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太子妃
大結局中
“你說的是真的?”女子雍容的躺在梨香木的貴妃椅上,聽到白衣人的話之後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笑意,卻是寒冷得很。
白衣人神色篤定,“消息千真萬確,是從宮裡傳出來的消息。”
“宮裡的消息就一定準確了嗎?再弄錯一次的話,你的小命可就隨時不保了。”女子聲音中透着冷寒,叫白衣人有些縮瑟。
白衣人沒有說話,女子冷笑了一下,緩緩起身,走到白衣人跟前,伸出纖細的手指挑起白衣人的下巴,字字冷酷:“白蔚,本宮讓你做事,如果你分心的話,本宮就會不開心。本宮不開心的後果,你說呢?”
白蔚被溫莊長公主冰冷的手指觸碰,整個人都僵硬得不行,卻還兀自強撐。溫莊長公主倏然鬆手,神色極其冰冷。
“長公主儘管放心,白蔚絕對不敢欺瞞長公主,也請長公主相信白蔚的決心。”白蔚後退一步,低着頭對溫莊長公主表忠心。
溫莊長公主冷嗤一聲,躺回貴妃椅上:“既然這樣的話,你可以吩咐下去。本宮的計劃,可以開始了。”
聽到溫莊長公主的話,白蔚的臉上浮現出隱隱激動的神色,長公主終於決定要行動了!
“至於其他的人要趁着現在動手你們也別去管了,只管去做你們的事。本宮還有自己的打算要去做,你們不要給本宮拖後腿纔是。”溫莊長公主的臉色一瞬之間又變得格外凌厲起來,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大魏朝。
白蔚不敢多問,只能是點頭悄然退下。在白蔚退下不過眨眼的功夫就聽到了門口敲門的聲音。
“母親,我是旻湘,來給您請安了。”
旻湘是溫莊長公主親自給明諶挑選的王妃,知書達理,大氣得體,在她看來旻湘和薄寧相比,也是不差的。
“進來吧。”溫莊長公主整理了一下妝容,便是揚聲道。
門外的旻湘便是推門進來,她今日也是一身華服,妝容精緻,處處典雅。連走路的步子都格外的優雅。走到溫莊長公主跟前,欠欠身,“來給母親請安了。”
溫莊長公主柔和的笑了笑,招招手,示意旻湘坐在自己身邊來,親和道:“倒是委屈你了,新婚不過爾爾,皇上就派他去了北疆。”
“怎會。”旻湘抿嘴一笑,頗有新婦嬌羞之態:“夫君乃是王爺之尊,自然也是要爲國效力的。”
“難得你這麼想。”
溫莊長公主聽到‘爲國效力’這四個字的時候,眼神一暗,隨即便是笑着對旻湘說道:“本宮倒是有個期盼呢。”
“母親有什麼期盼?”旻湘像個小女兒一樣,依偎在溫莊長公主身邊,嬌嬌道。
溫莊長公主看了旻湘一眼,打趣兒道:“自然是希望你已經有了本宮的小孫孫呀。”
“哎呀,母親就會笑話我。”旻湘到底還是女兒家臉皮薄得很,經不起溫莊長公主這麼逗弄,小臉俏紅,無比嬌羞。
看着兒子新婦嬌羞的模樣,溫莊長公主一慟,心裡一點點涼了下去:曾幾何時,她也有過這樣的溫情的時候。可是爲什麼現在竟然落得這樣的下場?!
溫莊長公主不知道,她的計劃開始的時候,在宮裡,另外一個人的計劃也已經開始了。
“要做就要狠,這麼婆媽,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皇貴妃冷豔睨着成王霍禎,目光之中露出的狠意叫人爲之心驚。
成王霍禎似乎心頭還有些什麼猶豫,聽到皇貴妃這句話猛然擡頭,道:“母妃,這件事風險太大,若這只是父皇的一個局,我們豈不是就前功盡棄?已經摺損一個李映青,難道還要來一場豪賭,賭上十一的性命。”
“是你不想還是不敢?十一不會有性命之憂,她不過是一個引子,你又何懼拘泥於這樣的小事。”皇貴妃很是看不起成王現在想要後退的心態,臉上盡是嘲諷之色。
成王看向皇貴妃,這個女人是他母親,可是小的時候開始他就沒有體會過什麼叫做母愛。她和別的母妃不一樣,她給的都是嚴厲,噩夢一樣的童年。別人覺得皇貴妃疼愛他吧,那叫疼愛嗎?他反而還羨慕五哥一些,可以自由一點,不要像他一樣,成爲她想要贏過皇后的工具。
至於十一,那是個可憐的孩子。
“哼,做不做已經沒有退路。”皇貴妃看成王還是如此猶豫不決,憤然起身:“宮廷內衛已經被秦翰控制,現在,若你還是想着要成功,要做皇帝那就跟着我一起去見見你的父皇。”
成王聽到皇貴妃的話很明顯就被震住了,他有些愣神,道:“你,已經下手了?”
這會兒子連尊稱都沒有了。
不過皇貴妃並不介意成王的態度,反而是居高臨下的看着成王,說道:“難道你覺得我還有別的辦法?”
她跟兒子說話的時候沒有用本宮這兩個字,卻是十足的貴妃姿態。
“那太子夫婦呢?”成王到底還是屈服與自己的野心,成大事者,哪一個不曾是千險萬難的過來的呢?就連他的父皇,也是這樣過來的吧。
聽到了成王相當於表態的話,皇貴妃笑的分外舒心:“制住了兩個老的和幾個小的,他們難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成王聞言,眉頭一皺,隨即又舒展開來。皇貴妃說的沒錯,要制住太子夫婦也就只有這個辦法了。那兩個人看起來像是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可是皇帝和太后,還有那三個小孩子卻是這兩人最薄弱的地方。
“太子宮防備森嚴,三個小的母妃是怎麼處置的。”成王對於皇貴妃辦事的速度表示驚訝,也有懷疑。他去過太子宮,那裡那麼森嚴,皇貴妃雖然有本事,可薄寧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不用怎麼處置。”皇貴妃看了成王一眼,道:“你到底還是年輕,母妃就只能告訴你。有些東西你想要,卻得不到,只好毀了,就誰也得不到了。”
成王心頭一震,想來這一句是勸告,也側面印證了皇貴妃依照着這句話做了許多事吧。
“既然母妃已經安排,那麼就去見一見父皇吧。”成王想起前幾日成王妃被太子妃掌摑的那一瞬間,心裡莫名有種想要報復的快感。只若是因爲這個,只怕皇貴妃知道了也會罵一句簡直就是沒出息。
成王心中苦笑了一下,他不是那麼想要大位,只是她想要纔對吧。
皇貴妃和成王兩人?大步儀仗過去養心殿的時候,門口守着的人竟然變成了秦翰。秦翰見皇貴妃和成王上前來,去請安。
“臣給皇貴妃請安,給成王請安。”秦翰算起來,也是皇貴妃的侄子,這樣的人用來做心腹,皇貴妃已經不能再放心。
“有什麼人來過嗎?”皇貴妃素來都是高貴冷豔,此刻也是如此。
“潞王來過,不過已經走了。是來向皇上辭行的。”秦翰對皇貴妃毫無隱瞞。
“潞王?”皇貴妃皺了皺眉頭,這個潞王素來都不在皇帝面前得臉,這時候得知皇帝沒事兒了去封地可不就是最好的表孝心的時候嗎?
皇貴妃這麼一想,倒也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而成王如今心不在焉,自然是不會太在意這個素來就跟隱形人一樣的潞王。若是他們知道這個潞王就是他們失敗的一筆,只怕這會兒子死都不會放他走。
“不必放在心上,宮裡那幾個好好看着了。至於太子夫婦你也不用管,若是來探望皇上你應該知道要怎麼辦。”皇貴妃對着秦翰吩咐,她和成王兩人直徑走進了養心殿。
養心殿如今是宇文嬤嬤在伺候,見到皇貴妃竟然是帶着成王大喇喇的就走了進來,態度極致囂張,頓時便是不悅起來。
“皇貴妃娘娘,成王,如今皇上需要靜養,兩位主子還是過些時日再來吧。”宇文嬤嬤在看到皇貴妃和成王走進來的時候,心頭約莫也是隱隱有了一點兒想法,卻沒有細想。
皇貴妃卻是冷笑一聲,道:“嬤嬤,本宮來看皇上,還輪不到你一個奴才來攔着吧。”
“皇貴妃娘娘哪裡話,太后已經下令,娘娘你莫不是要陽奉陰違了?”宇文嬤嬤擋在皇貴妃面前,不讓皇貴妃上前探視皇帝。
皇貴妃毫不客氣的拉開宇文嬤嬤,冷然道:“本宮是皇上的枕邊人,難道來看皇上一眼還要得到誰的批准嗎?”
皇貴妃上前,查看皇帝,卻發現皇帝還在昏迷之中,扭頭不悅的看向陳太醫道:“陳太醫,皇上爲什麼還沒醒?”
“回皇貴妃的話,皇上喝了藥已經休息了。”陳太醫似乎也沒有察覺這般囂張的皇貴妃和成王過來有什麼不對,反而是一板一眼的回話,叫皇貴妃一點成就感也沒有。
“陳太醫。”皇貴妃後退了幾步,居高臨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陳太醫:“好好看着皇上。”
“既然本宮來了,就不要以爲還有誰會來這了。宇文嬤嬤不是夠聰明麼?難道猜不到這宮裡已經被本宮控制了嗎?若是嬤嬤識相的話,就好好照顧皇上,本宮將來也會感激嬤嬤。若是嬤嬤你心有他意,本宮也就只好讓你先去見一見先皇后了。”
皇貴妃一點兒也不客氣,微微俯身看向宇文嬤嬤,態度倨傲至極。
“你把太后娘娘怎麼了!”宇文嬤嬤想要起身,卻被上前的幾個侍衛狠狠壓制住。她動彈不得,只得擡頭狠狠的看向皇貴妃。
皇貴妃莞爾:“太后乃是皇上的母親,也是本宮的婆母,本宮能把太后怎麼着?不過是讓太后娘娘在宮裡好好休息休息罷了。只是若是嬤嬤你這麼不配合本宮的話,本宮只怕會讓太后娘娘受點苦纔是。”
“毒婦!”宇文嬤嬤狠狠罵道。
“哈哈哈。”皇貴妃大笑,繼而目光狠戾的看向宇文嬤嬤:“本宮是毒婦?難道你伺候的太后娘娘就不是毒婦了嗎?她難道就乾乾淨淨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陳太醫看成王一言未發,而皇貴妃卻是春風得意的樣子,心頭不禁着急:難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也已經遭了皇貴妃的毒手!?
宇文嬤嬤見皇貴妃如此囂張,頓時恨聲罵道:“別得意,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不會放過你的。”
“太子?太子妃?”皇貴妃聽到宇文嬤嬤的話,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皇上和太后都在我手裡,難道你的太子殿下還敢輕舉妄動嗎?”
“你對太子殿下做了什麼?”宇文嬤嬤不可置信的看向皇貴妃,難道皇貴妃她把太子殿下也控制住了?
皇貴妃冷嗤:“本宮還不至於現在就對太子下手,不過,這養心殿裡裡外外都是本宮的人,想通風報信的話,也就免了。”
宇文嬤嬤和陳太醫聽到皇貴妃的話,這才覺得心頭那點怪異來自何處了。養心殿的人雖說是恭敬,可這種態度始終不一樣,直到剛剛皇貴妃的話說出來之後,宇文嬤嬤才發現違和感來自於何處。養心殿的人早就已經被皇貴妃收買了。
而事已至此,宇文嬤嬤也不再開口。
皇貴妃冷哼一聲,不再說話。將目光看向成王,成王只是淡淡的看了這兩人一眼,道:“起來吧。父皇還需要你們的照顧,否則的話本王不介意撤換人手。”
宇文嬤嬤和陳太醫對視一眼,也是點點頭。他們若是留在皇帝身邊,最起碼能夠保證皇帝的生命安全,否則的話皇帝的生命安全都不能保證,太子殿下就徹底沒有勝算了。
成王見宇文嬤嬤和陳太醫已經收到警告,便是帶着皇貴妃離開了養心殿。
剛剛走出了養心殿,皇貴妃便是對成王說道:“留着他們,難道還有什麼用處?”
“母妃放心吧,把他們放在明面兒上,養心殿也還有人看着他們。那些人也不是廢物,還有秦翰在。”成王已然是想清楚這件事是絕對沒有退路的。既然如此的話,不如就放手去做好了。
皇貴妃對於成王這樣的態度是樂見其成的,嘴角一彎,道:“既然已經想明白了,就要抓緊時間。”
“母妃還是去請溫莊長公主吧。”成王微微扯了扯嘴角,若是想要換掉繼承人,必須要有一個人的支持。這個人就是當年和太皇太后一起扶持他父親霍珩上位的溫莊長公主霍惜!
皇貴妃點點頭:“這是自然,母妃已經派人去將長公主接到宮裡來了。”
“如此甚好。”
成王和皇貴妃自養心殿之前分開,兵分兩路。這是的皇宮是寂靜無聲的,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大家心裡都不夠安定,又是小心翼翼的。如今宮裡的氣氛,也是叫人愈發小心翼翼了。
“怎麼樣?一切可安好?”暗室中,薄寧清冷的聲音傳來,唯獨見到了一個冷豔的背影。
“一切如同主子所料,皇貴妃果然行動了。”那黑衣人沉聲回話。
薄寧頓了一會兒,說道:“保護好皇上和太后,其他的事你們不要出手,免得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
“是,屬下知道了。”黑衣人正是薄六,在回了薄寧話之後,便是離開了暗室。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霍亦這才從另外一邊出來,臉色如常,絲毫沒有一絲皇貴妃把持宮禁的影響。
“你怎麼回來了?”薄寧微微驚詫,他不是出京城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改注意了。”霍亦上前,將薄寧攬到懷中,聲音微微低沉:“這件事交給八哥去做,更好。他只要拿着令牌就能做事,比我親自出馬要更加有效果。”
薄寧倚在霍亦懷中,感受到他獨有的氣息心中就安定下來,就這樣抱着他什麼話都不說也可以。他只要在自己身邊,就可以有無窮的力量,她什麼都不會害怕。
“害怕嗎?”霍亦將下頜抵在她發間,輕聲詢問道。
“有你在身邊,怎麼會害怕。”薄寧輕笑,她哪裡又是那麼脆弱的人呢。這一次,不過是爲了撒網捉大魚,早早就有了結果和定論。實在也是無需操心的。
霍亦聽她這麼胸有成竹的話,反而是笑了:“幸好有你陪在我身邊,否則的話,我亦是不敢想這餘下半生,我要如何度過。”
薄寧也愈發感慨:“幸好,我找到你,不然的話你此生何以慰藉?”
霍亦失笑:“你當真是一點兒虧也不肯吃的。”
“那是自然。”薄寧微微挑眉。
兩人靜默一會兒,薄寧又才問道:“這件事你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嗎?”
霍亦沉默了一會兒,雙目對上了薄寧的目光:“如果我說我跟你是同一時間知道的,你會相信我嗎?”
“嗯。”薄寧很快就給出了答覆:“你是我夫君,如果我都不相信你,誰還能相信你。”
“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霍亦看着薄寧如玉一般的面容:“但父皇做事從來不避着我,我也是早早就猜到了不少。”
“那……”薄寧遲疑:“幕後之人,真的是我想到的那個人嗎?”
薄寧這個問題似乎叫霍亦難以回答,他愣了一會兒,纔回道:“我也希望不是。”
聽到霍亦這句話,薄寧也徹底相信了她懷疑的那個人,就是幕後主使。與此同時,她也愈發摟緊了霍亦,顯得格外依賴。
“我寧可相信是有苦衷的。”薄寧埋首在霍亦懷中,悶聲說道。
霍亦心疼的撫摸了薄寧的髮絲,若是可以他也不希望她遭遇這些事。可他身份特殊,註定了她也不能平凡。
“意兒,你可曾是後悔過嫁給我。”霍亦心疼的看着薄寧,竟然鬼使神差的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薄寧倏然擡頭,看向霍亦的眼神帶着受傷:“你覺得呢!”
“別誤會我。”霍亦雙手捧住薄寧的臉,眸中情深繾綣,“我不曾後悔,卻把你捲入這是非。往後,也許會更多。我叫你受了這麼多委屈。”
薄寧眨了眨眼,伸手環住了霍亦的脖頸,直接吻了上去。霍亦一愣,那柔軟熱切的觸感叫他有些失神。薄寧察覺之後,毫不客氣的在他脣上狠狠一咬。
“嘶。”
霍亦一聲低呼。
薄寧鬆開嘴,十分不滿的說道:“若是你再這樣說的話,我就撕了你這張嘴。然後把你禁錮在暗室,扶持你兒子上位,我去做太后!”
霍亦哭笑不得,唯有安撫已經炸毛的太子妃娘娘:“不會了,方纔是我太笨。太子妃娘娘別動怒。”
薄寧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這廝是真的不着急。否則的話,這個節骨眼上還有心思和她你儂我儂,若是叫人知道只怕會覺得他一點兒也不在乎這江山吧。
可薄寧知道並不是這樣的。他是,胸有成竹,故而有恃無恐。
“大局已定,再有掙扎也不過是徒勞。父皇的意思是要看看到底這些人要把他的江山當成什麼,他的江山又有多少的蛀蟲。”
霍亦好一會兒之後纔對薄寧輕聲解釋:“如今皇貴妃已經控制了養心殿和建章宮,這兩個地方被控制了,宮裡的風向就變了。”
“她派人在太子宮動的手腳薄四等人已經全部清除,就留了一個空殼在那,也以防皇貴妃懷疑。”薄寧想起薄六方纔彙報上來的事也一一告訴了霍亦。
“萬事俱備。”
“只欠東風。”
“皇貴妃的寢宮就是奢華,這麼多年都沒有變過。”溫莊長公主落座在皇貴妃宮中的書房,嘴角微彎,儀態大方高貴。
皇貴妃落座與溫莊長公主對面,兩人相對,竟然是有一種閨中密友的錯覺。面上帶着的盈盈笑意,眼神之中卻是另外一番廝殺的滋味。
“長公主真是好記性。”皇貴妃淺笑,斟茶:“本宮記得,長公主是五六年都不會來本宮這宮裡一次,竟然還記得本宮這宮裡這麼多年沒有變過。當真是上心了。”
溫莊長公主好似一點兒也沒有聽出皇貴妃的話裡有話一樣,只是莞爾:“皇貴妃還是和當年一樣,叫本宮覺得記憶猶新。”
皇貴妃嗤笑:“就算長公主當年聯合暨王做的事若是本宮不知道,那些日子也就無所謂孤苦。如今知道了,長公主覺得本宮還會有什麼顧慮嗎?”
皇貴妃嘴角微微上挑,模樣精緻妖嬈,細緻到面容上的每一分。若是旁人見來,必定是會被此人威懾,她高貴優雅的氣質已然格外純熟。只是眉眼之中那一抹陰狠,破壞了那一抹端莊,叫人看了覺得有些怪異。
“噢,你都知道了?”溫莊長公主臉色浮現出一種怪異的笑容:“怎麼?知道了真相之後,還是不放棄你的計劃嗎?還是說,你寧願扶持別人的兒子上位?”
“別人的兒子?”皇貴妃看了溫莊長公主一眼,似笑非笑:“本宮養了他們這麼多年,沒有生恩也有養恩。況且,本宮也知道,長公主你並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是嗎?”
“看來你是什麼都知道。”溫莊長公主有些驚訝她竟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面上卻是掩飾得很好。若不是皇貴妃早就知道溫莊長公主是什麼樣的人,只怕她也被她唬住了。
皇貴妃冷笑:“就算如此,如今我想要的也都是你們霍家欠我的。難道不應該還給我嗎?我要的報酬,還是建立在你們霍家的江山之上,不是嗎?”
“那就直說吧,今日找我過來到底想做什麼。”溫莊長公主也不廢話,這女人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之前是她忽略了她竟然是狠心的。
“直說?”皇貴妃嗤笑一聲,看着溫莊長公主的眼神愈發意味深長:“我以爲你應該知道我是怎麼想的。怎麼,現在還要來問我的意思嗎?”
“我不是你,怎麼知道你怎麼想的呢?”溫莊長公主笑得分外愉快,眼神之中不帶一絲溫度:“既然是來求我辦事,那就拿出你求我辦事的態度來。否則的話,就算是現在的局面,我也有本事讓你佔不到一絲一毫的便宜。”
“佔便宜?我還不至於如此。你只要明天去朝上說說話就可以了。”皇貴妃看着溫莊長公主,臉色尤其正經,卻讓溫莊長公主一下發笑。
“哈哈。”溫莊長公主大笑:“你以爲你是什麼人呢?朝堂上的事也是你一個後宮的女子可以開口的嗎?”
皇貴妃毫不客氣反脣相譏:“你一個嫁出去的公主都可以插手,爲什麼我不能?霍惜,這不是當年你一手遮天的大魏朝了,如今你弟弟和你母親的命都在我手裡,你覺得你還能這麼肆無忌憚的行事嗎?”
溫莊長公主聽到皇貴妃的話,頓了一下,面無表情的說:“我知道你的野心夠大,但你別忘了。我就算退出朝中多年,也不是你能夠擺佈的人。擺清楚你的位置纔是。”
溫莊長公主的話太不客氣,一下戳中了皇貴妃心頭傷痕,她蹭的一下站起來,怒視溫莊長公主:“霍惜你當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如今不過是個階下囚,也敢對我口出狂言。”
“階下囚這三個字你還是慎言。本宮能進來,自然也能出去。”溫莊長公主有恃無恐,這眼神卻叫皇貴妃嗤笑不已。
“霍惜你不會真的這麼天真吧?你兒子去了北疆,難道還能活着回來嗎?”皇貴妃的臉上帶着一種瘋狂的神色,溫莊長公主看着心頭愈發冷然。
只是溫莊長公主不爲所動,皇貴妃上前一步,挑眉看向她:“難道你就不擔心嗎?”
“有什麼好擔心的。”溫莊長公主冷笑:“第一次我夫君這樣死,難道你覺得我還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嗎?”
皇貴妃很是贊同的點點頭:“對,你不會。我也不會。”
溫莊長公主看着她這麼溫和的模樣心頭頓時無比警惕,只是已經來不及——她已經感覺到渾渾沌沌,眼前的皇貴妃已經成爲了晃影……
皇貴妃冷眼看着溫莊長公主暈倒在桌上,冷嗤了一聲,喚來自己的心腹:“把她的衣服換下來,明日上朝的時候你們知道怎麼做了嗎?”
“是,娘娘。”那人低着頭,十分諂媚:“她已經將長公主的舉止行爲都模仿的沒有疏漏了。”
“本宮不需要你的說法,這件事若是失敗,本宮會讓所有人一起陪葬,你也不會僥倖逃過。”皇貴妃目光狠戾的看向那人:“不要企圖在本宮面前混淆是非。”
“請娘娘放心,奴才是娘娘的奴才,自然是不會做出讓娘娘失望的事來。”那人索性跪了下去,以示忠誠。
皇貴妃點點頭:“後宮的妃子們怎麼樣了。”
“除了順妃動作不斷,其他人倒也是老實的。”那人回話。
“盯緊了順妃和儀妃,這兩人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皇貴妃雙手攥緊,這一次她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否則的話等着她的就是萬丈深淵!
“傳令下去,明日開始做好準備。本宮不能等了。”
過了一會兒,皇貴妃又下了了另外一個命令,她原本是想等着皇帝醒來之後,讓借皇帝的手把這件事給定下來,可是皇帝卻是遲遲未醒。這件事不說,她也知道就是陳太醫搞的鬼,背後的人也就是太子霍亦的主意。但是她就是要一意孤行,這麼多年了,她受的委屈怎麼樣也要討要回來。
就算不成功,也要讓他們不得好過!否則的話,她忍氣吞聲這麼多年豈不是白忍了!
“娘娘,若是明日就開始準備……只怕太匆忙了,咱們已經做了這麼多年的準備,也不差這十來天,娘娘您不如再考慮考慮?”那人聽到皇貴妃的話,心頭一沉,若是明日起事的話,這贏的機會實在是不高。
聽到那人這樣的話,皇貴妃目光倏然一冷:“難道你是在說本宮的決定有誤嗎?”
“奴才不敢,只是希望娘娘能夠好好考慮。娘娘忍心讓您這麼多年的功夫付諸東流嗎?”那人低聲勸導,只可惜沒有引得半分皇貴妃的共鳴,反而是激發了皇貴妃的怒火。
“付諸東流!本宮難道就這麼沒用嗎?”皇貴妃看着那人的目光愈發冷寒:“告訴成王,明日執行。你們還有八個時辰,這麼點小事難道都做不好嗎?”
皇貴妃每說一句話,那人就縮瑟一次。
“皇城禁衛軍已經掌控在手裡,最近的軍隊也在成王手中,只要搶佔先機,還有什麼做不到?霍惜和太后還有皇上都在本宮手裡。”
那人見皇貴妃態度如此堅決,也只好緘口不言,念着皇貴妃的吩咐退了下去。皇貴妃見狀,眼神之中的瘋狂之色愈發明顯。若是有人得見,只怕是要被這樣瘋狂的皇貴妃給嚇着。
那是如廝可怕的眼神!
近日來,皇帝稱病不出,太子監國,卻是沒有任何舉措。成王以‘侍疾’之名留在京城,而潞王和英王則是前去封地。朝堂之上雖說是沒有大動作,可是隱隱又將成王捧上來與太子並肩,而太子竟然也沒有什麼舉措。
更令人覺得奇怪的是,右相酈藍田竟然告了病假,已經好幾日不曾上朝了。
衆大臣雖說沒有明顯的動作,但秦相在朝中周旋已久,衆人也已經心知肚明,等着成王與太子一搏。皇上已經病了太久,太子監國雖無過,也無功。反而是成王的純孝之名傳揚開來,這一點對太子殿下十分不利。
“衆位大臣若是無事,今日便可退朝。”太子今日神色似乎有些倦怠,叫人看得十分明顯。
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是有話,卻又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說。太子霍亦見狀,有些皺眉,可轉瞬之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隱忍不發。
“既然已經無事可奏,那就退朝!”
“慢着!本宮有本奏!”
就在霍亦話音剛落的時候,議政殿門口出現一名女子,那人正是身着朝服,端莊貴雅的溫莊長公主!
“長公主!”
“長公主殿下!”
見到溫莊長公主的到來,已經有不少的大臣們騷動起來了,是不是長公主這麼一來就意味着太子和成王的爭鬥要拉開帷幕了?
對於衆人激動的神色,溫莊長公主是一步一步,不緊不慢的往議政殿的中心走去。
溫莊長公主是對朝政有上摺子的權利的,這個權利是皇帝給的。只是長公主成婚之後,再沒有上朝去過,一直都在家中相夫教子。如今穿着這麼端莊的來,只怕也是有大事發生了。衆人就在溫莊長公主這般不急不慢的步伐之中,斂聲屏氣,生怕自己一下錯過溫莊長公主要做的事。
“不知道長公主有何事上奏?”霍亦冷眼看着溫莊長公主一步步上前,言語之間也愈發冷寒了。
“本宮是來宣旨的。”
溫莊長公主不愧是在朝堂之上能夠穩妥處事的女子,這般態度也是倨傲得不行。而她這一句話也是叫朝堂之上徹底的沸騰了起來。
衆大臣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開始了嘰嘰喳喳個不停。而成王則是在溫莊長公主進入議政殿的那一刻開始,就皺着眉頭,聽到了溫莊長公主的這句話之後,他上前一步。
“如今父皇臥病在牀,也不知道長公主傳的是誰的聖旨?”
成王這一句質問一般的話出來,滿殿嘰嘰喳喳的聲音頓時就銷聲匿跡了,看着上前質問溫莊長公主的成王,也不知道是怎麼說話了。
溫莊長公主似乎並不意外會有成王來說話,她淡淡的瞥了成王一眼,道:“本宮自然是傳的皇上的聖旨。”
溫莊長公主說着就從自己的袖口中抽出一份聖旨,揚聲道:“這份聖旨是本宮今日在皇上的養心殿,皇上親自交給本宮的。若是你們不相信本宮,那就讓杜執來驗一驗這聖旨到底是真是假。”
面對衆大臣疑惑,懷疑的眼神,溫莊長公主冷笑道:“杜執是跟在皇上身邊多年的人,他對皇上忠心耿耿,你們總該不會懷疑了吧。”
溫莊長公主已經把話說得如此直白,衆人一下竟然沒有招架之力,而杜執也只能硬着頭皮上前,接過溫莊長公主的聖旨。
杜執緩緩展開那面聖旨,看了當中內容之後,臉色大變,震驚的看向溫莊長公主。可溫莊長公主似乎都沒有接收到杜執震驚的眼神,而是輕描淡寫又不失力度的一個字:“念!”
杜執又看了霍亦一眼,接着便是念了起來:“傳朕旨意,朕之長姐於朕登基時輔佐於朕,而今朕深感力不從心,特固封其爲攝政長公主,輔佐太子,即日生效,欽此!”
“這怎麼可能!”率先反駁之人是內閣大學士之首楊閣老,他老人家是兩朝元老,也是皇帝信任的心腹自然不相信皇上會頒佈這樣的一道聖旨:“皇上先前有旨讓太子監國,怎會再有這樣的旨意!”
成王也是一臉震驚的看着溫莊長公主,分明不是這個旨意!怎麼會!
而溫莊長公主則是看向太子霍亦,微微挑起嘴角,道:“不知太子殿下是否相信本宮拿來的這道聖旨呢?”
“不管太子殿下相不相信,老臣不相信!”楊閣老再次據理力爭,看着溫莊長公主的眼神愈發懷疑。
溫莊長公主冷笑:“本宮在和太子說話,楊閣老是否太倚老賣老了些。”
霍亦自殿上走下來取走杜執手中的聖旨,交還給溫莊長公主,溫和道:“皇姑與父皇乃是患難姐弟,本宮倒是覺得,父皇有此旨意實屬正常。”
“也不知道楊閣老聽到了太子的話沒有?”溫莊長公主即刻便是厲聲呵斥楊閣老,令一些人爲之恐懼——當年皇上初初登基的時候,溫莊長公主也是以雷霆手段鎮壓了朝堂。如今,是又要舊事重演嗎?
成王見霍亦竟然沒有阻攔溫莊長公主頓時心有怪異,出言反駁道:“就算是太子殿下也不能證明這道聖旨就是父皇所下。不知還有何人能夠證明這聖旨是父皇所下?”
成王這話一出,衆人也是紛紛醒悟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堂堂朝堂大臣,此刻竟然猶如市井小民一般——要知道,皇上病了這麼些天,除了說讓太子監國,從未頒佈過任何一道聖旨,連太后也不曾出現過。溫莊長公主這麼突然的一道聖旨,難道不引人懷疑嗎?
再度發難之人便是秦相:“長公主已然嫁爲人婦多年,怎麼合適輔佐太子?”
“正是如此!長公主已然是他人婦!”有一官員跟着說道。
“自古女子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明王如今不再朝中,長公主也不得再有上朝之權!遑論監國輔政!”
成王和秦相這麼一打岔,衆大臣們又開始嘰嘰咋咋起來,而先前太子同意溫莊長公主這件事已然被遺忘。
溫莊長公主眉頭皺的得死緊,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還如此難搞。就算有皇帝的聖旨,這些食古不化的老臣們竟然也是咬死不放,還有霍禎!也想從中撈利!
而霍禎則是想到了皇貴妃計劃失敗,否則的話溫莊長公主又怎麼會頒佈這樣的一份聖旨?若是皇貴妃得手,自然應該是讓他與太子共同監國纔是!又怎麼會是冊封溫莊爲攝政長公主呢!
這件事是絕對不可能的!
------題外話------
大結局有一部分會放在人物番外揭示出來。還有想看誰的後續,可以留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