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猛一聽草料是喂蟲靈的,還真有點恍惚。
畢竟苗疆那事彷彿都已經是千年以前一樣了。自從知道了李卿蝶極有可能是幽靈谷正牌聖母,真正的表妹其實是三公主這類顛覆三觀的大新聞之後。苗疆?算個屁啊!
江曉羽還沒反應過來,那邊孔雀已經衝了出去。緊跟着柳生也衝了出去。夏無邪瞄了門外一眼,有柳生跟着,孔雀那邊也有個照應。
見江曉羽等人還在懵懵的,夏無邪便解釋道:“就是蠱毒啊,喂蟲子的一種食材。”
估麼着孔雀是奔着左相府去了。可問題是那三個人早就已經不管在左相府了啊。上次幽靈谷那檔子破事出來了之後,苗疆三位領導人就從冷宮被挪了出來,暫時關在左相府裡。如今已經確定了不需要放他們走了,怎麼可能還賴在越傾城家佔地方呢。
“這件事跟苗疆有關係麼?”江曉羽這會兒臉冷的跟掛了冰霜一樣。
“不止吧。如果我們鐵桶一個,苗疆那幫妖精未必有機會下手。”夏無邪倒是沒怎麼着急,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就好辦的多。倘若不知道孩子們中的什麼毒,那才叫棘手。不過這也確實體現出來,這個八皇子府有問題。
“主子是說,皇子府裡有內線?”吟霜第一個反應過來。
夏無邪點了點頭:“我想到的是,是不是有人以救他們出去爲交換條件,從他們那兒騙來了這種草。畢竟,蟲靈還在我手上。這種草應該是女子香包裡的東西。稍稍一點就夠了。”
“等一下,爲什麼羊吃了沒事?”江曉羽表示有疑問。
夏無邪想了想。組織一下語言:“我打個比方,我們如果去泡硫磺溫泉,一般可以治療溼疹啦,皮癬啦什麼的。但是硫磺那種東西對人體是有害的你懂吧。但如果沒積累到一定量,那麼就沒有太大影響。”
不是所有毒都像砒霜一樣瞬間見效。江湖上有很多慢性的毒都是靠時間來沉澱的。一點點滲透,讓人無法察覺已經中毒,等到毒發之時已經再無挽回。通常都是用來對付戰鬥值比自己高的人才會用這一招。
太醫們回了宮自然稟明瞭兩位寶貝兒的情況。做爺爺的皇帝陛下頓時就爆了。大手一揮直接將苗疆三人打入天牢,讓季貴人嚴加審問死活不論。勢必要將這件事背後的陰謀和主腦都揪出來不可。
越傾城也下令徹查平時給八皇子府送草料的人都有哪些,幾乎將人家近三個月每天接觸過什麼人都查了個底朝天。
“這事鬧的太大了。反而讓人覺得跟苗疆那三人沒什麼太大的關聯。”議事廳裡開會的三個人圍着桌子,夏無邪提出了這樣的疑問。
越傾城這幾日倒是查到了點細枝末節。可到底能在吟霜幾個白虎營出身的妞兒眼皮子底下幹出這種事來的,不是隱藏的太深就是絕非等閒之輩。
就算是徹查也只能查到最表面上的那一層,再往下深挖就挖不下去了。
季貴人倚在迎枕上,淡淡地喝着茶:“拷問那邊的事我扔給孔雀了。反正他也有氣需要撒。一舉兩得。”
夏無邪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拷問的工作交給孔雀……那三個還沒等招出來什麼就掛了吧。
“倘若是苗疆那三人做的。應該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地使用蟲靈的飼料。”夏無邪把自己的思路先整理出來給他倆聽,古代人嘛,要引導着來:“比如,若是我要陷害或者偷偷去殺人,就不會穿特別標誌性的衣服或者使用過於標誌性的武器。不會讓人一下子聯想到我纔是成功的不是麼?”
越傾城和季貴人對視了一眼。這個道理確實說得通。倘若是讓人一下就能聯想到是他們做的,那豈不是太沒腦子了?
“而且,八皇子府在建府的時候的人員配置是誰安排的。是否有冒名頂替的人員。小院裡的人倒都是咱們的,可外面粗使的人太多了。不能光是看她們跟什麼人接觸過。而是要查她們都是從哪兒來的。”這完全就是看小說的經驗了。宅鬥小說裡經常有那種爲了潛伏進目標家。冒名頂替下人的。人類的智慧層出不窮。
越傾城眼睛一亮,這個確實很可能會有。
季貴人眯着眼睛看着夏無邪,範思哲他們家當年他也查過了。若說後宅那些女子的智商是絕對教育不出來夏無邪這種腦子靈活的人。可長島真人一個置身事外的老爺們兒,額,不是,仙人,怎麼可能將徒弟教育成如此心機深沉的人。
夏無邪沒注意到季貴人探究的目光,這會兒心裡正合計着。這件事倘若當真跟苗疆的人無關,虎嘯國是出不來那種見多識廣能夠分辨出什麼草是拿來喂蟲靈的高人的。肯定還是諮詢了苗疆三人才計劃着下手的。
那麼。又是誰用了什麼條件跟苗疆三人交換了信息呢?
捏着下巴眼神深邃地思量着,夏無邪一隻手無意識地敲打着桌面。突然。一個念頭靈光一閃。可是快的彷彿瞬息之間就消失了一樣沒抓住。
“我記得我有專門整理的拷問的筆記來着,等我找一下給孔雀送過去。”夏無邪笑着對越傾城和季貴人說道,便起身離開了議事廳。
看着夏無邪走遠的背影,季貴人低垂了眼眉,口氣微冷地說道:“你說,那丫頭是不是猜到了什麼?”
越傾城深深地看了季貴人一眼:“就算真的猜到了,她也不會自己動手的。”
季貴人嘴角一翹:“也是,她自己也說過,能借刀殺人決不自己動手。”
越傾城淡淡地撇了撇浮在水上的茶末:“只是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了。”
兩人沉默地低頭喝茶。對於這次的事,越傾城和季貴人並沒有表現的過於驚訝。在他們心中,一個漸漸成型的構想已經浮出水面。只是看夏無邪是不是已經猜到了背後的真兇。
“倘若真的動手了,陛下是否會怪罪?”越傾城頗有些擔心夏無邪下手沒輕沒重。
季貴人沉默了一下,淡然一笑:“她知道分寸。”
她知道分寸?越傾城突然覺得這事開始不靠譜了。夏無邪從回了國之後什麼時候知道分寸兩個字怎麼寫過?那丫頭活得特麼比誰都肆意!還分寸呢,估計是打着讓苗疆三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小算盤,樂顛顛地跑去找孔雀了吧。
事實跟越傾城猜想的差不了太遠。但夏無邪還真是拿着一本總結好的拷問筆記跑去天牢找孔雀了。
已經一天一夜沒回家的孔雀一副殺紅眼的架勢打算要跟那三人死磕到底了。
聖女同學驚嚇過度已經暈死過去一段時間了,聖王因爲被夏無邪廢了功夫這會兒也有點神情恍惚,唯一一個清醒的就是攝政王藍採臣同學。可這會兒渾身鞭傷破衣爛衫的也沒好到哪兒去。
夏無邪剛走到天牢門口,就看見一臉冰霜守在門口的柳生。
“額,小柳,你不守着也沒人攔着你們折磨那幫人。”夏無邪都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這小子是怕有人打擾孔雀用刑才守在門口。
果然,柳生沉默了半晌,露出一個微微放鬆的神態:“也對。右相大人都同意了,誰敢攔着。”
所以少年你是最近活得太滋潤了是吧?腦子裡都是蜘蛛網是不是?
虎嘯國的天牢也分上下兩種。顧名思義,上天牢是在地上的建築物。以關押爲主。房間多爲乾燥的稻草鋪墊,每個房間只有那麼一個巴掌大的小空可以透光,整個牢房黑暗陰森。到處都是火把。下天牢則是地下負一層。沒有透光孔,整個都是黑漆漆的。跟小黑屋的結構差不多。每天睡覺的時候都會有獄卒來敲鑼打鼓影響睡眠。更傾向於精神上的施加壓力。
除了天牢還有地牢,地牢就簡單些,一句話就可以概括。地牢全都是水。所有在地牢關押的犯人都是半身沒在水裡,水裡還有魚。是吃魚還是被魚吃,就看自己的能耐了。
雖然準備的都挺齊全的,可虎嘯國的犯罪率簡直是年年跌破最低點。輕易沒人犯罪,就是犯了罪也有機會上述。真正關進天牢和地牢的人,多數都是別國的探子這類絕對不能放出去的犯人。
夏無邪拿着火把,深一腳淺一腳地往下走。苗疆三人都被關在下天牢了。孔雀在拷問間單獨召見這三人。而拷問間位於下天牢最裡面。
這房子設計的實在是不合理。等到江曉羽過段時間心情好了,必須讓她幫忙重新設計一個,非要改一改不可。
越是深入天牢,越能聽見哀哀悽悽的哭喊聲。柳生緊緊地跟着夏無邪,生怕夏無邪一個驚嚇過度暈過去。
夏無邪坦然的很,一來這些人都不是她抓進來的。二來她也沒有做過任何虧心的事。
看着夏無邪神色坦然地往裡走,柳生對夏無邪的敬佩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自家主子到底與衆不同,天牢的陰翳之氣竟然一點都影響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