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傻孩兒,早已看得愣了神,見東風笑收了手,竟也知從一旁拿了水袋來,屁顛屁顛地跑上前去送水。
東風笑一笑,心道這小子實也不傻,接過水袋來仰頭便喝了個暢快,忽而指了指一旁的另一個木樁,道:“今日你便用那個罷,不論多久,不論多少下,學着我方纔的招式,將它劈開便好。”
傻孩兒聞言,看了看那邊的木樁,一對眼睛瞪得更大了,惹得蹲在一旁叼草玩的顧劼楓都不禁掩嘴而笑。
他猶豫了一下,卻也不退縮,依舊是像模像樣抱了抱拳:“是…師父!”
東風笑點了點頭,收了槍,行至一旁去,瞧見顧劼楓依舊蹲在地面上笑,手臂向前一探,竟拎着他的領子將他往起拽。
“哎哎,笑笑你鬆手,我自己起、自己起……”顧劼楓滿臉堆笑,麻利地站起身來,依舊不忘晃了晃叼在口中的草兒。
“什麼事?”東風笑放開他的領子,低頭撫了撫血纓槍,心不在焉。
“笑笑,方纔來信說朝廷來人了,據說還來了個大將,看來是血纓軍的新安排下來了,我這是來叫你去後旨的。”顧劼楓定了定身形,難得一臉嚴肅。
東風笑聞言一急:“那你不早說,聖旨事大,豈能這般耽擱?”
顧劼楓忙在前引了路,道:“也不必急,人還未到,過了這一會子,去了應當是剛剛好。”
東風笑也知他本就是個大少爺脾氣,也不多說,跟着他疾步便趕了過去。
“……原忠武將軍穆遠爲血纓軍主帥,原血纓軍副帥東風笑爲血纓軍副帥,黎勇補任副帥,楚肅爲中郎將,顏歌爲中郎將……”
那來此的公公唸了一長串的人名,語罷,衆人謝了隆恩,接了旨意來。
那新任的血纓軍主帥穆遠,寬肩窄腰,眉目英武而又不失俊美,在那一站便似一株傲立的鬆,待公公走了,大大方方一拱手,道:“諸位,穆遠初來乍到,承此衆人,先行問好了!”
顏歌瞧了瞧他,雖也和衆人一同回拱了手,可顯然是面色不懌。
楚肅和東風笑都察覺到一旁的顏歌不對勁,只見楚肅默不作聲地,小心地拽了拽顏歌的衣襬,而東風笑也知這丫頭是對穆遠直接任主帥不滿,許是又爲她不平,用手臂輕輕碰了碰她,繼而朝向穆遠,拱手道:“穆將軍的事情我聽說過,當年蘆城一戰,單騎闖敵營,勇救世子,年齡雖是隻有二十出頭,可也比我要大上不少,以您爲主帥,笑心悅誠服。”
穆遠的面上雖是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也顯現出幾絲笑意,回抱拳道:“早便聽說血纓有一位女將軍,巾幗紅顏,卻可抵男兒之勇,最善斬敵旗,破其氣勢,性子也是豪邁,今日真真是佩服,定不負所望。”
顏歌這纔回了神情,這幾人又簡單交談幾句,倒也不難察覺,這穆遠雖是木訥,但也不失善良嚴正,他原是那雖着陛下的將領,如今不知爲何,竟也跑到這處來了。
一旁,顧劼楓也帶了破甲軍的數位將領,跑來同穆遠問好。
“聖上有旨,道是破甲血纓皆受重創,如今既也在一處,便暫不分兵,以彼之將領爲我方將領,血纓現狀,穆遠也知一二,這些天,怕是要拖累顧帥了,還請海涵!”穆遠向着顧劼楓拱手。
顧劼楓一笑:“穆帥此言差矣,雖是不同軍,卻是一國一家,不僅是合兵,也是一條心,何談拖累二字?何況,血纓諸位各個英豪,劼楓高興還來不及,怎會有什麼怨言?”說着,也回了一禮。
幾下交談,當晚,兩營共炊過後,穆遠和顧劼楓,竟還專程去喝了個酩酊大醉。
夜沉如水。
東風笑倚在顧劼楓所居的營帳外,手裡把玩着一塊兒斑斕的石頭,忽而擡起頭來,瞧着他晃晃悠悠地往這邊走。
她將那石頭揣回袖裡,幾步上前扶住他手臂,道:“穆帥呢?怎就你一人?”
顧劼楓搖搖晃晃,經她一扶,倒是像有了支撐,歪歪斜斜:“怎麼,你這笑笑……難不成今晚,本帥還要同他一起睡不成……”
東風笑只覺肩膀一沉,回過神去,卻見顧劼楓已然將頭靠在她肩上,面色由於醉酒顯得微紅,一對好看的桃花眼朦朦朧朧瞧着她,她一愣,繼而挑挑眉:“隨你,你要想,我也不攔着,只是你能不能有點骨氣,靠着我一個姑娘家的算什麼?!”
顧劼楓也知她是調笑,二人兄弟這麼些年,豈會在意這等事,依舊由她扶着:“我酒量比他大……哈哈,他可是醉趴下了,我……我還能自己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