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不是因爲沐扶夕.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來這個地方.因爲從他母妃死了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踏足過這個地方.
他本以爲自己這輩子再不會來了.不想現在……
苦笑了一下.緊了緊自己的手臂.不遲疑的抱着她邁步進了這座廢棄了幾十年的地方.
哪裡都是灰塵一片.進了正廳之後.蕭王先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隨後解開自己的長袍撲在了桌子上.將她平放了上去.
她的臉已經沒了血色.四肢因爲長時間浸泡在寒冷的湖水裡.開始不停的痙攣.
蕭王知道她必須要取暖.但是她現在這個樣子.要他如何抱着她將她送回鳳鳴宮去.
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輕輕地腳步聲.蕭王一愣.趕緊閃身躲到了門邊.眼看着一個窈窕的黑影在門外晃了晃.緊接着.那帶着灰塵的房門.再次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
司馬追檬抱着酒罈子走了進來.見沐扶夕正平躺在桌子上.四周再是看不見人.疑惑了半晌.才試探着邁過了門檻.
蕭王趁此.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一條手臂勒緊在了她的脖頸上:“來送死的.”
聽見聲音的司馬追檬一愣.想要開口解釋什麼.卻發現自己的脣被緊緊地捂着.情急之下.她舉起了懷裡的酒罈.又伸手指了指沐扶夕的方向.
蕭王愣了愣.看着司馬追檬那雖然小心卻並不慌張的樣子.慢慢地鬆開了手:“你是來送酒的.”
“呼呼……呼呼呼……”剛剛得到自由的司馬追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待喘了半晌.才誠懇的道:“臣妾剛剛見皇后娘娘落在了湖裡.知道恐怕是要用到酒.所以臣妾便派人回宮取了一罈.”
蕭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話語流利的司馬追檬.指了指地面:“放下吧.”
既然她剛剛看見了沐扶夕落湖.就說明她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既然她剛剛沒有告訴太后.眼下又抱來了酒罈.就說明她暫時對自己和沐扶夕還構不成威脅.
司馬追檬聽話的將酒罈子放在了地上.看了看仍舊昏迷的沐扶夕.擔憂的道:“蕭王爺.皇后娘娘沒事麼.”
“暫時沒死不了.”蕭王說着.忽然看着司馬追檬笑了起來.“女人還真是善變的東西.本王記得曾經你和皇后可是勢不兩立啊.”
司馬追檬並沒有隱瞞.慚愧地搖了搖頭:“那時候臣妾有眼無珠.分不清楚好壞善惡.是皇后娘娘讓臣妾得到了臣妾想要的一切.也是有皇后娘娘在.臣妾纔可以在這後宮裡平安度日.”
蕭王算是聽懂了.原來她和沐扶夕是拴在一根繩子的螞蚱.雖然當初沐扶夕拉攏司馬追檬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他卻沒想到.沐扶夕竟然能讓這個女人如此的忠心.就好像她的父親司馬淺澤一樣.
“既然你只是來送酒的.那麼酒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既然知道她是無害的.那麼他便沒有那個時間再和她浪費下去.到底桌子上還躺着一個去了半條命的沐扶夕.
司馬追檬一直知道蕭王是冷酷的.她自然也是有幾分畏懼着這個男人.可是眼下……
“還是讓臣妾幫皇后娘娘擦拭身子吧.”
到底是男女有別.她不知道沐扶夕和蕭王之間到底有什麼.能讓這個冰山一樣的男人.只爲了她出生如此.但是她很清楚.擦身子這個活.蕭王並不合適.除非蕭王和沐扶夕已經……
要不是司馬追檬說.蕭王倒是沒有注意過這種事情.他行軍打仗了這麼多年.只習慣了生死.並不習慣這些所謂的男女教條.
不過.眼下既然有人願意幫自己幹活.他還是樂意的.
瞥了司馬追檬一眼.他再次淡到毫無感情的開了口:“動作快一些.”他不敢保證這裡便沒有人會來.
司馬追檬點了點頭.掏出了懷裡的手帕.正打算朝着沐扶夕走過去.卻忽然聽見門外響起了兩個聲音.
“你確定是這裡.”
“回貴人的話.奴才確定親眼看着琪妃過來的.至於今沒進去.奴才就不知道了.”
“這裡不是曾經死過人麼.那個賤人來這裡做什麼.”
蕭王剛剛鬆弛下來的身子.再次繃緊了起來.轉眼順着門縫看了去.只見竟是紫嫺帶着一個小太監鬼鬼祟祟地走了過來.
司馬追檬自然也是聽出了紫嫺的聲音.更是從談話之中知道.是自己的行蹤被人給看見了.再次看了看昏睡的沐扶夕.她轉身直接走到了蕭王的面前.
“看來.還是要勞煩蕭王親自動手了.”她說着.將手中的手帕.塞在了蕭王的手中.側身拉開了房門.
正不知道是進還是不進的紫嫺冷不丁的見司馬追檬走了出來.嚇得後退了幾步:“你.你怎麼來無影去無蹤的.”
司馬追檬平靜的站在石階上.垂眼看着紫嫺:“紫嫺貴人怎麼會在這裡.”
紫嫺一愣.似終於是想起了自己過來目的.不答反問:“那麼琪妃又是在這裡做什麼.”她說着.不忘墊腳朝着司馬追檬身後的屋子看了看.
司馬追檬笑了笑:“剛剛我路過這裡.聽聞見這裡面好像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便過來看看.不過卻連個鬼影子都沒見着.”
“有人喊你.”紫嫺也是笑了.“琪妃覺得這裡理由我會相信……”
還沒等紫嫺後面那個“嗎”字吐出來.站在她身邊的小太監卻緊張兮兮的垮了臉:“紫嫺貴人.奴才剛剛說過.聽說這院子是死了人之後.才荒廢的.這麼多年也一直沒人住過……”
紫嫺擰了擰眉.口氣冷了下去:“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
司馬追檬狐疑的望了下四周.拉了拉衣襟:“如果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那麼剛剛又是誰在喊我.真是奇怪……”
小太監本來就害怕.聽了司馬追檬的話.當即一個沒忍住的喊了出來:“鬼.鬧鬼了……”
紫嫺怒瞪着雙腳發軟的小太監.還想說什麼.卻見司馬追檬已經朝着遠處走去.想着司馬追檬剛剛的話.她不禁覺得一股涼風吹進了後脊樑.
不過嘴上從來不肯認輸的紫嫺.饒是害怕.也強裝着鎮定.但腳下的步子卻不遲疑.朝着司馬追檬的方向跑了去:“你站住.你別以爲裝神弄鬼的就能糊弄過我……”
小太監見人紫嫺都跑了.哪裡還能忍得住.也是一溜煙的衝出了院子:“紫嫺貴人.您慢點.慢點啊……”
屋子裡的蕭王靠在門邊.順着門縫見院子裡再是沒了人影.緩了口氣.放鬆了全身.轉身朝着沐扶夕走了去.
平躺着的沐扶夕還是那樣的安靜.一雙眉緊緊地皺在一起.似在昏睡之中仍舊不平穩.
蕭王垂眼看了看手中的手帕.沉吟了半晌.果斷將手帕仍在了地上.提起地面上的酒罈打開蓋子.
他並不是一個有潔癖的人.但像是手帕這種私人的物品.他多少還是有幾分忌諱的.
在濃濃的酒香之中.蕭王解開了沐扶夕已經溼透的衣衫.眼看着她修長的脖頸.精緻的鎖骨.一點點的跳進他的視線.他狹長的眸子黯了黯.
輕咳了一聲.將酒倒入自己的手心搓熱.覆蓋上她的身子.儘量將力道放輕的揉搓着她的身子.從手臂到腰身.不放過一處.
不得不說.沐扶夕是個尤物.就算是安靜的躺在那裡.也足以讓見者爲之瘋狂.然.蕭王卻從始至終都是淡然的.饒是他的舉動看似親密.
感覺到她的身子在他的手下變暖.蒼白的脣有了血色.蕭王這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將自己平鋪在桌面上的長袍裹在了她的身子上.
“沐扶夕.”他將她抱在懷裡.輕輕地喚着她.
懷裡的她沒有一丁點的反應.就連那緊擰着的眉頭都不曾有片刻的鬆弛.
蕭王皺了皺眉.轉眼再次朝着地上的酒罈看了去.猛地彎下腰身.單手舉起酒罈.含了一口酒在自己的口中.轉臉.低下頭.覆上了她的脣.
脣齒相依.他用舌頭撬開了她的脣.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帶着自己溫度的酒.渡進了她的口中.
甜甜的香氣.帶着辛辣的味道.在兩人的舌尖散開.他冷清清的眸子沉了沉.慢慢向後靠了靠身子.仔細觀察着她的反應.
“嗯……咳……咳咳咳……”懷裡的她終於有了反應.蕭王繃緊的身子放鬆了些.雙眼卻不敢大意的始終盯着她的面頰.
沐扶夕在一陣內冷外熱之中幽幽轉醒.睜開眼睛.依稀見自己的面前有個人影.朦朧的眼睛眨了又眨.好一會.纔看清楚了面前人的模樣.
蕭王早已做好了她翻臉的準備.倒是也不慌.看着她一直傻呆呆的看着自己不曾開口.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凍傻了不成.”
沐扶夕張了張乾裂的脣.有些沙啞的開了口:“謝謝.”
“看樣子還真是凍傻了.”蕭王輕輕一笑.勾起的脣角掩飾住了剛剛眼中的擔憂.“不過沒關係.本王會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