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混亂的迎接活動,沒過幾天皇后娘娘的接風宴就開席了。
夏無邪原本都排好了班次準備值班了,誰知道這事竟然被皇帝知道了。一句話,夏無邪從承辦商就變成了參會嘉賓。
你妹的參會嘉賓啊!老孃是你們傢什麼人啊,你們家家宴我參加個屁啊。
可皇帝陛下笑盈盈地跟她說,到時候可以跟左右兩相坐一桌,讓她開心點。夏無邪默默地磕頭謝恩,心裡一萬匹羊駝奔騰,姐真心開心不起來怎麼辦……
參加宴會的衣服是早就做好的,夏無邪推掉了良生等人精心搭配好的衣裙,讓她們照往常準備白色銀絲掐花的箭袖,白玉發扣。
“小姐,到底是皇后娘娘設的接風宴,你這樣出去恐怕不妥吧。”月生有些擔心地看着正在梳頭髮的夏無邪。
“傻丫頭,我穿成這樣才保險啊。萬歲爺前腳剛把我推到風口浪尖上,後腳我就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出去了,這不是找死一樣麼。”夏無邪挑了兩個比較精細的戒指,頭飾不能戴,戴戒指總可以了吧。
默默地看着自家小姐把自己收拾成英俊美少年。屋裡的丫鬟們都要胃疼了。右相大人你就從了咱家小姐算了。這樣就可以看見小姐穿裙子了。
晚宴開在御花園邊上的有鳳來儀。天氣還算是不錯,若是春夏時候,緊挨着一彎活水,很是清涼。
因爲下雪的關係,夏無邪多加了個披風。銀絲掐花的雪白箭袖配上玄色披風,乍一看特別扎眼。
夏無邪默默地看着穿衣鏡裡的自己,所以各位少女們,你們把我搞成個熊貓樣是要鬧哪樣啊?
穿了一雙同樣玄色的靴子,夏無邪騎着馬帶着蓮生良生往宮裡去。
雖然她不算是貴女,不需要帶侍女,可是有些事還是帶個丫鬟比較方便。比如上廁所神馬的。來了這麼久夏無邪都沒辦法適應上廁所的時候有人伺候着。在家裡隨便點沒什麼,可是在宮裡,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暗算你啊。有個自己人跟着比較好。
良生今天也沒穿女裝,跟着夏無邪穿箭袖。服飾上統一,這樣不容易出亂子。
作爲臣子,比皇子們早到是應該的。剛到宮門口,夏無邪就看見了正在下馬整理儀容的越傾城。
說實話,越傾城這個男人長得是真心的好看。他跟季貴人那妖物不一樣,是那種開闊大氣正義感滿身的長相。看上去既堅強又脆弱,低頭的一瞬間,垂下來的眼睫投下淡淡的陰影。是個女人都會動心。這樣的男人在外能撐起一片天,回家可以柔情蜜意。理想的老公人選啊。
“爲什麼左相大人會有克妻的傳言呢?”越傾城今年可不是二十幾歲了,三十出頭還沒有媳婦的男人,簡直比奇葩還是奇葩。尤其還一個侍妾都沒有。不讓人往歪了想都沒辦法。但是最讓人迷茫的就是看見他的人卻從沒人懷疑他好男色。
這纔是最令人驚奇的好吧。
夏無邪慢慢地走到宮門口,翻身下馬。毫不避諱地盯着越傾城看。
越傾城早就看見這丫頭遠遠走過來,也不急着進宮,站在門口等着她。
夏無邪的眼神太過於乾淨,毫不忌諱地直視着他,讓人不會有其他的想法。
“左相大人有勞了。”夏無邪笑着道謝。
“不礙事。”越傾城淡淡地說道,率先往宮裡走去。
“別客氣了,等着我肯定有事要說。我纔不信左相大人是單純地等我一起進宮呢。”雖然很想維持這種氣氛,夏無邪卻直接戳破了泡泡。有話直說多好啊。
越傾城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眸:“七皇子佔山爲王的事,你怎麼看?”
夏無邪一噎,還真的直來直去地問啊。她知道越傾城的表親家小姐被七皇子扔進男人堆兒裡糟蹋了。難不成越傾城想要收拾七皇子?
“那個妞兒……你心儀她?”夏無邪覺得還是先問好底線在哪兒,然後再考慮要不要摻和進來。
越傾城一愣,旋即展演一笑:“跟那個無關。”
看着越傾城那傾國傾城的一笑,夏無邪站住了腳步愣愣地看着。看的呼吸都要停住了。太特麼好看了啊!!!!
越傾城如果放在現代,絕對是人人追捧的男神沒商量啊!什麼長腿歐巴都你妹的靠邊站啊。看我們左相大人傾城一笑,烽火戲諸侯什麼的絕對不是傳說啊。
見她突然站住,越傾城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剛纔說的內容,有什麼需要站住說?哎,不對,這丫頭分明愣住神了啊。
“怎麼了?”越傾城問道。
夏無邪深吸一口氣:“我以後可不可以叫你傾城?”
越傾城一愣,妹紙你吃錯什麼了?!
蓮生等人皆是一愣,臥槽,小姐你是打算跳槽了麼?這算是明晃晃地騷擾了吧?
江曉羽:……這就算騷擾?
夏無邪嘿嘿一笑:“就是覺得你這名字起的真是太好了,不叫出來真浪費。”
越傾城細細地看着她,夏無邪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很簡單,很乾淨。可這個時代的人有幾個是簡單幹淨的。半晌,越傾城淡淡地飄遠了眼神。
“可以。”
夏無邪原本是脫口而出,正合計怎麼收拾自己方纔的一時孟浪。誰知道人家男神竟然答應了!普大喜奔啊~
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跟上越傾城的腳步,慢悠悠地往宮裡走。
越傾城低頭看着夏無邪紅撲撲的小臉。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浮上心頭。
“你喜歡貴人?”越傾城平日裡雖然叫季貴人死孩子,可其實還是很疼季貴人的。
夏無邪聽見他問,擡起頭來一臉的真誠:“喜歡,很喜歡。”
越傾城覺得自己有點看不透夏無邪了:“有多喜歡?”
夏無邪迷茫了個,有多喜歡?跟古代人怎麼解釋有多喜歡?說深了說淺了貌似都不好。想了想,笑了起來:“金屋藏嬌。”
蓮生※良生:……這個典故……確定沒用錯?
顯然越傾城也覺得自己貌似頻道沒接對,愣了愣:“金屋藏嬌?”
夏無邪笑着點點頭:“對,就是想把他關起來不給任何人看,自己一人獨享。”
衆人心裡都抽了一口冷氣,這算獨佔欲了吧?尼瑪會不會太強烈了一點啊?
越傾城卻噗嗤一笑:“頭一次聽說。”
雖然朝堂上越傾城總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沉穩架勢,可現在的他卻彷彿鄰家的大哥一樣。雖然夏無邪不相信一個人可以輕易就露出這種和藹可親的樣子來。可哪怕是假的,夏無邪也願意去相信。因爲懷疑一個人實在是太累了。
“吶,傾城。我也很喜歡傾城。就好像傾城是我的哥哥一樣。所以,就算傾城騙我,我也會相信。”夏無邪臉上淡淡地笑着。
越傾城一怔,看向夏無邪的眼神瞬間犀利起來。周身的空氣頓時冷了下來。
夏無邪嘆了口氣:“你不用多想,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在這裡我沒什麼朋友。你是個好人,所以我願意相信你。無條件的。”
越傾城冷冽地看着夏無邪,並沒有說話。
夏無邪看着他犀利,彷彿能穿透自己的眼睛,微微一笑:“哪怕你騙我。”
說罷,扔下滿眼探究的越傾城,自己往御花園走去。
野生的動物想要相信人是很困難的。但如果你先表現出善意,那麼漸漸的,它就會相信你。
越傾城和季貴人雖然混跡官場,可光是看眼睛就能看得出這倆人是難得乾淨的。夏無邪本質上是極其討厭做官的人,可他們倆都是單純地爲着國家着想的人。這在上位者中是極其難得的。或許這也是皇帝爲什麼如此信任他們倆的原因。
就夏無邪本人而言,做皇帝的基本上不可以有七情六慾和過分的信任以及寵愛某人。有影響的人就該都剷除掉纔對。比如曾經的和珅,就是個耳熟能詳的例子。
可虎嘯國的皇帝陛下對於左右兩相的信任已經超越了對自己兒子的信任。彷彿整個國家交給他們倆都可以放心。這就說明,越傾城和季貴人是有着能讓人信任的特徵,否則做皇帝的如果這麼草率,也沒辦法從競爭那麼殘酷的爭儲環節裡勝出了。
一路走一路想,夏無邪對宮裡的環境熟悉的還算好。雖然上輩子是個路癡,可是本能上還很靠譜的。芙蓉苑裡的水芙蓉早就拔了根,一池的冷水,看的夏無邪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如果有暖寶寶就好了,貼一貼,24小時都不冷~
細雪彷彿扯棉絮一樣飄落下來。在現代那麼惡劣的環境下,已經極少能看到這種如夢如幻的雪景了。
夏無邪遠遠地站在芙蓉苑邊上,看着雪花如飛蛾撲火一樣落在冰冷的池水裡。上輩子,多少次都想要這樣憑空消失掉,可如今卻開始惜命起來。
“下去了真的就爬不上來了。”清冷的聲音夾雜着風吹進夏無邪的耳朵裡。
夏無邪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不是還有你麼。”
“哦,這話怎麼說?”季貴人今日極難得地穿了一身暗黑色暗紋的錦袍,頭上冠着紫金玉冠,烏黑的秀髮和黑色的衣服襯得一張臉越發淨白了。
夏無邪眼神黯然地轉過臉來,看着季貴人,口中喃喃地說道:“你不會讓我死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