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武大營已是燃起了大火,羅成言道:“爹,莫非徐武是李重九的內應麼?”
羅藝言道:“不知,徐武與我有老交情了,若非他幫忙,我還殺不了李景這匹夫,他應是不會棄我的,但這時候人心難測又怎麼好說。”
正待羅藝着思時,這時一名將領奔到羅藝帳中,羅藝左右親衛一併而上,將此押下,此人大聲言道:“大帥,我乃是徐郎將帳下。”
“帶過來。”羅藝出聲言道。
對方跪在地上言道:“稟告大帥,我是徐郎將手下旅率。”
“你家郎將帳裡是怎麼回事?”
對方言道:“有敵軍的jiān細和內應在帳中放火,幸喜我家郎將早一步發現,已殺jiān細內應一併斬殺了。”
說話間徐武郎將營內,殺聲大氣,黑暗之中,可以看見無數火箭隔着營寨,shè入徐武的大營中,按照這旅率的說法,顯然是李重九騎兵乘亂來攻。
羅藝見之一幕頓時露出釋然的表情,言道:“你家大將怎地這麼不小心,成兒你速速帶三百甲士,支援徐郎將的帳內。”
羅成當下應諾,率領三百羅家子弟兵,從主營前往徐武右營之中增援。
“慢着你留下。”羅藝突然出聲將這名來求援的徐武軍中的旅率留住。
只見這名旅率刷地一下臉就蒼白,羅藝察言觀sè得清楚,當下雙目一瞪喝道:“好啊。”
這名旅率見羅藝的氣勢,頓時知道自己被識破了,心底立即一片拔涼,正要轉身就走,羅藝從後追上一刀將此人一刀劈作兩斷。
“徐武!”羅藝從牙齒中冷然崩出這兩個字來,將刀上血水一拭,收入鞘中。
羅成言道:“父帥,若不是你謹慎,差點就中了徐武這廝的計謀。”
羅藝雙目森然,言道:“若是徐武都叛變了,那我想這郡兵之中,恐怕沒幾人可以信任了。”
“看來是沒音信了,還是騙不過羅藝啊,”右軍大營中,徐武自嘲言道,“倒是折了我一員將領,不過沒什麼,羅藝此是乃自投羅網。”
當下徐武軍中皆是紮起了皁sè頭巾,這時一併大喊:“靖邊侯作亂無道,我等已起義!”
羅藝營中聲音響徹,李重九聽得清楚,當下對衆將言道:“今夜滅羅藝在此,曇宗,你與陳克,率郡兵從徐郎將營中攻打羅藝中軍大營。”
“其餘各部,給我攻打其他各營,告訴他們凡蛇鼠兩端的一律剿滅。”
“諾。”曇宗允諾一聲,當下與陳克率領兩千上谷郡兵,加上徐武反正的一千涿郡郡兵一併攻打大營。
三千大軍合併,徐武營中準備了大量的乾草,得到曇宗的支援後,將乾草皆盡數拋到羅藝軍營寨之外,之後shè火箭點燃。
曇宗率領五百死士,從羅藝營寨一處破入之後,強行殺了營寨之中,羅藝親自督陣,指揮軍卒抵抗。曇宗手舞鐵杵,勇不可擋,連殺二三十人,接連率軍衝突了三次,負傷數處,五百死士傷亡過半,卻仍是攻不下羅藝中軍。反而羅藝組織了一次反擊,將李重九的三千人馬盡數擊潰,差一點連大營都丟了。
但羅藝的奮戰沒有扭轉戰局,
徐武起義之後,涿郡郡兵的前軍,主將被副將猝然殺死,之後副將接管了全軍,前軍皆是一併換上了皁巾,高呼起義。
而李重九當下令蘇素率領兩千郡兵支援,一併攻入羅藝左虞候軍。左虞候軍乃是高開道的騎軍,阿史那庫什死後,此軍戰力大幅下降。蘇素兩下就率軍攻入了大營之中。
夜sè之中,營寨之中,數十處帳篷乎乎地冒着火,崗樓上的氣死風燈被箭shè落,被士卒的腳踩踏的稀爛,敵我士卒的橫屍於營壘之內,遍地皆是。
羅藝仗劍看去,只見遠處火把通明,外周鐵騎響動,李重九的草原遊騎,手中揮動着火把,遠遠望去好似無數星火在舞動。
草原遊騎將無數火把,投擲入營帳之中,守在營後的士卒們不斷被火把擊中,之後在火中打滾。
這時後軍一片譁然,中軍大帳那的燈火突然熄滅,無數慘叫之聲傳來,顯然是中軍大帳被敵軍攻破。
羅藝見此一幕,亦是仍不住握劍的右手顫抖。
“父帥後軍被攻破了,如何是好?”羅成大步前來稟告。
羅藝拔劍默然,一旁一名謀士言道:“大帥此非戰之罪,眼下我們大勢已去……”
呲!
一道寒光而過,謀士捂着脖頸上滲出血,雙目瞪着羅藝,倒退了幾步後身子一扭栽倒。
羅藝將染血的劍在這名謀士的衣袍上擦了幾下,冷聲言道:“盡說廢話,我軍還沒有敗!”
一旁衆將見了這名謀士的下場,一併拱手言道:“願隨大帥死戰。”
羅藝點點頭,言道:“很好,衆位隨我乘夜突圍!”
說完羅藝率軍上馬,幽州鐵騎一律下馬一手持着火把,一手牽馬從蘇素的郡兵方向突圍,而羅成率三百披甲在前開路。
蘇素的三千士卒,正攻入羅藝左虞候軍大殺,突然遭到羅成三百披甲的反突擊,這三百披甲都是追隨羅藝出神入死多年的士卒,都是無比寶貴的老卒,乃是幽州鐵騎之中善戰之士,可謂是jing銳的jing銳。
這三百子弟兵披着重甲,手舞馬槊,各個勇不可擋,羅成一席白袍,一槓鐵槍在前,更是擋者披靡。
蘇素措手不及,遭到對方猛攻,三千士卒被羅成三百子弟兵如鐵錐一般從正面狠狠地鑿穿。
羅成橫槍殺透蘇素陣勢之後,回顧望去跟隨在身後的三百子弟兵,已不足一半,其餘盡數末在陣中,羅成不由心底一悲,但是在羅藝率軍乘勢掩殺之下,蘇素軍的三千士卒已是全面被他們趕出了大營。
殺出大營之後,羅藝,羅成率軍一併上馬,率領殘軍突圍,將其餘郡兵索xing都是棄之不顧。
趕來增援的孫二孃見到幽州鐵騎,如此以一擋百的恐怖突擊聲勢後,只是稍稍率軍阻攔了一番,但是即便如此,短短時間之內亦是傷亡了三四十騎之多。
羅藝父子帶領幽州騎兵,以及高開道援軍,就如此殺出重圍,人馬消失在茫茫夜sè之中。至於其餘郡兵各部見羅藝都不顧義氣撤走了,當下也全無鬥志,紛紛都是豎起了白旗,向李重九投降。
天明之後,良鄉縣城下,勝負已分。
七千郡兵,除了部分被殲外,其餘盡數投降,郡兵將領率領的郡兵皆是着白衣,牽馬來到李重九大纛前投降,郡兵士卒將手中兵械皆往地上一拋,隨即地上的兵器就堆成了小山。
而羅藝三千jing銳人馬,昨ri白ri夜晚兩戰也是殲滅了一半以上,當然李重九自身折損也不小,僅僅上谷郡帶來的六千郡兵,兩戰傷亡竟然達到了近兩千之衆。至於各軍騎兵也傷亡了七八百騎之多。
昨夜一戰大勝破了羅藝,而良鄉縣城頭見了,也再沒有抵抗李重九的心思。
率領城內郡兵鄉兵抵抗李重九大軍攻城三ri的縣尉樂秀,當下率領縣內官吏,以及官兵一併出城降伏。李重九知這樂秀乃是涿郡名門,樂姓乃是當年破齊國七十城的燕國名將樂毅之後。
而樂秀以縣尉的身份,讓李重九兩萬大軍受阻於城下亦是有難能之才,李重九當下好言寬慰,答允受降。
李重九一面讓李虎在此收容投降的郡兵,戰死的士卒,一面自己親自率五千騎兵急急薊縣而去。
只見薊縣之中城門也不關閉,燃起了數道黑煙,李重九當下入城,後拿人得知原來羅藝昨夜乘夜回城,進府收拾了一番後,在城內放了一把火後,又往雍奴縣逃去。
現在薊縣城內已燃了數處大火,平ri那些地痞貧民們乘機結夥出來打砸搶掠,闖入民屋,jiānyin婦女,甚至還有亂民舉起亂旗,言自己是真命天子,在此龍興,率了一夥人要衝入武庫之中,拿起兵器,據城自立。
李重九當下毫不客氣,將這些在大街上亂闖乘機打劫之人,一律抓下了幾十人,五花大綁地捆了,同時發佈戒嚴令。
隨即李重九令蘇素,率一千人馬在薊縣安民滅火,維持秩序,特別是如盧家,薛家,還有郡內官吏的家裡都一律護得周全了。
而李重九自己則率四千人馬,往雍奴縣去追趕羅藝。
那些薊縣後,李重九心底安了一半,當下率領大軍疾行,追擊羅藝。終於在雍奴縣前追到了羅藝。
原來羅藝本是撤軍,當下半途爲尉遲恭所阻截sāo擾,當下速度大爲減緩。李重九當下催兵上前,與尉遲恭前後夾擊。羅藝麾下的幽州鐵騎,縱是jing銳,但是戰了一ri一夜,又逃了一ri,早是疲憊不堪。
在李重九與尉遲恭五千騎兵的夾擊之下,羅藝所部終於崩盤大敗。羅藝軍大部被殲滅,或者被打散,羅成拼死護衛着父親殺出了一條血路,帶着三四百殘兵逃亡雍奴縣。
而羅藝辛苦從涿郡劫掠的金銀錢財,以及擄去的人質,盡數都丟給李重九。
至此涿郡除了雍奴數縣之外,皆爲李重九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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