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玉自從上次被君牧野鎮壓解除禁令之後,便收斂了很多,這次一接到傳話說寧氏想見她,心裡雖然仍有怨氣,卻也沒有耽擱便去了。
來到東院看到本來守在外圍的皇家護衛都集中在了正房門口,甚至一直延伸到房內,她心裡猛一咯噔,以爲寧氏出了什麼事。沒有多想,她便匆匆走進內室,看到侍候在牀邊的四個大丫頭,以及躺在牀上沒有精神的寧氏,連忙上前關心道:“姑母,您這是怎麼了?”
寧氏早上被君牧野一刺激,沒一會兒立刻病發,當即頭痛欲裂,站立不穩,再也沒有精神逞心機,直接病倒在牀上。
此時一見寧玉,當真是萬般委屈涌上心頭,一把將寧玉扯入懷裡:“玉兒啊,你可來了,姑母要是死了,就是被你表哥表嫂氣死的,他們竟然這麼對我,連門都不讓我出啊!”
寧玉一聽想到自己前些日子遭受的待遇,頓時覺得姑侄二人苦命相連,長久以來積累的委屈也瞬間涌上心頭:“姑母,玉兒也難受啊,大表哥太狠心了,怎麼能連姑母也關起來呢,他怎麼敢?”
“哼,他有什麼不敢的,他的心裡就只有姓凌的小賤人,我讓他納如影爲妾他死都不肯,最後盡然用聖上的令牌來壓我,我這是做了什麼孽,你父皇在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對過我?”
“姑母……”寧玉聞言,淚眼朦朧地看向寧氏,“您說什麼?要大表哥納妾?”
寧氏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寧玉喜歡君牧野這茬,當下毫不隱瞞地將自己的想法道出:“如影跟在我身邊這些日子,我是打心眼裡想讓她嫁過來,如今不過是向你表哥要個媵妾的身份他都不願意給,口口聲聲地說心裡只有姓凌的小賤人!現在他就敢這麼對我,日後如果那賤人有了子嗣,還不天天騎在我頭上?哼,我是不會放棄這個決定的,我不僅要讓如影做媵妾,等她懷孕之後,我還要她做平妻,我就要他們沒好日子過,要那姓凌的小賤人有苦沒處說!”
寧玉在聽到第一句話的時候,就愣住了,隨着寧氏說出來的話臉色更是冰冷異常,原來是這麼回事。記得當初無論自己怎麼求她想要嫁給君牧野,她都不願意鬆口,如今不過是爲了一個外人,就能做到這種地步,她心裡到底有沒有自己這個侄女兒?
寧氏越說越起勁,根本沒有發現寧玉的心思,見她不說話,便吩咐道:“玉兒,你皇兄一定不知道姑母被這樣對待,你去宮裡向你皇兄求一道聖旨來,讓你皇兄解了本宮的禁令,我要給那逆子好看!”
說完以後,寧氏才終於發現寧玉許久沒有出聲,於是催促道:“玉兒,你聽到姑母的話沒有?”
寧玉垂眼看着自己與寧氏相握的手,冷淡道:“姑母是這麼打算的,您叫玉兒來就是爲了這事?”
寧氏一愣,看着寧玉突然擡頭望過來的目光,不知怎的,竟是通體發寒,她疑惑道:“玉兒,你這是怎麼了?”
寧玉輕輕一笑,鬆開了寧氏的手,站起來涼涼道:“對了,姑母,怎麼不見葉小姐啊,你爲了她都被禁足了,她也不說來看看你?”
寧氏這才發現寧玉有些不對勁兒,一邊看她臉色一邊漫不經心道:“她哪裡進得來,不被你表嫂趕出去就夠好了。”
寧玉道:“這樣啊,那不如玉兒代姑母去看看,萬一她被表嫂欺負了,玉兒還能幫上一幫。”
寧氏終於發現寧玉哪裡不對勁兒了,他心裡一慌就要去拉她:“玉兒,你要做什麼?”
寧玉往後一退,讓寧氏撲了個空,甚至還整了整衣袖,瞧了寧氏一眼:“看姑母對葉小姐這緊張樣,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爲葉小姐纔是姑母的侄女,玉兒又算什麼?姑母也不用着急,玉兒不過去拜訪拜訪她,哪能真做什麼呢?”
寧氏臉色大變:“玉兒,你在想什麼,她哪裡能同你想必,你知道姑母一直把你當親女兒對待的,你何必同她一個沒有身份的人計較?”
寧玉道:“姑母這話還是留給葉小姐說吧,玉兒是不敢再信了,以前是沒有對比不知道,如今事實擺在眼前,姑母明顯更把她放在心上,玉兒再自欺欺人就顯得傻了。姑母好生歇着,玉兒先出去了。”
寧氏呆愣當場,寧玉都說了些什麼,爲什麼她一點也不明白。疑惑地看向幾個大丫頭,見她們紛紛低下了頭不由氣道:“你們誰……給本宮說說,玉兒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如意、適意、綠意和春意四個丫頭互相瞧了瞧,一開始不敢多言,直到寧氏再度呵斥,才由適意主動開了口:“殿下您怕是忘了,大公主一心想要嫁給丞相大人,如今您卻屬意葉小姐……”
寧氏瞬間恍然大悟,但這怎麼能一樣,她和葉如影純粹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寧玉她是一心想要爲她找個好婆家的,她怎麼就不能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呢?
眼見寧玉已經不再房內,她趕緊催促如意和適意出去找她,儘量把她帶回來,可別再讓她與葉如影產生什麼爭執。
如意和示意領命而去,但心裡卻一點把握都沒有,寧玉的脾氣能聽她們的纔怪?
且說寧玉一身氣惱地走出正房,瞧準了方向往旁邊的客房走去,她倒要看看,如今四面楚歌的葉如影怎麼和她作對?
自從聽說寧氏被禁足之後,如影和如雙便一直躲在房裡沒有出去過,此刻二人正相對而坐,同時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一言不發。
婉兒守在門外,一眼看到寧玉氣勢凜然地走過來,趕緊就要衝進房內稟報,正好被寧玉眼疾手快地看到,連忙吩咐身邊的夏蟬和碧荷:“去摁住那小丫頭,不要讓她進去通風報信,大白天的關着房門,本宮倒要看看那姓葉的在搞什麼鬼!”
夏蟬、碧荷聞言,大步上前,一個捂嘴一個抱住婉兒的腰身,將她往一邊拖去,之後就見,跟在寧玉身後的有一個丫頭三兩步上前,“砰”地一聲,將門踢開,房內的一切頓時一目瞭然。
如影和如雙正如一般主僕一樣,一個坐在牀邊繡花,一個服侍着沏茶,並沒有什麼異樣。反而在聽到聲音的時候顯得有些受到驚嚇,好半晌纔回過神來向寧玉行禮:“見過大公主殿下,大公主這是做什麼,爲何如此?”
葉如影行禮的同時不忘如此質問,卻見寧玉大搖大擺地走進來,打量了如雙一眼,纔回答如影的問話:“這裡是丞相府,是我姑母的地盤,本公主要如何,輪得到你來過問嗎?”
葉如影呼吸一滯,抑制住胸口的怒氣反問:“那麼敢問大公主您大駕光臨所爲何事?”
寧玉又是一笑:“本公主來這裡做什麼爲何要向你交代?”她漫步走進氣得臉色青白的葉如影,湊近她的臉仔細瞧了瞧,道:“呦,你這臉似是好了不少,不仔細看那傷痕都看不出來了,可是你卻一點教訓都不長啊!傷疤剛好就忘了疼,覺得有本錢勾引我表哥了是吧,你都不怕本宮這次真的要了你這張臉?”
葉如影嚇得往後一退,她早已聽說早上榮福堂發生的事,當然早在寧玉弄花她的臉那會兒,她就打聽出了寧玉對君牧野心思,當下聽她這麼一說,心裡哪有不害怕的道理?她又不像如雙,雖然沒有漂亮的臉蛋兒,卻有一身好功夫,剛剛也正是她聽到門外的動靜,纔沒有使兩人身份露出破綻,此時再被寧玉這麼一嚇,頓時漏了怯。
見到葉如影的反應,寧玉更加趾高氣昂了起來,看向葉如影的眼神更是輕蔑,她道:“就你這種水平,也就臉蛋兒勉強能看,想要嫁給我表哥,下輩子也輪不到你!”說完,她一轉身,正好對上如雙看向她的眼神,那眼神冰冷而充滿嘲諷,一見她回身,立即垂下眼皮,但無論她再怎麼掩飾,寧玉也已經發現了。
當下,她惱羞成怒地一指如雙:“來人呀,把這個沒有規矩的臭丫頭帶下去打上五十大板,主子沒有規矩,養出來的奴才更加沒有規矩,竟然敢瞪視本宮,今兒個本宮就替你主子好好教教你什麼是規矩?”
如影自然沒有看到如雙做了什麼,只以爲是寧玉是欲加之罪,眼看已經上來幾個下人要把如雙帶下去,擔心她真的出了事沒辦法同主人交待,她趕緊衝過去阻攔:“大公主,以您的身份何必同一個丫頭過不去,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她吧?”
寧玉怒氣衝衝地看着她,一字一字道:“本宮今兒個就是要教訓這不懂禮數的臭丫頭,你要攔着,本宮連你也一起打!”
如影見寧玉鐵了心要同她過不去,也不再示弱,直接反駁道:“我是長公主殿下請來的客人”言下之意,要發落也該是長公主下令,根本輪不到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