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殺我?!”老王妃驚慌後退,雙目警惕的看着裴元予,卻是在下一瞬間見到了裴元予眼角挑起來,挑起了在她看來十分不懷好意的笑容。
裴元予伸出食指,對着老王妃搖了搖,否認道:“怎麼會呢,兒子豈會是那樣大逆不道之人。母親你只會比兒子死得早,可是卻不一定是死在兒子的手裡。”
“奸賊!”老王妃往裴元予那處啐了一口,恨恨的罵道。
裴元予卻是笑若桃花一般燦爛,不躲不閃,自然也是料到了老王妃碰不到他一絲一毫:“奸賊這兩個字母親你怎麼能用在我的身上呢?比起我來說,母親更加適合纔是。”
“你從小就能言會道,我說不過你。”老王妃似乎也瞭解裴元予,這人是怎麼樣都不會在她面前露出什麼除了笑以外的任何表情的,自然也就是熄了想讓裴元予翻臉的想法。反而是冷靜下來了。
裴元予點點頭,笑,似乎像個天真的孩童回憶童年一般:“的確。不過我是母親教出來的,自然是會好好孝敬母親的。”
“母親?”老王妃似乎是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一樣,瘋狂的笑,後退幾步,像是癲狂,卻又在下一秒揚手指着裴元予道:“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如此大逆不道,往後必遭天譴的!”
“天譴?!哈哈,母親是在我說天譴嗎?”裴元予看着老王妃鎮定自若的模樣,哈哈一聲,嘲笑道:“母親認爲我還會怕什麼天譴嗎?看看如今的樣子,若是兒子害怕天譴的話,您應該已經和父親一起長眠地下了。”
“你在威脅我?”老王妃橫眉冷對,雖說已然茹素多年,可是畢竟當了多年的王府主母,氣勢威嚴仍在,若是旁人見了只怕是會被嚇得瑟瑟發抖。
可裴元予是什麼人,在老王妃手下成長至今,自及冠以後也早就與老王妃攤牌敵對,可愣是那麼多年來,和老王妃說話的時候從來未曾翻過臉,更不要說被老王妃威脅了。
裴元予恭恭敬敬的對着老王妃鞠了個禮,揚眉道:“不敢,兒子怎麼敢威脅母親呢。本朝崇尚孝道,兒子自然是對母親的話言聽計從了。”
“少在這兒假惺惺的,難道你不是到我面前來興師問罪了嗎?”老王妃嘴角一撇,冷冷的看着裴元予說道:“你和那太子妃私底下來的來往,太子殿下知道嗎?太子妃肚裡的孩子,到底是太子的還是你的呢!”
“你放肆!”紀戈聽到老王妃竟然這樣紅口白牙的誣衊裴元予和太子妃薄寧,心頭一怒,裴元予都來不及攔着他,便是聽着紀戈脫口罵道。
“你才放肆!”老王妃絲毫不懼怕紀戈,反而倒是冷冷的呵斥道:“你不過是個王府的管家而已,竟然敢對王府主母如此無禮,你的主子把你教得很好啊!”
“母親不必牽扯到紀戈身上,今日來的確是爲了這件事。”裴元予微微收斂了笑意,面上的笑臉只有一點兒。眼神之中帶着幾分冷意,看得老王妃有幾分心虛,可是老王妃卻還是兀自的堅持着。
“就知道你來了準沒好事。”老王妃見裴元予已經承認了自己的話,便是有幾分得意:“莫不是心虛了嗎?”
“我只想告訴母親,若是暨王府倒了的話,母親往後連茹素的日子都沒得過,只能流放邊疆。”裴元予一字一句說得極其冷清,卻並無威脅之意:“流放邊疆,母親知道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麼?每日都有獄卒來鞭打你,那鞭子之上可能是沾了鹽水的,一鞭子抽過去,像母親這般身嬌肉貴的人只怕是會皮開肉綻。還有,那些軍士們常年在外,也沒見過什麼女子,母親你尚且風韻猶存……”
“孽子!你給我閉嘴!”老王妃自覺被裴元予羞辱,便是雙目通紅的瞪着裴元予,雖說形容猶在,可那模樣卻是無比可怕,怎麼看都像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一樣。
裴元予置若罔聞:“母親如此嬌弱,怎麼承受得起呢?”
“裴元予你這個畜生!”
老王妃氣急了,想要衝上來和裴元予同歸於盡一般,卻是倏然間冒出兩個身強力壯的丫頭,一左一右的鉗制這老王妃,老王妃愣是用盡周身力量都掙脫不開。她不能觸碰到裴元予,便是整個人開始瘋狂掙扎,雙手被制住了,雙腿便是胡亂踢踏!幸好那兩個婢女的身體強健,愣是任憑老王妃使足了勁兒也沒有能掙開。
裴元予看着老王妃這一幅幾欲瘋狂的模樣,微微後退幾步,眼中明顯的嫌惡,可是卻仍舊是帶着笑意,叫人看的不寒而慄:“母親這是做什麼?怎麼能罵我呢?若不是我將母親這等重要的消息牢牢握在手中的花,母親現在已經在那些軍士手中任人揉搓了,哪還有什麼精氣神兒在這和我瞎鬧呢。”
老王妃聽到了裴元予的話,卻是奇異般的冷靜下來了。看着裴元予的目光之中帶着無比的仇恨,她咬牙切齒的恨道:“當年你就應該去死,長這麼大來禍害王府,還想殺了我!”
“母親愈發會顛倒是非了,當年將我搶過來的是你,不要我的也是你,想殺人的是你,不想好好過日子的人還是你,母親臉皮真是愈發厚了,兒子望塵莫及。”
裴元予笑着看着老王妃,可是眼神之中卻是有些什麼東西一點點的淹沒了,叫老王妃一下子愣住了,可老王妃對裴元予恨之入骨,又怎麼會因爲這樣一句話怎麼樣呢。
“你這輩子都不會找到你的生母,她已經死了,死了!”老王妃突然仰天長笑,十分得意,連帶着眼淚都要留下來了。
裴元予冷眼看着老王妃的模樣,嘴角微微上翹,道:“我已經找到她了,活的。”
“怎麼可能!”老王妃瞪大了眼睛看向裴元予:“當年是我親手下的毒,親眼看着她喝下去了,那樣的劇毒她怎麼可能不死!?你在騙我!你在騙我是不是!?”
“怎麼會呢?”裴元予輕言細語,“母親你不要着急,過些日子我就帶着我娘讓你看看。”
裴元予說完之後便是轉身要走,不管身後老王妃瘋狂的嘶吼,可是走到門口的時候,裴元予卻又是一個轉身看向老王妃說道:“忘記告訴母親了,您當年派人冒充秦家的殺手去殺害我妹妹的時候,連帶着太子妃也受了傷。您猜猜,若是這件事讓太子殿下知道了,您會是什麼樣的下場?會比發配充軍要好麼?”
這次說完,裴元予便是再也沒有停留,帶着紀戈便是揚長而去。獨留下老王妃在原地愣神——
當年和致玉在一起的那個小姑娘竟然是當今太子妃!?
紀戈和裴元予離開了老王妃的暗香居,可裴元予的心情卻還是不那麼好。紀戈見狀,欲言又止,被裴元予發現,卻是被他狠狠的瞪了一眼。
“有話就說,扭扭捏捏的我發現你越來越像女人了。”裴元予心情不好的話,就特別毒舌,尤其是紀戈在他身邊的時候,那簡直就不需要隱忍啊。
紀戈一窘,頓時說道:“王爺爲何剛剛不否認了太子妃的那件事,那毒婦若是誤會了,王爺以後豈不是後患無窮嗎?”
“後患無窮?本王留着她就是後患無窮的一種,還在乎這麼一件事麼?”裴元予睨了紀戈一眼,萬分嫌棄道:“再說了,本王否不否認這件事都是子虛烏有的,她心中比你清楚多了。”
“王爺,屬下可是爲了你好。”紀戈急忙辯解道。
“你到時蠢得可以的。”裴元予簡直不想和紀戈說話一樣,幾乎就是用小輕功飛到了書房那兒,紀戈輕功也不差,不然的話,還不知道被裴元予甩到哪個倚角旮旯去了。
“王爺。”
紀戈還是慢的很,到了書房的時候便是見到裴元予放飛了一隻信鴿,便是上前問道:“這是?”
“說你笨你還真是笨。”裴元予看都不想看紀戈,直接說道:“送給薄寧的消息。也該讓她知道了。”
紀戈的臉色卻是有些爲難的,他說道:“王爺,太子妃如今身懷有孕,若是有個差錯,太子殿下會把您大卸八塊的。”
“大卸八塊?”裴元予轉頭,怒瞪紀戈:“本王是那麼無能的人嘛?他霍亦就是再厲害也沒辦法把本王大卸八塊!”
“不能大卸八塊,可是人家能給您添麻煩吶……”紀戈不敢太大聲的說出來,卻還是被裴元予聽到了。
裴元予當時就是二話不說,直接一個爆栗子砸在了紀戈頭上:“本王是那種會給人添麻煩的人嗎?!太子妃難道就跟你一樣蠢,蠢到不會顧及自己的身子嗎?”
紀戈被裴元予砸的狠了,當時便是有些委屈的看着裴元予,說道:“王爺,您說歸說,不動手成麼?”
“本王還想直接暴打你一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裴元予怒罵。
“屬下知道錯了。”紀戈耷拉着頭,沒精打采的點點頭。
“出去吧,本王想一個人靜一靜。”
裴元予大手一揮,整個人已經閃進簾子裡去了,紀戈見狀也只好退了出去,守在了書房的門口。
他是管家嘛,本來就是守着王爺的。
裴元予走到內室之後,卻是直接躺在了竹蓆之上,閉着眼睛想着剛剛他和老王妃的對話。這麼多年了,他到底還是沒能放下心底的仇恨,而老王妃也沒有能放下心底的仇恨。
父親裴禎是死在了老王妃的手裡,死的時候心甘情願,卻在臨終之前告訴他,他這輩子有愧於兩個女人,如今死在了老王妃手裡,唯一惦記的人就只有一個了。
當年他還不知道老王妃並非他親生母親,可裴禎卻是告訴了他,他是別人的孩子,所以老王妃就算怎麼怎麼教他,也從來都是不假辭色,從來沒有一個笑臉。
裴禎與他生母是兩情相悅的,可是他生母之前有心上人,這個心上人是誰裴禎並沒有告訴裴元予,只是告訴裴元予他的生母叫做邢嫿。而邢嫿當年因爲種種原因沒有能夠在嫁給裴禎就已經生下了他,他被老王妃奪走,而邢嫿之後一直在外漂泊。
可是他七八歲的時候,裴禎卻是帶着一個小嬰兒回來,說那是他的妹妹。他年幼並不知事,以爲是裴禎在外面亂來剩下的孩子,故此對那個孩子並不友好。可是裴元予一直都知道,他心中那種想要親近那個孩子的想法真是擋都擋不住的。
那個嬰孩就是致玉,而後致玉被送走了。
事情不知道爲什麼就發展成了這個樣子,他的仇恨好像是與生俱來一樣,在得知全部的真相之後就一直開始在尋找他的生母邢嫿。可是老王妃似乎是知道了他的舉動,三番兩次阻撓,哪怕是他顧及着老王妃是暨王府主母的面子沒有計較。可在宣南發現了一個很像他生母邢嫿之人的時候,老王妃竟然直接派出了殺手!
致玉被老王妃逼得墜崖而死,他親自帶着紀戈躍下崖底,找到了致玉的屍身。他抱着那個少女冰冷的屍體的時候,心中有一種痛楚,還有一種叫做害怕的感覺。
他害怕,他找到生母邢嫿的時候,也是這樣冰冷的屍體。
於是那時候開始,他和老王妃原本就是相敬如賓的情況就變得完全水火不容了。他每一次去後堂探望老王妃的時候,極盡羞辱,老王妃每一次都暴跳如雷。看到老王妃那個樣子,他就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可是這樣的快感,在長年累月找不到他生母的情況之下愈發減少,將老王妃氣得暴跳如雷之後,他對於生母邢嫿的想念就愈發的強烈!
當他探聽到宣南之事和薄寧有一絲絲的關係的時候,他完全不顧及他王爺的身份親自去了薄大將軍府,詢問是否薄家曾經對邢嫿施以援手過。可是薄大將軍的態度卻是讓他失望而歸,薄大將軍是不知道的。
可薄寧一定知道!所以裴元予這才千方百計的派人接近薄寧,傳遞消息。
“薄寧,你可不要讓我失望。”裴元予看着牆壁上的一副美人圖,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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