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娘子過去看了看車伕傷勢,回頭道:&ldqo;受了箭傷,被射中心口,差點就被射死,不過好在沒有射中,死不了。&rdqo;
薛破夜鬆了口氣,這才繼續看着那幾個正向這邊行來的女騎士。
那幾名女騎士來到近處,看也不看薛破夜等人,只是在地上尋找着什麼,找了片刻,似乎沒有收穫,一名看起來頗有些野性之美的女騎士終於看向薛破夜,淡淡地問道:&ldqo;獵物呢?那隻獐子去了哪裡?&rdqo;
薛破夜見這女騎士眼角有一顆美人痣,雖然算不上國色天香,但是渾身上下散發着野性之美,大腿粗壯,看起來就是一個辦事抓牀單高聲大叫的女人。
&ldqo;獐子?&rdqo;薛破夜冷冷地道:&ldqo;我看不是射獐子,是射人吧?&rdqo;說完,目光轉向了車伕。
衆騎士這才發現躺在地上受了箭傷的車伕,都有些吃驚,一名騎士靠近過去,看了看箭柄,向那野性美的女騎士道:&ldqo;花宮衛,這是郡主的箭,看來郡主這次又沒射中。&rdqo;
薛破夜一驚,聽她說到&ldqo;郡主&rdqo;二字,心想:&ldqo;我靠,難道今天還有位郡主在這裡狩獵?&rdqo;
看着這羣裝備齊全的女騎士,郡主狩獵那是十有八九了。
&ldqo;怎麼樣?獐子在哪裡?射到哪裡了?&rdqo;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薛破夜側頭去看,只見又是三騎緩緩過來。
左右兩騎依舊是上身皮革頭纏粉巾,但是中間那人卻是特別的很。
她長得不是很漂亮,但是長相卻很甜美,皮膚晶瑩細嫩,白膩光滑,沒有一絲瑕疵,眉毛極淡,眼睛清澈如水晶,在眉心處,也有一顆硃紅的小美人痣,
她上身是純黃色的外襖,裡面隱隱見到是白色的襯衣,下身也是牛皮護腿,不過顏色經過裝飾,乃是紅色,穿着長長的靴子,就像胡人的長靴。她的坐騎是純白色的上等好馬,和她的人極爲相配,不過她的身體看起來並不像是習武練箭之人,有些單薄。
更令薛破夜叫絕的是,這少女竟然梳着緺綞髻,按照薛破夜所知的大楚習俗,這可是嫁過人才能梳的發誓,難道這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少女已經嫁人?難道這就是那些女騎士口中的&ldqo;郡主&rdqo;?
少女沒有佩刀,但是手上卻是挽了一張裝扮的很好看的弓。
那花宮衛轉馬迎上去,恭敬道:&ldqo;郡主,獐子&hllp;&hllp;獐子跑了!&rdqo;
薛破夜這才確定,這少女果然是郡主。
郡主眨了眨眼睛,不死心地道:&ldqo;我不是射中了嗎?怎麼會跑了?&rdqo;
薛破夜忍不住插嘴道:&ldqo;不錯,你是射中了,可惜射中的不是什麼獐子,是人!&rdqo;一指綠娘子正在療傷的車伕,淡淡地道:&ldqo;這不就是你射中的獵物嗎?&rdqo;
郡主順眼望去,花容微變,急忙搖頭道:&ldqo;不會不會,我明明瞄準了,怎麼會射到他?&rdqo;
&ldqo;你本事高嘛!&rdqo;薛破夜忍不住諷刺道。
&ldqo;大膽!&rdqo;花宮衛叫聲喝道,一雙柳眉倒豎:&ldqo;怎可對郡主如此無禮,你是何人?爲何會在南林苑?&rdqo;
薛破夜明白眼前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人,是有着特權的宮廷之人,實在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起,嘆了口氣,上前對着郡主行了一禮道:&ldqo;草民參見郡主!&rdqo;
郡主看着薛破夜,問道:&ldqo;那人真是我射中的?&rdqo;
薛破夜點頭道:&ldqo;郡主射術精妙,奇準無比,一下子就射中了車伕的胸口,好在郡主仁慈,沒有射他心臟,只差那麼幾分,這車伕也就要去閻王殿報到了。&rdqo;
郡主臉一紅,雖然薛破夜話語諷刺,卻覺得很是風趣,將弓遞給身邊的女騎士,執繮催馬前行幾步,問道:&ldqo;你是什麼人?怎麼在這裡?&rdqo;
薛破夜回道:&ldqo;草民是杭州人,和姐姐一同上京都辦事哩。&rdqo;
郡主望向綠娘子,問道:&ldqo;那就是你姐姐?&rdqo;
薛破夜點頭稱是。
郡主翻身下馬來,快步走到車伕旁邊,問綠娘子道:&ldqo;他&hllp;&hllp;他怎麼樣了?不會死吧?&rdqo;
綠娘子知她是皇室人物,本是帶有敵對的韻味,但是見郡主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微微閃動,那副關心也不似作僞,敵意消了幾分,微微一笑,解釋道:&ldqo;幸虧還差着幾分,命是保住了,不過這幾天恐怕是不能行動了。&rdqo;
郡主點了點頭,轉身吩咐道:&ldqo;花娥,快拿金瘡藥來。&rdqo;
花宮衛答應一聲,從懷裡掏出藥品,送了過來。
薛破夜見這位郡主隨和得很,絲毫沒有郡主的架子,對她傷人的憤怒頓時減了不少。
郡主靜靜地站在車伕旁邊,看着花娥和綠娘子一起處理車伕的傷口,臉上竟然時有露出擔憂和歉意之色。
那些女騎士自然是不敢多說,駿馬們打着響鼻,順順鬃毛。
薛破夜也靠近了過去,看了郡主一眼,問道:&ldqo;郡主啊,你方纔是用那張鑲玉裝金的短弓射獵啊?&rdqo;
郡主不明白薛破夜爲何有此一問,點了點頭,道:&ldqo;是啊,就是用它了。&rdqo;
&ldqo;那你射到獵物沒有?&rdqo;
郡主還沒回答,花娥已經斥道:&ldqo;大膽,一介草民,豈能由你向郡主問東問西,你想獲罪嗎?&rdqo;
郡主含笑擺了擺手,示意花娥不要多說,答道:&ldqo;我射術太差,沒能射到獵物,剛纔見到這裡有一頭獐子,所以失手射了一箭,本以爲是射到了獐子,沒想到傷了你的車伕,真是對不起啊。&rdqo;
一個郡主說對不起,薛破夜驚出一聲冷汗,急忙道:&ldqo;郡主客氣,郡主客氣,你也不是有心,好在車伕沒事,這是不幸中的大幸。&rdqo;
郡主笑了笑,甜美可人,輕聲道:&ldqo;保住性命就好,看來以後我還是少射箭的好。&rdqo;
薛破夜笑道:&ldqo;其實也不能說郡主的箭術太差,依我看,是你那把短弓影響了你的準度,否則可能會射的更準。&rdqo;
郡主似乎來了興趣,道:&ldqo;短弓?我的短弓不好嗎?&rdqo;
和兀拉赤那位箭中大師學了那麼久的箭術,在弓箭上的門道薛破夜自然也是學了不少,解釋道:&ldqo;說起來也不是不好,只是郡主的短弓太複雜,上面嵌了珍珠,還鑲了金銀,這美觀倒是美觀,但這樣反而成了裝飾品,已經算不得是短弓了。&rdqo;
郡主眨了眨水晶般的眼睛,皺眉道:&ldqo;不是短弓?&rdqo;
薛破夜本不想多事,但是見這郡主的眉心處帶着淡淡的憂愁,莫名難言,而且爲人隨和,所以不由地想指教兩下,更何況人類本身就有一種炫耀的心理,看到郡主的缺陷,他忍不住想說說,向那拿弓的女騎士道:&ldqo;這位姐姐,勞您把弓拿過來。&rdqo;
那女騎士看向郡主,見郡主點頭,這才快步過來,奉上了短弓。
薛破夜不客氣地接過短弓,向郡主道:&ldqo;郡主請看好!&rdqo;說完,提起短弓,並沒有搭箭,只是拉着空弦,猛一放手,那短弓的下端往下一沉,一聲絃音過後,只有吊在弓角下檐的金墜鈴鈴響了一陣。但很快又恢復平靜。
郡主看了看弓箭,又看了看薛破夜,疑惑道:&ldqo;你&hllp;&hllp;你讓我看什麼?&rdqo;
薛破夜一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ldqo;你再看一遍。&rdqo;又拉了一次,下端一沉,金鈴作響,很快又沒了聲音。
衆女騎士也都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薛破夜弄的什麼玄虛。
見郡主依舊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薛破夜心中暗歎:&ldqo;看來這小姑娘實在是沒有射箭的天賦。&rdqo;只得解釋道:&ldqo;郡主難道沒有發現,我每次射箭,在放弦的一剎那,弓箭下端就會沉下去,那麼本來瞄準的目標因爲這一沉,就會改變方向的,而罪魁禍首,自然是下面這個金墜。這射箭與很多因素有關,風力,環境,氣候,因其不同,射箭的力度和手法也是不同,否則就會達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如果去掉這些,我想郡主的箭術會有一定的提升。&rdqo;
花娥見薛破夜講的頭頭是道,忍不住道:&ldqo;你說的好聽,那你射一箭給我們看看,讓我們瞧瞧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rdqo;
薛破夜見衆女騎士都帶着懷疑甚至不屑的表情,就連隨和的郡主似乎也不相信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被女人瞧不起是男人最不爽的事情,所以薛破夜的王八之氣就準備散發了,笑道:&ldqo;好,我就射一箭,給諸位美女姐姐助助興!&rdq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