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走開!賤人!”
皇貴妃倏然從夢中驚醒,裡衣之上浸透冷汗,一張美豔精緻的面容之上盡是驚恐:“來人啊!來人啊!”
“嘭。”
寢宮的門被靈月莽撞的撞開,可皇貴妃卻也是無暇顧及着許多,還是嘴裡大喊着‘來人啊’‘來人啊’。靈月連忙上前,想要安撫一下皇貴妃狂躁的情緒,可剛剛靠近皇貴妃的時候卻是被皇貴妃狠狠推開!
靈月一時不備,被皇貴妃一把推得狠狠地跌在地上,剛剛想要爬起來的時候,卻被皇貴妃倏然轉頭的狠毒神情嚇住了。
“小賤人!小賤人!讓你勾引皇上讓你勾引皇上!”
皇貴妃竟然一個勁兒的衝下牀來,魔怔了一樣,對着靈月直接掐着脖子,惡狠狠的說道。
靈月瞪大了眼睛,皇貴妃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越發用力,她幾乎就要被皇貴妃掐死了!靈月雙眼泛白,求生本能卻是拼命的拉扯的皇貴妃掐着自己的手。
“娘娘!娘娘!我……我是靈月啊!”
靈月一邊兒拉扯着皇貴妃的手,一邊兒有些困難的呼喊道。而皇貴妃畢竟是夢魘之中醒過來的,雙手就算是再用力,也抵不過靈月這個常年做事的人,雙手便是被靈月扯開了。
皇貴妃的手被扯開來了,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隨即便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氣一樣,癱倒在一旁。靈月連忙呼吸,有些心有餘悸的揉揉自己被皇貴妃掐得狠了的地方。
皇貴妃失神的跌在地上,靈月稍稍一愣,卻是立馬爬過去,有些小心翼翼的說道:“娘娘……?”
“……本宮,剛剛做了什麼?”皇貴妃有些愣愣的說道。
“娘娘,娘娘方纔您夢魘了。”靈月還是有些小心翼翼的說道。
“夢……魘?”皇貴妃好似有些聽不懂靈月的話,重複了一邊,神色有些迷糊。
靈月見皇貴妃竟然是有些迷糊的樣子,便是擡手吃力的將皇貴妃扶到了牀榻之上,皇貴妃也沒有動作任由靈月將自己扶到了牀榻,還是兩眼無神的看着前方。
靈月見狀,也不敢驚動其他人,便是快步離開,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回到牀榻,小心翼翼的喂皇貴妃將茶水喝下。皇貴妃也是沒有反抗的讓靈月餵了自己水,過了好一會兒之後皇貴妃這才清醒過來。
“靈月!”
皇貴妃的聲音冰冷森寒,叫靈月生生的打了個冷顫。
“娘娘。”靈月登時就跪在了牀前的矮榻上,可手中的茶杯卻還是落在了皇貴妃的眼中。
皇貴妃微微睜大眼,問道:“本宮,方纔做了什麼?”
“娘娘……娘娘方纔魔怔了,掐着奴婢的脖子……”靈月顫顫的將剛剛的事說了一遍。原本以爲皇貴妃是大發雷霆,卻是沒有想到皇貴妃卻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叮囑了靈月不要將此事說出去之外便是沒有再說話。
“娘娘,您可是要起身?”靈月見天色也有些亮了,便是詢問道。
皇貴妃淡淡的擺了擺手,說道:“此事不得外傳,否則的話小心你的腦袋。”
“喏,娘娘。”靈月點點頭,這件事事關皇貴妃的臉面也和她的性命相關,若是她敢說出去纔是真的不想活命了。
“是第幾個晚上了?”皇貴妃有些頭疼,伸手揉上額角,漫不經心的問道。
靈月看了皇貴妃一眼,那眼角的青黑也叫人心驚:“回娘娘,娘娘您已經大半個月沒睡好了。”
皇貴妃聞言,一怔,揉着額角的手也一頓,說道:“竟然過去大半個月了。”
“是,娘娘。”靈月不知道爲什麼皇貴妃會這樣,但是她隱約能察覺得到皇貴妃這番夢魘的原因是因爲之前造的殺孽太多,現在被惡鬼纏身了。
“去,掌燈。”皇貴妃直起身子,擡手讓靈月去掌燈。
靈月不敢耽誤,小跑着過去,拿着火摺子將寢宮的燈都點亮了。又回到皇貴妃身邊,卻發現皇貴妃的臉色慘白慘白的,好像剛剛又被什麼嚇住了一樣。
靈月連忙上前緊張的喊道:“娘娘……”
“別說話。”皇貴妃擡手製止了靈月,她有些驚魂未定的撫上自己的面容,隨即側過身子問道:“靈月,本宮的臉,本宮的臉怎麼了?”
“娘娘,您的臉沒事啊。”靈月緊張兮兮的看着皇貴妃,神色也有些驚悚。
“本宮的臉上沒有刀疤吧!”皇貴妃見靈月神色緊張,便是慌張的將自己的臉摸了個遍,了了之後瞪着眼睛看向靈月問道。
靈月點點頭:“娘娘您的臉上就是神色憔悴了些,並無任何傷痕啊。娘娘,您怎麼了?別嚇奴婢啊。”
靈月緊張的看着皇貴妃幾乎面臨崩潰的樣子,這大半個月來今日皇貴妃的夢魘今日發作的最嚴重了。
皇貴妃張嘴說了些什麼,靈月湊近了去聽。而窗外則是閃過一條人影,往華清宮外竄去,無人得見。
而那條人影在隱約陰暗的天色中,竟然七拐八彎竄到了順妃的盈鎏宮之中!
盈鎏宮的人似乎早就在等着這人的到來,見那人來了之後便是將後門開了,待那人進去之後,立刻關上了門。
“怎麼樣?”開門的人赫然就是順妃身邊的蘭西!
“還是娘娘技高一籌,那皇貴妃夜夜夢魘呢。”那人還帶着蒙汗巾,看不清整張臉。
蘭西聞言,點點頭,說道:“跟我來吧,娘娘正在等你的消息呢。”
“嗯。”那人低沉的應了一聲,便是跟着蘭西往順妃的寢宮去了。
順妃此刻正是正襟危坐,等着蘭西帶着那人來彙報消息。皇貴妃之前敢對她下手,她自然也有法子讓她不得安生。就算是皇貴妃又怎麼樣,手中沾染的血難道會少了麼?夜夜夢見曾經死在自己手上的人,不好受吧?
想到這裡,順妃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精彩起來。
“參見娘娘,娘娘萬安。”
那人一進來便是對着順妃叩拜了下去,動作十分規範,看來也是宮中的人。
順妃擡了擡手,說道:“不用多禮了,本宮叫你辦的事兒怎麼樣了?那人是不是夜夜夢魘難免?”
“正如娘娘所料,皇貴妃夜夜夢魘,不得安眠。她並未懷疑什麼,也沒有召見太醫。”那人恭敬的說道。
順妃聽到那人回答皇貴妃並未召見太醫的時候,她冷嗤一笑,說道:“自己心中有鬼,她怎麼敢召太醫呢?這種事,心病還需心藥醫,可是她的心藥,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有了。”
“娘娘英明。”那人再度叩拜。
“好了,起來吧。在咱們自己宮裡,你也不用帶着這蒙汗巾了。”順妃隨意揮手,讓那人將蒙汗巾取下:“往後你在皇貴妃身邊要小心,否則的話,她的疑心一起,你性命難保。”
那人將蒙汗巾一扯,竟然是一張男子的臉龐!赫然就是皇貴妃身邊的掌事大太監簡公公!
“順妃娘娘放心,皇貴妃對咱家放心得很。她身邊的大宮女換成了靈月,至於原來的那位,還在養傷呢。”簡公公神色奸詐得很,可順妃卻是覺得這纔是簡公公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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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傷?”順妃咀嚼了一遍這兩個字,隨即說道:“既然在養傷就好好養着吧,這可是主子給的恩賜,她能不好好受着麼?”
“娘娘英明。”簡公公雙手一拱,隨即說道:“可娘娘,皇貴妃日日這麼夢魘下去也不是個法子呀。”
“她身子虛了,你就知道了。若是長年累月的休息不好,這纔是真的折磨人。”順妃似乎很有主意的,她隨即便是吩咐簡公公說道:“你往後將劑量減少一點兒,別下猛藥了。咱們可是得放長線釣大魚呢。”
“娘娘的意思是想扳倒秦家?”簡公公神色微微驚訝的看向順妃。
順妃莞爾,挑眉道:“怎麼?不可以麼?”
“秦家家大勢大,可不是這樣就能扳倒的。娘娘還是要謹慎些,況且,四爺的正妃可是秦家的女兒呢。”簡公公是順妃早年就安插在了皇貴妃身邊的眼線,這一安插就是十多年。簡公公能夠得到皇貴妃的信任,不是沒有原因的。
皇貴妃生性多疑,簡公公自然是下了狠心,甚至正面對上過順妃,若不是因爲這樣的話,皇貴妃怎麼會讓簡公公在她身邊呆着這麼多年呢?
而順妃對於簡公公的信任,則是更加簡單了。簡公公成爲太監之前,也是順妃的裙下之臣。
順妃看了簡公公一眼,說道:“你是覺得本宮沒這個本事看好本宮的兒媳婦兒,還是覺得秦家不會被本宮扳倒?!”
“娘娘,您已經籌劃多年,不急於一時。要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娘娘您心中比奴才明白得多。”
簡公公直直的盯着順妃,那模樣似乎是極爲不敬,蘭西登時便是呵斥道:“簡直放肆!竟然敢這樣跟娘娘說話。”
“蘭西,退下。”順妃微微皺眉,她和簡公公之間說話,並不是純粹的主子奴才,蘭西的行爲在順妃的眼中算是越矩了。
蘭西有些驚訝,可是看到順妃那雙喜怒不形於色的眸子,她縮縮脖子,退下了。
簡公公看了退下的蘭西一眼,說道:“娘娘還是如此高明,馭下有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