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九看着成家宅院,烏頭門下乃是十數名身材魁梧的家丁把守,而左右兩個立柱上書功業於門前,標榜功勳於其上,一看便知乃閥閱之家。
而擡起頭外周乃高牆磚瓦,內有庭院樓閣越出,再看看左近民舍,李重九當下心底瞭然。
不說別的,僅是偌大這一個宅院,就佔據了縣內好一塊地,“侯爺請進!”
成衝做了個請的動作,墜後李重九小半步。
而五六名皁衣奴僕,拿着掃帚在二人面前,沿路掃道,將塵土掃得高高揚起。
李重九笑了笑,帶着一併將士,穿過長廊到了正堂。
正堂上早擺好酒宴,**名身着青衣的年青婢女,如穿花般端上熱騰騰的酒菜。
身後衆將看得這些膚白的女子,幾乎是將眼睛都瞪直了。
在懷荒鎮時衆將們所見得都是被曬得黝黑,幹得又是男人活,粗手大腳的粗糙婦人,哪裡見過眼前這些肌膚白皙,蜂腰纖臂的女子。
只見她們即便是端菜,一舉一動也是說不出的優雅。
衆婢女們被這羣大漢看得都不好意思,各個面紅耳燥,而一旁成家的人看得是各個好笑。
眼見部下如此失態,李重九亦然不免大感失了顏面。
婢女退下後,情況方纔好一些,李重九坐了主位,成衝陪坐下首,一面將他三個兒子一併介紹。
李重九掃了一眼,此三人皆是不過二三十歲,但氣度皆是不差,顯然知書達理,一個個恭敬地向李重九行禮。
對於成家如此當地豪強,李重九還是有心招攬的,見三人行禮,自己也是站起身來還禮。
每個人皆陳讚了幾句,如年輕能幹,前途可期這樣的話。
這才酒過三巡,不久六名穿着花枝招展的舞姬,即一併上面。
李重九仔細看去這六名舞姬容貌皆是不俗,雖遠沒有李芷婉,長樂公主那般國sè,但是與室得芸亦是相彷彿。
只是中原女子,身上還是少了室得芸那份奔放熱情。
李重九部下可想而知,額託等人手中的筷子,湯碗紛紛垂落,湯汁灑了一地。
不過那舞姬卻是笑靨迎着位居主位的李重九。
重生後李重九這幅皮囊相一般般,自不大會有女人看上其長相。
但正所謂是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作爲一郡通守,權勢握手之中,自然不缺女人,俯首相向。
李重九心若明鏡,知道成衝父子四人不斷觀察自己的反應,當下暗暗一笑,神sè卻不變,一邊喝酒一邊看着歌舞。
溫酒美人當前,李重九部下卻更是形態百出。
而成家父子知趣地自動退出,不久舞姬婢女一併上前勸酒。
李重九卻在這時大聲喝道:“停!”
李重九一聲斷喝當下,場上皆驚,他的部下一個個皆是一醒,看了左右後,當下一併上前請罪。
那些舞姬婢女見李重九作sè,皆是連忙退下。
而成家父子本是走到門口,但聽見李重九如此後,當下連忙請罪,言道:“侯爺息怒,是否招待不週呢。”
李重九笑着言道:“城外僞燕大軍猶在,我等軍人豈可沉醉於此溫柔鄉之中。贊府厚意,本侯領受了,眼下需率軍巡城,以防賊人夜襲。”
說罷李重九兩眼一瞪,部下將領皆是酒醒,一併穿戴好盔甲,大步而去。
成家父子們看着李重九遠去,當下神sè皆是不定。
成衝長子言道:“父親,你說冠軍侯如此,到底爲何?”
成衝搖了搖頭,言道:“冠軍侯此人不簡單,酒sè當前而不動,看來並非貪圖享樂之人。他此舉亦是一個下馬威,看來以往對付上官那一套,對他是行不通了。”
次子言道:“可是我們成家,在縣內樹敵頗多。”
成衝將手一斬,臉上笑容可掬的樣子,陡然收斂,面上橫肉跳動了記下,言道:“想動我們成家?之前縣正,不正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嗎?”
李重九穿戴鎧甲走出成家大門之後,當下言道:“虎臣,你率一隊人馬,拿着我的手令,立即接管糧庫,並查點糧庫。”
“是。”
“額託,你率一隊人馬,拿着我着手令,立即接管武庫,並查點武庫。”
“是。”
“其餘人跟我前往縣衙,這飛狐縣之中,大有蹊蹺。”
“是。”
李重九率領百騎,乘着夜sè來到縣衙前,自從縣正陣亡之後,縣衙現在也是形同虛設,只有兩名老僕打掃,至於衙役等人皆被抽上城頭把守了。
不過眼下卻有二十多名百姓在縣衙前,見李重九一行騎兵一併都是跪下。
“爾等何事,阻攔通守可是大罪。”一名騎兵當下喝道。
那些百姓之中,一名老者頭壓得低低的言道:“回稟通守,草民乃是罪人高楚的父親,以及家小,特來探望。”
說罷老者一旁數名婦孺皆是齊哭,可以看出他們都是高楚的妻兒。
李重九言道:“我知道,一併進來就是。”
“謝通守開恩。”
當下李重九命一隊人封住縣衙錢庫大門,自己帶着幾十名部下,直往囚牢而去。
而縣衙囚牢之中,仍有四五獄卒看管,聽說是通守前來,連忙開門。
李重九入內之後,見囚牢之內,犯人關押了五六十人,不由面sè一沉對着獄卒問道:“城頭上人手不足,這些囚犯爲何不發配一併守城?”
獄卒連忙言道:“贊府嚴令,未得他允許不得私放囚犯。”
李重九察言觀sè見一旁那高楚父親,面有憤恨之sè,當下對獄卒言道:“高旅率關押在哪裡?”
當下獄卒連忙領路,只見一處水牢裡。
一名大漢手腳皆被困住鐵鏈,關押在此。
“楚兒!楚兒!”
那大漢一見,這老漢,以及妻兒呼喚,當下衝到囚牢前,伸手摟着父親妻子,還有幾個孩子,高呼他們的名字。
“我恨啊,我高某死戰流賊,堅守此城兩個月不失,眼下卻落個階下囚!”
“還要老夫,妻兒看望,蒼天真是無眼!”
李重九聽後默然一陣,當下留下他們,自己卻轉身走出囚獄,徑直來到縣衙內的錢庫面前。
錢庫前一片嚷嚷,守庫的十幾名庫丁,與李重九的部下相互對峙,而聽說李重九親至,一旁的主薄,以及戶槽皆是一併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