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嬋兒不知道兩人糾纏了多久,直到她累的氣喘吁吁,南榮鋒才肯放過她,兩人躺在牀上,摟着她,靜靜的看着窗外的月色。
“想什麼呢?”
南榮鋒忽然問沈嬋兒,沈嬋兒伏在他胸口,靜靜的聽着他的心跳,他的心跳比一般人都要快一些。
“我在想今天遇到的那個尼姑。”
南榮鋒漫不經心的道:“怎麼了?”
沈嬋兒道:“你還記得大帥有一個心愛的妾侍名叫朧月嗎?”
果然不出沈嬋兒所料,南榮鋒渾身一僵,低頭看着沈嬋兒,嚴肅道。
“什麼意思?”
沈嬋兒繼續道:“今天遇到的那個尼姑,就是朧月。”
南榮鋒立馬道:“不可能,朧月已經死了,是大帥親口下命令將朧月的衣冠葬在了祖宗陵園。”
沈嬋兒皺起眉頭,用懷疑的口氣道:“我也很納悶,朧月確實活着,爲何大帥會宣佈朧月已經死了,並且還將朧月躲在家廟的消息封鎖,這是軟禁,還是保護?”
聽到最後一句話,南榮鋒深有感觸,失笑一聲,像是感同身受一般,自嘲道。
“這個你應該很清楚,有時候軟禁就是一種保護。”
想起這些年南榮鋒保護她的方法,沈嬋兒禁不住輕笑一聲,道。
“可是爲什麼?朧月生下四少爺,功不可沒,爲何會發生這些事情?”
南榮鋒摟了摟她的肩膀,道:“別想那麼多了,你今天碰到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朧月還猶未可知,等我明天去調查一番,就知道了,現在什麼都不要想,睡覺。”
沈嬋兒也着實累了,就算是她現在想也肯定想不出什麼結果,索性睡覺,明日自有明日的事情要做。
這一夜,沈嬋兒卻沒有睡好,多夢,先是夢到了四少爺,四少爺與四少夫人相親相愛,她就像旁觀者一般將畫面看在眼裡,下一幕,就瞬間轉換成了四少爺下葬,四少夫人哭的死去活來,然後,眼前突然蹦出四少夫人七竅流血的臉來,嚇的沈嬋兒連連後退,她大聲呼喊,告訴四少夫人,她一定會調查出真相,還她一個清白,而她卻像是聽不見,也或許她不想聽這些,反正她就是一步步朝沈嬋兒走過來,逼的沈嬋兒無路可退。
“嬋兒,嬋兒。”
耳邊忽然傳來聲音,像是從混沌天際傳來,她猛然抽了一口冷氣,清醒過來。
“做噩夢了?”
南榮鋒撐在她身前問她,沈嬋兒點點頭,驚魂未定的樣子,南榮鋒見她醒了過來,仰身又躺下,準備睡去,沈嬋兒卻怎麼也睡不着了,輕聲問了問南榮鋒。
“睡着了嗎?”
南榮鋒略帶沙啞的聲音傳過來,道:“沒有。”
沈嬋兒翻身轉向他,仰頭看着他的側臉,道:“跟我說說四少爺的事情吧,我隱約舉得這件事與四少爺的死有關係。”
南榮鋒只是簡單的問了句:“哪件事?”
沈嬋兒猛然愣住了,是啊,哪件事?因爲她要調查是誰陷害她爲南榮府剋星,進而要調查四少夫人的死因,然後查出了四少夫人似乎有不潔嫌疑,她有意避開,從二少夫人下手,又牽扯出了已經死掉的朧月,朧月說出的一些話又暴露了很多未解之謎,最後,就連徐大帥都出來攪合一腳,擾亂了她的視線,她到底應該將嫌疑人鎖定爲誰?
南榮鋒見她不說話,嘆了口氣,她不睡,他也不能扔下她自己去睡。
南榮鋒轉個身,在黑暗中看着她道:“我並不知道你現在調查的如何,但是我要你記住,有些事情並不是你眼睛所見到的那樣,很多事情要用心去分析,只要認定了猜測,就去認證,不要有顧慮,顧慮越多,你就越會被人牽制,到最後,你可能會發現,牽制住你的那些事情都是別人製造出來的假象,意圖就是牽制住你,到那時你才發現你自己上當了,感覺很痛苦。”
沈嬋兒聽了他的話,感覺似乎輕鬆很多,或許有很多事情真的是假象,只有保持理智,一點點抽出來,將真相大白於天下,纔是她現在最該做的。
沈嬋兒堅定的點點頭,擡頭繼續道:“我想知道四少爺的死因,你能告訴我嗎?”
不知爲何,沈嬋兒很確定,南榮鋒一定做過調查,否則她剛剛問道四少爺的時候,他眼睛裡不會有光芒一閃而過,還有朧月,他也一定知道些什麼,只是他不想說而已。
南榮鋒失笑一聲,道:“你想知道什麼?有些事情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一旦知道了,就會惹來殺身之禍。”
沈嬋兒不滿道:“你剛剛還說不能有所顧慮,現在怎麼又對我支支吾吾的。”
南榮鋒拿她沒辦法,翻身抱住她的腰,在她的耳邊低聲道。
“慢性砒霜中毒而亡。”
沈嬋兒渾身一僵,甚至連體溫都冷了下來,她瞪着雙眼,不可思議的喃喃道。
“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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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榮鋒冷笑一聲道:“在南榮府裡,什麼事情不可能?”
沈嬋兒又趕緊問道:“那是誰幹的?”
南榮鋒搖搖頭道:“這個我沒辦法查出來,四哥死的時候我還太小,雖然對這件事情有疑慮,但奈何實力不強,我所知道的也只有這些,對於這些事情我已經麻木了,在南榮氏,每天都有冤魂。”
“那朧月呢?你調查過嗎?”
南榮鋒搖頭道:“那是很久遠的事情了,我沒有興趣。”
沈嬋兒點點頭,那畢竟是大帥自己的私事,與南榮鋒沒多大關係,他自然不關心,好奇害死貓,南榮鋒一直很明白,沒必要的事情,他從來不喜歡管閒事。
但是沈嬋兒現在卻發現,這幾件事情越來越奇怪,牽連性越來越大了,如果朧月說的不錯,那麼兇手的下一步就是府裡的女眷或者是……俊兒!
沈嬋兒想到這,渾身一抖,將南榮鋒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摟了摟她,問道。
“冷了?”
沈嬋兒點點頭,往他的懷裡鑽了鑽。
第二天一早,南榮鋒又不見了,他每天都起的很早,剛剛接手南榮府,要做的事情一定很多,沈嬋兒對這種事情已經習慣了。
她叫幼柳進來,洗漱了一下,吃早飯的時候對幼柳道。
“去將那日留下來的六個人叫過來,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問完,還有,派人盯着,若是荷月回來,將她直接叫過來見我。”
幼柳點點頭,轉身去安排下去。
沈嬋兒正吃着早飯,那六個人已經站在了屋裡,沈嬋兒叫人又搬來六個椅子,笑道。
“都沒吃早飯吧,今兒廚房早飯做的多了些,坐下吃點吧,吃完咱們再問。”
她這句話一出口,讓六人瞪圓了眼睛,沈嬋兒擡起頭來那一瞬間,他們幾個又將眼睛低垂了下去,不敢看沈嬋兒,很顯然,在南榮府裡,就沒有人說過這種話,更別提一個高高在上的女主子。
沈嬋兒看着六人,道:“怎麼?不願意?”
六人齊齊跪在地上,齊聲道:“小人不敢。”
沈嬋兒平靜道:“沒什麼不可的,這頓飯做的很豐盛,或許還是你們幾人中的斷頭飯,吃了也沒人指責你們,本夫人保證。”
六個人又齊齊擡頭看向沈嬋兒,眼睛裡都是恐懼,斷頭飯?!沈嬋兒掃視了一圈,只有清俊的眼神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但很顯然,也帶着幾分驚訝,搞不明白沈嬋兒怎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來。
她已經派人調查出了清俊的來路,清清白白,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她笑了笑,看着清俊道。
“清俊,你做個榜樣,坐上來吧,咱們邊吃邊聊就好。”
清俊並沒有推脫,拱手道謝道:“多謝七少夫人。”
青水看着清俊要起身,欲張口攔住他,卻撞上了沈嬋兒疑問的目光,險些脫口而出的話又生生嚥了下去。
清俊站起身坐在了桌子邊,沈嬋兒點點頭笑了笑,看着另外幾人,另外幾人面面相覷,也不得不紛紛站起來,依次坐在桌子邊,但是都離沈嬋兒遠遠的,也不敢動筷子,就這麼像根木頭樁子一樣釘在椅子上。
沈嬋兒失笑,也不去理會他們,在這些人眼中,這樣做已經是大不敬之罪,殺頭都不爲過,她也算是爲難這些人了,若是她再要求他們跟她一起吃飯,那他們可能會自告奮勇的去撞牆。
沈嬋兒自己吃,吃着吃着忽然來了興致,高聲叫道。
“來人!上一罈好酒!我要與諸位喝一杯!”
青水立馬站起身恭謹的道:“夫人,奴婢不敢。”
其他幾人也趕緊站起來連聲道不敢,沈嬋兒皺起眉頭,看着六人道。
“要麼就與我喝酒,要麼就捲鋪蓋回家,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