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囚籠陣慢慢隱入木屋後隱蔽的入口。推開石門,沿着狹長的通道往裡走,通道不寬剛夠兩個人並肩走動,兩側牆壁上每隔一段都點了燈照亮每一個角落。走了不長的距離,轉彎便看到偌大的空間,這就是霍卿要求的酒坊了。酒坊的四個角上功能各不相同,分別安放的是原料堆、用來蒸煮的幾個火爐以及發酵用的水缸。緊挨西側小門的是一個個酒罈子,方便將來酒的運送。正中間的便是釀酒的核心,青銅製的天鍋。緊鄰這個房間的是個別緻的藥材庫,和熬製藥材的器皿。
屋子裡有很多人,都是身型矯健的成年男子,正有條不紊地專心做各自的事情。儘管工序複雜,但屋子裡除了器皿碰撞的聲音,基本沒有其它,就連工人走路的步伐都是無聲的。
聞着屋子裡滿溢的酒香味和隱約的草藥香味兒。
“酒坊是不是大了些?”霍卿問道。
“到時候這兒只怕還不夠”。葉寞寵溺地看着霍卿。
“呵,你可真是煞費苦心,倘若不把酒坊擴大,你的這些個手下怕是放在哪裡都引人注目,你說呢?”霍卿譏諷道。
葉寞含笑地看着霍卿,一言不發
忙碌的工人看到葉寞和霍卿的到來,齊齊停下手中的活,行禮後便齊刷刷地看主子身邊這位蒙面的姑娘,可對方露着的一雙眼眸波瀾不驚。葉寞淡淡地說道:“無礙。”遂領着霍卿往邊上的一間小屋子走去。
屋子裡擺設很簡單,兩張長凳和一張桌子,另一邊地上擺了三隻酒罈。葉寞將每個罈子的酒分別倒進桌上擺着的三隻碗,坐上霍卿對面的長凳,示意她試酒。
“這兒沒有女子慣用的酒盅,你忍耐一下。用大碗也有好處,你能仔細品品酒香。”
霍卿從沒有喝過酒,即使是生辰宴也只是稍微抿上一口,趁人不注意再吐在錦帕上,現在光看着面前這大碗裡滿滿的酒液,聞着濃郁的酒味,她覺得頭都有些發暈。不過今天來此目的便是如此,咬咬牙,雙手端起最左邊的一碗酒。
第一碗酒主要加入了玄及,這味藥對於人體的心、肝、脾、肺、腎都有很好的功效,滋補強壯,但酸甜苦辣五味俱全,因此制酒發酵的時間不宜過長,更多地保留了大米原料本身的味道,才能消除刺激的口感。霍卿抿了一口,覺得口中辛辣略帶苦澀,但入口後沒有強烈的刺痛,健壯男子應該能夠接受。
喝完第一口酒,覺得臉上燒的厲害,端過一邊的水杯漱口,然後繼續品第二碗酒。
第二碗酒加入了人蔘、白茯苓、白朮等藥材,這幾味藥最適合體虛憔悴的人,可以起到提潤膚色,強壯力氣的功效。這類酒更適合女子引用,所以不僅要有口感,更要在酒香上吸引顧客,因此製作時白酒與藥物的比例極其重要。
霍卿第二口酒喝下去的時候,覺得眼前一片模糊,頓時天旋地轉。雙手緊緊抓住桌角,閉着眼睛靜等待暈眩過去,好在喝得不多,再次睜開眼深吐一口氣,感覺屋子裡都是酒味。
耳邊傳來低沉的笑聲,擡頭看向對面卻空無一人,疑惑間才發現自己已被身邊的陰影籠罩。
葉寞看着霍卿,細膩柔滑的皮膚彷彿剝了殼的雞蛋,如玉的臉頰上已被酒薰出了嬌豔的顏色,原本披肩的青絲已有幾縷飄落在臉頰邊,隨着吐出的氣息不停地舞動。葉寞一手摟住那搖搖晃晃的纖腰,霍卿擡眸,那雙眼睛似是被蒙上了一層紗,似夢似幻。葉寞被看着有些無所遁形,輕嘆一聲,伸出另一隻手掌輕輕地蓋上那雙眼。
“葉寞……放手”。霍卿的意識是清醒的。
葉寞無奈放下手,看着霍卿端起第三碗酒,人蔘酒。這類酒是大補元氣、補脾益沛的功效,用於久病氣虛、脈虛的人,他們通常味覺較弱,因此只需要調整好人蔘的比例和入酒時間,也是三種酒裡面比較烈的一種。霍卿抿下第三口酒,整個身軀就倒進了葉寞的懷裡。
“卿卿……卿卿……”葉寞搖了搖懷中的嬌軀,沒有迴應。
燈光下,兩人的臉離得很近,葉寞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霍卿呼出的氣息夾着酒味的芬芳,這股氣息強烈得讓他渾身發熱冒汗。輕撫那張嬌豔欲滴的臉,手指在絕美的五官上穿梭,探身吻上光滑的額頭。凝了凝神,想要別開眼睛,視線卻不由控制地盯着那雙粉嫩的脣,淡粉的脣微微輕啓,隱約露出皓齒。
葉寞頓時口乾舌燥,他覺得自己像個小偷,對面就是自己覬覦已久的東西,儘管自己唾手可得,可卻興奮和緊張。興許是喝了酒口渴,霍卿伸出粉舌舔了一下脣瓣,被滋潤的紅脣嬌豔欲滴。額際隱隱覆上一層薄汗,他慢慢拉近那張臉……近得甚至能數得清楚霍卿的睫毛。快要得逞時,懷裡的人卻突然扭了扭身子,將臉埋進了葉寞的胸膛,似乎要找個舒適的姿勢。
深吐一口氣,緊握汗溼的拳頭,無奈地將霍卿扶好,只聽懷裡的人呢喃:“葉寞,該回去了。”看來只是行動遲緩,意識還是清醒的。
“再休息一會兒,先喝杯水,我們就回城”。葉寞將茶杯遞過去。
“唔……”,霍卿閉着眼睛接水喝,興許是渴極了,大口吞嚥卻嗆得直咳嗽,茶水灑在衣襟上。葉寞緊緊扶着她,掏出懷裡的汗巾擦拭她脣邊的水珠,接着是額頭、臉頰,眼中的溫柔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一盞茶的時間,葉寞喚醒霍卿,他們該動身了。被叫醒的霍卿的精神好了很多,推開葉寞想要站起身,卻沒能穩住自己的身體,眼看着就要往一邊倒去,驚得葉寞連忙雙手將她摟住,低聲就要責備,“你怎麼這麼……”。
葉寞只覺得自己的脣印上了一片冰涼柔軟,氣息芬芳,他沒想到自己低頭的瞬間與擡頭的霍卿巧合相貼。看着被嚇呆的霍卿閃着驚恐的眼神,嘴角勾起一絲淡笑。懷裡的霍卿拼命想要往後退,葉寞卻伸大掌固定住她的後腦,不讓她有一絲的退縮。
“唔……唔……”霍卿掙扎得厲害,眼睛裡的怒火快要將他燒焦。葉寞沒有經驗,也不知道怎麼做,原本只是想要親吻一下,沒想到自己一向引以爲傲的自制力化爲烏有。看着霍卿似乎在生氣,他只能放鬆手上的勁道。
得到少許自由的霍卿,立刻張嘴道:“快放……唔……”。
輕啓的嘴脣貼着葉寞,芬芳的氣息誘惑着他,靈動的小舌無意中掃到他的脣瓣,這一切的一切讓原本心生退意的葉寞,如同跳進了大海的魚,瞬間緊跟過去席捲了霍卿。
他的動作尚算青澀,卻飽含熱情。啃咬一陣似是有了自己的領悟,靈活的舌頭登堂入室,慢慢地吸允、輾轉反覆,讓霍卿被動地張開嘴任他予取予求。良久,葉寞退開了脣,嘴角牽扯出一絲曖昧的銀絲。屋子裡只剩下兩人急促的呼吸聲,葉寞伸手擦了擦霍卿的嘴角,右手抓起霍卿的做手掌貼在自己的臉上,道:“卿卿,我知道你生氣,我冒犯了你,你打吧!只要你能消氣。”
霍卿漲紅着臉,低着頭努力平息自己急促的呼吸。她腦子一片空白,只能感覺到葉寞帶給她的強勢掠奪感,這種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很弱勢、很渺小,甚至有種被征服的無力感,這是身爲女子的悲哀。可是是她自己選擇找葉寞合作,孤身一人與他來到這荒郊野外,現在被欺負了也是她咎由自取,這個想法又讓她痛恨起自己。最重要的是,她對葉寞剛纔的冒犯之舉沒有生氣,好像她覺得自己本就是與眼前這個人是一體的,因爲她信任他。
霍卿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無法像平時一樣冷靜淡定,她害怕,害怕到伸出手指竟然摸到了自己的眼淚。將沾了淚水的手指伸進嘴裡,鹹的!
葉寞這下真的慌了,他看着流淚的霍卿覺得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登徒子,內心很鄙視自己的無恥,可又有一絲雀躍。“卿卿……我有很多身不由己,甚至不知道將來在何處。等有一天我能夠說的時候,一定會毫無保留的告訴你!但是,卿卿,我發誓絕對不會傷害你,因爲這一生你就是我的信仰。卿卿……你信我!”
“葉寞,你方纔這麼做,是因爲你喜歡我嗎?”
“這一生,我只要你一個。”葉寞緊盯着霍卿的紅眼睛說道。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霍卿覺得不可思議,她不瞭解男女之間的感情。她和葉寞兩人也沒有同生共死的經歷,也沒有門當戶對的條件。
“我早就把命交給了你,只是你不知道。”葉寞柔聲地笑了,他的身家性命都給出去了。
霍卿無心弄明白他這番話的意思,現在只想趕快回府,好好睡一覺,平復自己紛亂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