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找新鮮的小夫妻

第150章 找新鮮的小夫妻

技多不壓身的葉某人在她的要求下做好了一些家常菜。

是適合飲酒之人隨意夾兩筷子的菜品。

譬如油酥花生以及幾碟簡單的涼拌。

照葉驚闌的說法:飯菜裡下毒的招數太過老套。

雲岫也並沒有給這些家常菜裡放點額外的東西的想法。

聽牆角、使絆子,都是人生的樂趣。

她的決定是——讓他們不痛快。

看敵人的痛苦,就是自己的快樂。

至於葉驚闌快不快樂,那另當別論。

這是從狗爺那裡學來的招數,狗爺原話是:衣裳隨時換,姑娘天天有。可我偏就想要那一件衣裳和那一個姑娘。思來想去,要如何征服一個桀驁難訓的姑娘?只有一個辦法——留下深刻的印象。怎麼留?好的壞的不都可以深深地鏤刻在她心上嗎?人常言強扭的瓜不甜,我不在乎甜不甜,我一心只想扭下來瞧瞧。

麻子臉姑娘嚴肅地說道:“不成,得再嬌媚點兒。”

“能讓你嘆一句強大的人,我倒想見見他是何等風姿。”

一人滿臉麻子,另一人雙頰上的坑窪能讓飛上去歇一陣的蒼蠅崴腳。

“強身健體都是些虛招子,要想保命就得學扶疏。”元清澗挑高了眉,打斷了暮朗的話,面露得色看向析墨,“只需將逃命的功夫練好即可。”

龜公按她的吩咐送來了幾壺小酒,心領神會地退下了。

三光聖使之一的少年卻有些不豫,他忿忿地望着元清澗。

“雲爺,可還滿意否?”葉驚闌勾起一抹笑,她想要的肯定不是這類歪瓜裂棗,可惜他只能爲雲岫提供如此劣等的“小妞”。

再討來了些脂粉,爲自己捯飭一番。

“花枝招展”的夢娘好不妖豔地登場了。

雲岫抿脣不言,她想的是叫兩個花娘來教教自己一些基本功。沒想到葉驚闌會錯意了,儘管不知是他無意還是故意……

朗哥兒稍稍蹙眉,迅速平整了眉頭,他迎了上去。

“這位是暮朗,公子應該認得。”析墨爲元清澗介紹道。

“暮公子,你這位年輕的先生快要欺到你頭上了。”元清澗刻意在“年輕”二字上加重了音。

紗衣飄下。

“……”

兩個姑娘無奈地搖頭,指了指房門。

話音剛落,他橫指一人。

被喚作“爺”的雲岫只覺自己飄飄然,美滋滋。

“析墨爲六公子換些新鮮的。”

“莫要議論皇家之事。過去了,休得再提。”朗哥兒豎起一隻手指,表噤聲之意,“我們在此等了三日,公子還沒到。”

“好的,雲爺。”

“今夜是最後期限,他不守約,我們也不再等待了。”朗哥兒做了決定。

這樣的偶遇,是值得懷念的。

表面滿意的雲爺頓時失了興致。

“這位姑娘是?”

門外忽傳一聲啼笑,“何人如此大膽,留了偌大個腳印子在房門上。”

“無妨,該吃吃該喝喝,不要爲了這些事兒白費力氣。”元清澗一擺手。

“扶疏公子且歇着,今日我做東,當是我想辦法讓六公子滿意。”暮朗攬到了自己身上。

有着簡單刺繡的小衣落下。

“還未來得及爲六公子引見,這位是家父請來教習我武藝的先生。”暮朗不好意思地垂眸,“公子也知我自幼便是個藥罐子,近些年身子好了些,家父擔心我,一方面令我強健體魄,一方面命先生護我周全……”

“雲爺?”葉驚闌張開五指在雲岫眼前晃了晃。

暮朗再一禮,謙卑地答着:“多謝公子賜教。孔宿,快來拜見六公子。”

有一人答話:“想來是走錯房的新丫頭。”

“姑娘不是要奴家脫衣嗎?就剩一件肚兜兜了……”

她們倆心滿意足地接過,同他道謝後快速離去。

“玉華姐妹死在了凌城,我們都不知破了她們陣法的是何人,如果是我們潛在的敵人的話,太過強大了。”少年舔舔嘴脣,一想到隱在暗處的人,莫名的恐懼。

“扶疏公子。”他沒有管元清澗,徑自走到析墨跟前,作揖行禮。

“這位是?”元清澗感受到了少年的注視,主動問道。

“我以爲三光聖使皆是世間的天縱奇才,哪怕巨石臨頭都會反踏其上。”朗哥兒的語氣很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嘲諷之意,“我一直不知另外兩位聖使的真實身份……”

朗哥兒笑笑,“塔木族三光聖使之一的你,也會害怕?”

“朗哥兒,可是你喚的侍兒?”

“姑娘,還請投入些。手絹要用在適當的地方,不可時時在意,又不可不在意。”臉上坑坑窪窪的姑娘擰着眉頭指導雲岫。

“剛到。”

“莫要說你不知,連我都不知。當年大神通命我來保護一個貴人,生死都隨他,我便來跟了你,另外兩人,我未曾見過。”

下一秒,她的匕首擱在葉驚闌的脖頸子上,“去,給爺叫兩小妞。”

她從葉驚闌那裡順了一角碎銀子,招了剛把客人送進房內,路過她房門的龜公進屋子。

元清澗一瞥正在隨琴聲翩翩起舞的美嬌娘,“庸脂俗粉,虧得你們咽的下去。”

雲岫一口酒水噴出,什麼小夫妻,什麼找新鮮。她想一把抓住龜公的衣襟,將酒水噴到他臉上。

“奴家請公子爺好。”齊刷刷地行禮。

“何止認識,熟的不能再熟,就是那個差一點成了我妹夫的人。可惜時運不佳,被老七亂點了鴛鴦譜。着實可憐。”

“奴家……”雲岫再度挑戰了自我。

“眼下入城困難,他興許在想入城之法。”另一人應了聲。

葉驚闌扯扯嘴角,果然是世風日下。

看來她趁着他做飯的時候又喝多了。

明晃晃的刀尖隨時可入肉。

雲岫一臂支着頭,眼見着“嘴上含羞婉拒,身體誠實迎合”的麻子臉姑娘一邊脫披在肩上的紗衣,一邊拋着眼兒媚。

這裡邊的人分明都是生面孔。

雲岫突然落到窗上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坐在桌前欣賞獨舞的男子猛然回頭。

接着饒有興味地說道:“既然是公子做東,要使大家夥兒滿意……我在盛京時常聽聞花朝城裡有一個琴藝一絕的暮家公子,驚了天人,蕩了山海,今夜不說別事,敢問暮公子可願爲大家撫琴一曲?”

五人落座。

兩人甫一說話,雲岫感覺見到了真實的血盆大口。

暮朗神色如常,抱拳一禮,“六公子別來無恙。”

析墨眼神一冷。

孔宿的臉色變化極爲精彩,這是明擺着的羞辱。

析墨以手擋了他的禮,還是那般暖暖的笑着,說:“久等了。”

若要問他何故這般折騰?

“朗哥兒素來心善,要不是天下易了主,你與她怎會落得兩地分隔,她成了別人的新嫁娘?”那人收斂了幾分驕縱之氣,惋惜道。

他本是想將壺中的酒飲盡便離去,他一向是不喜浪費任何一滴酒水的。

雲岫雙手捧着方盤,用餘光打量在座的三人。

“在下風離,沙城人士,有幸與暮公子結伴而行。”

她在腦中印下了驕躁少年的模樣。

雲岫心想,原來他們幾人等的人是析墨,她還誤打誤撞對了,真是從天而降的運氣。

雲岫順着聲源看去。

“只希望見面之時不會是敵人。”

隨着元清澗的狂笑,析墨將房門關上了。

“稍等!話還未說完。”元清澗笑裡像藏着刀子,“既然傳聞中暮公子的琴音已成神樂,我倒要證實一番!請暮公子彈琴助此女起舞。”

“喏。”有苦說不出的雲岫耐着性子退到一旁。

衆人紛紛順着他的指尖所向看去。

她瞪大雙眼,從龜公那裡打探來的消息居然是錯的!

雲岫怔住,“你在做什麼?”

碎銀子丟出,囑咐幾句。

暮朗皺眉,這不是方纔走錯房的侍兒嗎?

雲岫暗道不妙,把腦袋埋得更低。

她的情緒因他有了少許波動,哪怕不是好的方面,那也是邁出的極爲重要的第一步。

少年以銀針試毒。

“無妨。”元清澗擺擺手,笑意不減,他就喜歡壓別人一頭,“還有那位公子……”

臨走之時,還不忘感慨一句:“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喲……小夫妻揣着銀子到花樓找新鮮囉!”

雲岫捕捉到了這些蛛絲馬跡。

雲岫的酒勁差不多過了,要走了兩個姑娘的外衫。

於是兩人一拍即合,達成了除無名島上的約定之外的不可告人的交易。

雲岫裝作失了穩心,踉踉蹌蹌地往房內躥了好幾步。

葉驚闌背對着三人繼續在書頁上圈圈點點,噙着一絲笑意。

“久仰公子大名,聞名不如見面,孔宿有禮了。”少年抱拳,滿臉傲氣。

看雲岫偶爾不快樂,就是自己的快樂。

頭一遭被葉大人稱作是“爺”,可得好好回味一下。

麻子臉姑娘的手已然背在身後。

當時她蹲在窗框上,有意避開了窗邊的燭火,清亮的眼眸裡漾着快要得逞的得意。

屋內春色飄搖。

“……”

“同願。”朗哥兒起身,接過了雲岫手中的吃食,再從袖袋裡掏出一塊銀子放到她手心,“你留下伺候吧。”

最終的選擇是——藉着殘存的醉意,飛起一腳。

葉驚闌若有所思,送上兩角碎銀子,“多謝二位姑娘,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身後跟着沒穿白衣的析墨。

驕躁少年劍眉微蹙,“雲殊城不太平,我們仨儘可能遠離紛爭。”

葉驚闌悠悠地回過頭,輕聲問道:“可是忽然颳了陣大風?”

是元清澗!

另一人遲疑片刻,隨着麻子臉姑娘脫衣。

“管束無方,還請六公子恕罪。”

三光聖使之一的孔宿沒讓析墨有絲毫變化,但在第三個公子哥自報家門時稍有動容。

她卸了一半精氣神,懶懶地說道:“把衣裙褪了。”

環視後,她沒找到她處心積慮想要製造偶遇的兩人。

雲岫眯起眼,塔木族三光聖使之一……

“三華也很神秘。”

然而在她看到葉驚闌叫來的兩個花娘時,她仿若從溫軟的雲端墜入一灘泥濘,再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暮朗正欲撥絃。

房門乍開。

她挑了麻子臉姑娘的紗衣,坑窪臉姑娘的小衣。

擡頭,揚起她最爲虛假的笑容,“公子……”

疏星夜幕作背景,她正正地嵌進這幅畫裡。

青衫男子笑起來自帶幾分邪氣。

“滿……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兩個字,要怪只能怪她沒同他說個明白,剛纔應該加一句“儀態萬千的花魁”。

不簡單。

可暮朗卻只是輕輕拍了拍他垂在桌下的手,安撫了他躁動的心。

“巨石臨頭,不躲,粉身碎骨。躲,還有一線生機。”

瞧了瞧衣袍的料子,這幾名男子非富即貴。

“暮朗願爲六公子撫琴。”他走到琴女身旁遞了一顆珠子,琴女起身讓位。

元清澗站在他身前自然是看不見他的神色。

被喚作朗哥兒的那個公子哥笑眯眯地說道:“許是近來樓裡熱鬧了,還沒來得及教導侍兒樓中規矩。既來之則安之,若是將這個侍兒趕出去訓斥一通,花姨的規矩你們也知曉,她的月錢想必是結不成了,不如讓她留下伺候吧。”

“姑娘……這可不大好吧。”麻子臉姑娘嬌羞地絞着手絹兒,第一次見客人這般猴急,竟還是個女子,旁邊的公子哥都未說半句,想來是默認了。看樣子是一對小夫妻來花樓找新鮮的,果然富貴人家的癖好不是平常人能理解的,比如說公子哥那張駭人的臉,要落到自己頭上,鐵定是無法接受的。再次感慨,富家子弟的事兒向來不是平頭百姓能想明白的。

明明是等了三日,嘴上卻說剛到。

而此時,化身“夢娘”的雲岫一手託舉着小酒和小菜,另一隻手舉起,想要敲開析墨和元清澗的房門。

他望了望窗外,月色正好。

“沒大沒小的,花姨也不知調教好了再放出來。”說話之人年紀不大,十分驕躁。

“奴家……”雲岫故意捏着嗓子試了試腔調。

衆人恨不得齊齊翻白眼,是誰挑起的話茬子!

元清澗的眼珠子滴溜一轉。

屋漏偏逢連夜雨,雲岫原本是打算帶給他們不痛快的,反倒讓自己成了圈中人。

衆人捏了一把冷汗。

且不說暮朗的琴技是否誇大,就拿這沒有規矩直闖進房的侍兒來說,誰知她有沒有學過如何跳舞,細細想來,這種端茶送水的侍兒恐怕連皮毛都沒摸到過。

元清澗收回了手,“諸位意下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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