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嬪知道康熙這是醉了,纔拿那女官的琴技與懷袖的琴技比,可如何能比得上呢?人與人本就有云泥之別。
勤嬪見康熙眉眼微眯,雙頰泛着微微的醺色紅暈,知道他這是已然醉的深了,便起身過去挽扶,伸出去的手,卻反被康熙緊緊抓握住。
今夜的昭仁殿,燈燭點的並不是很盛,房內只籠着層淡淡的昏黃光暈,金絲盤龍鼎中餘香嫋嫋,上好的龍涎散發出似有若無的白檀清韻,不知不覺便將人的心神衝的渙散開來。
擱着宮燭的側影,康熙將眸光投在勤嬪溫婉白皙的臉頰上,凝着眼前如玉一般的清顏,康熙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加大了幾分。
只稍一用力,勤嬪輕軟的身子措不及防便跌撲在了康熙的懷裡,手臂一收,身子裹住懷中人,便向暖炕內翻滾了進去。
被康熙緊緊地壓在身子下面,勤嬪本欲開口,脣卻已經被康熙和着酒香的灼熱封住,一路狂野的攻城略地,讓勤嬪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她從認得康熙至今日,未見過康熙如此夜這般強硬的掠奪,也從未見過他如此急切地,不敢不顧地撕扯着她的吉服,恍惚間勤嬪突然回過神來,這應是康熙待懷袖的心思。
吻了許久,康熙方纔是戀戀不捨地鬆開勤嬪的脣,最後還忍不住在她脣上舔了舔,方纔盡興似得,緊緊地捧着她的臉。
“懷兒,你可知,朕這些日子有多想你?可是你卻總是這麼殘忍,你總是不給朕留面子,你明明知道朕心裡難受,可你偏偏自己開口要出宮,你叫朕該拿你怎麼辦……”
康熙一番話未說完,脣又覆了上去,緊跟着連帶炙熱的身子也纏*綿在了一處……
日光照在雪地上,明豔豔地映着白絹窗櫺外一片雪亮,勤嬪就是在這樣的明亮中緩緩睜開了眼。
明黃貢緞的錦被如金浪一樣翻在溫暖的炕上,勤嬪眼裡映入這片明黃,腦子裡才記起昨晚發生的事兒,記起昨晚,自己在了昭仁殿暖閣侍了寢。
感覺身邊的被子輕輕動了動,勤嬪悄悄翻轉過身,發現康熙已經早醒了,此刻正赤*裸着胸膛,斜倚在迎枕上,手中握着她腰間佩戴的那塊雞血墜子。
見康熙的目光緊緊注視着墜子上篆刻的那個“懷”字,勤嬪淺然淡笑:“這是懷兒隨駕出征歸來時,特地送給臣妾的禮物,她身上戴着那塊,上頭刻着臣妾的字。”
康熙將雞血吊墜緩緩放下,只淡淡地“哦”了一聲,便坐起身,將常服披在肩上,換李德全進來伺候。
勤嬪徑自回了自己的宮內,只隔了一日,便有大太監託着明晃晃的玉匣子,帶着一大羣宮女太監,捧着三柄玉如意,和無數翡翠珠寶,錦綢貢緞,迤迤邐邐地行進了勤嬪的嫺茹宮。
大公公滿面春風和笑地抖開聖旨,高聲宣讀了康熙的聖旨,聖旨讀完,連勤嬪在內的所有嫺茹宮的宮人們皆愣在了當下。
誰都沒想到,他們的主子竟然一夜之間,由一個區區的嬪,竟然飛上枝頭被冊封正妃,賜封號“德”。
霎時,一衆宮人跪倒在勤嬪面前,高聲叩拜:“德妃娘娘吉祥!”
勤嬪一夜封妃的事在後宮之中頗引起了一陣非議。
除了惠妃和寶蘭這幾個宮內的老人之外,尤其在新進入選的秀女堆裡,幾乎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冊封大典行畢的次日,德妃按照規矩,向孝莊的慈寧宮行禮。
才跨進宮門,就聽得由內側行出來幾個才冊封了貴人和嬪的秀女,簇擁着中間一位妝容豔麗華美的宮妃由內行出來。
“衛姐姐,失了這個機會,可着實可惜了,萬歲爺那麼疼你,這德妃的位子原本就該是姐姐的,沒想到偏生叫這位平日不獲寵的勤嬪佔了便宜!”
“是啊!想當初,衛姐姐初入宮時,連那正被盛寵的毓妃,都被姐姐的風頭給比下去了,這妃位當真該落在姐姐頭上!”
幾個貴人七嘴八舌,所言皆是替衛青兒深感扼腕惋惜之詞。
衆人言罷,只見衛青兒輕輕地撫了撫髮鬢間一枚攢珠花的赤金步搖,幽幽輕嘆:“說來說去,都是咱們這些姐妹在宮裡頭待的日子淺,終究沒摸透萬歲爺的喜好,吃一虧長一智吧!”
勤嬪站在慈寧宮正門前,耳中聽着這一衆宮嬪的衆口言辭,面兒上始終沒絲毫的變化,這些閒話她素來不放在心上,只等着相互見過了禮,各走各的路罷了。
衛青兒一羣人行至正門前時,正瞧見德妃站在宮門前,儘管心裡不服,但面兒上終歸需過得去。
以衛青兒爲首,衆嬪紛紛至近前低身給德妃請安,可誰知衛青兒一開口,喚的卻是:“給勤主子請安。”
語畢,衛青兒臉色變了變,低垂眉睫道:“請德妃娘娘息怒,娘娘封了妃,青兒卻一時還沒改過口來,望德妃娘娘恕……”
最後幾個字還沒出口,就門外一聲嬌喝:“大膽衛青兒!以爲萬歲爺寵了你幾日,便興的你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衆嬪聽見這話,嚇的身子皆是一抖,立刻嘩啦啦全跪在地上,口中高呼:“給蘭妃娘娘請安!”
寶蘭由一衆宮人簇擁着站在階前,鳳目冷冷地向下掃了一眼,最後目光落在妝容錦繡的衛青兒身上。
“德妃是萬歲爺親擬聖旨,受了冊封大典的正妃,你衛青兒算什麼?不過是個貴人,就驕縱地連咱們這些宮中的老人兒都不放在眼裡了,若不加以約束,往後還不知如何輕浮放浪!”
衛青兒臉色變了幾變,一時竟無言辭答對,只顫抖着身子低低地伏跪在地上,形容謙卑至極。
寶蘭斜斜地睨了她一眼,脣角彎了彎,笑道:“哦,本宮想起來了,你好像還是辛者庫籍吧?好像是你父花了銀子託了人,纔將你送入宮內選秀的!”
寶蘭此言一出,衛青兒臉色登時慘白如紙,連旁邊衆人也是一陣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