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燙手的山芋(三更)
夜霧悽迷。
想必是燕南渝知會過守着後門的人,雲岫說了名之後就被請了進去。
這個“請”,只是站在後門處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而後出現了一個醜的挺有特色的侍兒帶着雲岫往燕南渝的院子那邊去。
一看見這個醜的很有特色的侍兒,雲岫便想到了沙城客棧之中對燕南渝的審美產生極大懷疑的薛漓渢。
燕南渝的品味可真夠獨特的。
侍兒只把雲岫領到了燕南渝院子的附近,她行禮告退了。
繼扒了女帝的牆頭之後,雲岫又扒了鎮南王世子爺的牆頭。 щщщ•тTk án•¢o
不過,燕南渝的院子……
很久沒打掃過了。
他提着茶壺,懸而未落。
門自己開了。
裡面躺着一封書信。
眼下燕南渝……
葉大人竟然沒試試江楓城的金玉露。
這兩人對月品茶?
想想甚是詭異。
雲岫沒想到他會突然把燙手山芋丟到她的懷中。
他信不過葉驚闌。
沒有落門閂的門,沒有吱呀作響缺油的軸。
“葉大人同神捕大人交好,緒風偏愛着那個小妖精……”他解釋了一半。
“世子。”伸手不打笑臉人,雲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雲岫蓋上了木匣子的蓋子,笑容裡沒有溫度可言,她說道:“我同葉大人關係不差。”
在她的假想之中,她被燕南渝這山芋砸了個滿頭疙瘩。
隱約透着的墨跡沒有泅過紙背,大概能看出寫字的人落筆很輕,字跡秀麗。
“沒有。”硬着頭皮誠實地回答。
葉驚闌順手擺上了乾淨的茶碗,招了招手,“來這邊坐。”
“給你添些茶水,待到茶水塞滿了你的嘴,就不會說胡話了。”
他眉頭微動,“葉大人這般表情是想做什麼?”
雲岫皺眉,掀開了匣子的蓋子。
能主動喚她,看來燕南渝今兒個的心情不錯。
他順勢坐下,雙手環住茶碗,垂眸,目光凝在茶水面上。
只是臉蛋兒不如人意。
燕南渝彎了彎眉眼,很難看見他笑的這麼明顯。
關係不差……
什麼叫關係不差。
好得很呢。
蓮步翩翩。
沒有封口,應是有人看過了裡面的內容。
另一半不用說,基本上差不離了。
他轉頭,叫住了雲岫,“雲姑娘,你說,我可有說錯半分?”
“咚咚。”
信的最後,他還是寫了一句“希望你們能夠怕我。”
他的手指隔空虛虛地點在匣子上,正色道:“雲姑娘,這是明晚那兩個賊想要收入囊中的物事,放在王府各處皆是不成,唯有你,是最爲合適的保管者。”
“結果你一壺都未送到盛京城裡。”
燕南渝拍了拍手。
但是葉驚闌……
雲岫小心翼翼地捧出俞妃槿的信箋。
一個侍兒捧着精緻的木匣子出現了。
“你可以交到葉大人手中。”雲岫試圖推脫。
她心中一緊。
“葉大人,我還在盛京城時,你常常對我說,待我回了江楓城定要我給你捎幾罈子金玉露。”
雲岫掃視着乾淨的石桌,上面擺着的只有茶壺,茶碗而已。
下邊還有一封書信。
確實不差。
葉驚闌斂起了笑意。
“這是……”雲岫拿起那封書信,展開了折成塊的紙,張牙舞爪的字跡,反映出一個人張狂的個性。
要她明日抱着那兩個人想要的東西,比燕南渝忽然給的好臉色還要駭人。
柳無色在信中以長篇大論表達了對世子滔滔不絕的崇敬,再步入正題,點明要雲岫收着那封信,不然就放火燒了燕南渝的小院。
雲岫在牆頭嗆了一口灰塵之後,還是決定走正門。
燕南渝不肯放茶碗。
“爲何?”
他已然猜到葉驚闌被江楓城裡的金玉露折騰過一次了。
燕南渝又道:“幸而未送。”
在雲殊城時,一個狗爺讓雲岫去偷虎符已是讓人頭痛,幸好當時事情扭轉的點存在於宮折柳那處,否則事態會是如何的走向,誰都說不準。
應該是燕南渝特別留心了這處,因此沒有開門時的響聲。而那些盡是塵埃的地,不會發出聲響,他就放心地由着它們去了。
燕南渝還是沒放棄他的想法,“雲姑娘,我知你不願意淌這趟渾水,但你如今是不得不走這一遭。”
葉驚闌對那日瀟挽給的酒水有些怨念。
不過話又說回來,燕南渝和緒風不同,他能靜坐這麼久,雲岫絲毫不懷疑。
“雲姑娘。”
她蜷起手指敲在木門上。
仿若生在雲岫的肚子裡做了一條蛔蟲,葉驚闌剜了她一眼,說道:“那添了不知名事物的酒水,還是留給神捕大人吧。”
“明知故問。”燕南渝端起茶碗,掀了蓋兒,輕嗅,“能見到你吃癟,是我的福氣。”
葉驚闌不禁有些疑惑。
葉驚闌淺淺笑着,就等着他放下茶碗的那一瞬。
和乾乾淨淨的鎮南王府格格不入。
或許他從未嘗過江楓城裡的金玉露,當日徑直喝了一整壺。
“世子爲何不揣在自己的懷中?”葉驚闌忍不住發問。
害怕葉驚闌轉手便給了緒風,成就了瀟挽那個女賊。
如她所料,燕南渝要把俞妃槿的信箋託付給她。
無人聽見葉驚闌的腹誹。
寂寥的夜裡,這兩聲輕響顯得夜晚更爲清冷。
她不願意涉足其中,難道還有人逼迫得了她?
燕南渝示意她看看匣子裡面還有什麼。
落款是柳無色。
哪怕她說一個關係匪淺,他心裡也好受得多。
“世子爺在慶幸什麼。”
“給雲姑娘。”燕南渝手指動了動。
燕南渝說道:“平生不說胡話,從前不說,以後也不會說。”
“……”
“他是個瘋子。”雲岫的腦海中浮現出柳無色在衆目睽睽之下表演了一出大變活人,扛走了緒風,又想到他扮作落拓少年的模樣。這個男子,是個瘋子。
葉驚闌不喝金玉露的原因並非怕酒後失言,是害怕同樣的言語說了第二次,就沒有了最初的純粹的感情了。
雲岫挑了挑眉,說道:“難不成堂堂鎮南王世子怕了一個小毛賊?”
“我不怕他,只是不願他放火燒了我這院子。”
雲岫環顧四周,牆角還有一株枯死的梅樹。
她悠悠啓口,卻引得燕南渝臉色一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