卓瑪,後才笑着過去太后身邊親近。
扎爾乾和卓瑪本想拼死大戰一場立威,眼見情勢逆轉,連囂張的宸妃一時也沒了辦法,只得灰溜溜低頭退回本陣,這還不算,還被師父多吉白了一眼,嘴上沒說什麼,臉色明顯有些不悅。
宸妃再怎麼專橫,此時還不敢與太后、玉郡王分庭抗禮,眼見梅兒得救成了無罪之人,忿忿不平地望向父親。
封耀天此時也是黑着臉,冷哼了一聲,輕聲對女兒道:“一個奴婢有沒有罪無關大局,當前還是趁早立下新君纔是首要大事。”宸妃聽了,只得點頭暫時壓下怒火。
封耀天說着提高嗓音對太后道:“既然王爺已經來了,那就請太后做主,趕快商討一下擁立新君的事宜吧!”
太后聞言,讓梅兒先立在一旁,對承玉將封氏父女欲要速立新君一事同承玉講了一遍。
其實,承玉已事先從青琴口中得知了封氏一族的險惡意圖,早就心生反感,此時聽太后言罷,內心更是一陣厭惡,當即正色道:“皇上駕崩屍骨未寒,眼下大將軍與貴妃想要另立新君,也不是不可,只是可此事幹系重大,切不可草率行事,啓時愚
鈍衆所周知,讓他即位恐羣臣非議,依本王之見,還是等找到德才兼備的啓隆皇子再議不遲。”
不等封耀天說話,星際的宸妃當即反駁道:“皇子失蹤已有數日,幾乎所有地方均已徹底尋過,他又不是三歲孩子,聽說身上功夫還不錯,總不至於自己躲起來跟咱們玩捉迷藏吧?太后明鑑,以臣妾推算,這恐怕多半是冷宮那場大火之故,啓隆皇子怕是已和許多廢妃一塊兒葬身火海之中了。退一步講,就算現在僥倖能將啓隆找到,難道就要非立他爲新帝不成?宮裡誰不知道,此子被皇上厭棄於行宮多年,如今才入宮不到一年,連個名正言順的母妃都沒有,這樣缺乏管教的孩子,焉能擔當治國大任?誰要擁立他,本宮第一個就不贊成。而啓時雖說心智有些不及啓隆,但他可是在皇上跟前悉心教導長大的,啓時爲人純良忠厚,依本宮看,啓時纔是絕佳人選。”
宸妃說到這裡用眼瞟了瞟德妃,德妃當然想讓自己的兒子做皇帝,這樣自己不就輕易成了太后,眼見此時有封氏兄妹爲自己撐腰,忙也跟着幫腔道:“太后,嬪妾也有話要說,不是嬪妾護犢心切,啓時這孩子那可是在您跟前兒看着長大的,平日最是用功刻苦,想必將來也定是一位勤勉的好皇帝,可能眼下還不能立即擔起國家大任,但有封大將軍這樣的股肱之臣在旁輔佐,必能興旺我大夏國的,就請太后早下懿旨吧!”顏常在見封氏兄妹勢頭強勁,也直跟着點頭附和插嘴溜縫。
太后聽了眉頭緊鎖,一時沉吟未語。
承玉見勢據理力爭道:“太后萬萬不可,啓時皇子愚鈍路人皆知,若此子做了皇帝,必會受到別有人用心之人左右,若不是皇上早已對其失去耐心,又怎會在年前招啓隆回宮呢,啓隆皇子這些年雖在宮外,但學識氣度遠勝三皇子數倍,本王極力推舉皇長子啓隆,他纔是繼承皇位的最佳人選,請太后三思!”
雙方各執一詞爭鋒相對,令太后左右爲南,封耀天再也忍不住,憤然而起道:“王爺所言差矣,試問哪一個皇帝不是歷練出來的,誰一開始就能做得盡善盡美了?只要他身邊有你我這樣一批賢臣長輩輔佐,將來功德必是不可限量的,別看啓時皇子現在雖有些不足,但那是心智開竅較晚,將來大智若愚也說不定,至於啓隆皇子雖有百般的好,關鍵時刻卻不見了蹤跡,可見與帝位無緣。眼下情勢緊迫,王爺難道沒見城外諸侯正在鬧個不休,若再不趕快確立新君明示天下,恐怕就要天下大亂了,如此你我豈不成了大夏國的千古罪人。以上都是老臣的一番肺腑之言,請太后當機立斷吧!”
封耀天說着離座朝太后鳳駕雙膝跪下,宸妃見狀也緊跟着盈盈下拜,緊接着是德妃、啓時、莫貴人、顏常在,以及她們身後大批僕役和封耀天帶來的軍士也都“呼啦”一下跪倒一大片,場面蔚爲壯觀。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作爲封耀天的小妹青琴,居然沒有跟着下跪,而
是悄然站在了承玉身後。其實早在承玉與封氏父女脣槍舌劍時,青琴已是左右爲難,甚至急得快要哭出來,這會子兩邊矛盾不斷激化,令她不得不做出選擇時,索性將心一橫,毅然割捨親情於不顧,怯生生站在了丈夫一邊。爲此,承玉意外之餘大感欣慰,忍不住過去緊緊握住她的小手點了點頭。
一旁的梅兒見了,也暗暗佩服青琴的勇氣,而封氏父女見青琴居然背叛血親,幫着外人對頭都是暗恨不已。
“請太后速下懿旨!”之聲此起彼伏,一浪蓋過一浪,百餘軍卒更是用兵刃有節奏地撞擊地面,發出一陣陣震耳的隆隆之聲。
太后畢竟是婦道人家,哪裡見過這等陣勢,被吵得心驚肉跳腦仁欲裂,手付胸口強挺了一會兒,最後不得不嘆聲擺手道:“罷了,罷了,全不要說了,都起來吧!哀家這便擬旨立啓時爲帝便是,不過除了封大將軍爲攝政王外,還需另外設立幾位輔政大臣,至於人選,可當朝再議。”
封氏父女見太后在乙方的威逼下,總算答應下來,相顧一笑,齊聲叩拜道:“多謝太后成全!”後起身一一歸座。
承玉見封氏兄妹依仗人多勢衆,逼迫太后屈從,氣得跪在太后面前,誠然道:“太后不可!若您此時懿旨一下,將來朝政大權早晚會落入奸佞之手,大夏江山必不能久矣,請太后務必收回成命呀!”
青琴見丈夫如此,也默默跟着跪下,宸妃見狀氣得狠狠瞪了她一眼,青琴攝於她的威勢,趕忙扭過頭去,正見到梅兒等人也跟着跪了下來,此時正朝自己微笑。
梅兒起初只覺得青琴是一位嬌柔清爽、略帶狡黠的千金小姐,從她嫁給承玉後,心裡對她多少有些怨妒和牴觸,尤其是自己好端端躲在紫霄閣,被她跑來衝散了,後還給多吉擒住,極有可能是拜她所賜,可此時見她勇於割捨親情,對丈夫矢志不渝,真心欽佩起來,不由自主地跟着跪在承玉右後側,等於是認可了青琴尊夫人的地位。
宋悅、四大梅衣御衛、逸芙及身後僕婢和少數持證者也都紛紛跪下,以示支持承玉的正義說辭。
太后看了看封氏父女的臉色,又看看承玉這邊,思量道:“王爺此話也太過聳人聽聞了吧,哪裡就有那麼嚴重了,想來封大將軍乃是我大夏族開國元勳之後,並是皇上一手提拔起來的封疆大吏,難道這樣功勳卓著的人還會生了不臣之心不成?!”
承玉見太后不信自己,索性毅然將頂戴朝冠摘下雙手奉上,決絕道:“太后不聽微臣苦心勸阻,臣願主動撤出皇家玉蝶,引咎辭官退隱山野從此不問世事,就是死也不願意看到我大夏爲奸人所竊的局面。”
梅兒聽了心念一動,心道如此真是再好不過,管他大夏國誰當皇帝呢,只要能與我的玉郎遠離宮闈是非之地,從此浪跡天涯雙宿雙飛纔好呢。她只顧着自己高興,到一時忘了答應師姐姚莉幫着啓隆當皇帝的事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