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夫人趕緊打斷修兒的話,只見南榮鈞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瞅了眼三少夫人,後者卻不敢去看他,三少夫人伸手接住修兒,抱在懷裡,感覺到南榮鈞的眼神就落在她身上,讓她渾身不舒服。
南榮鈞並沒有發火,只是聲音變得冰冷幾分,道。
“南榮府裡的孩子不需要慈悲爲懷,你若是不想讓修兒英年早逝,就教他一些有用的。”
三少夫人知道這幾日南榮鈞心情不好,只能深吸口氣點點頭,委屈的道。
“知道了。”
正在這時,院子裡的小廝再次跑過來,又氣又急,哭喪着臉拱手稟告道。
“主子,後院又鬧起來了!”
南榮鈞煩心戰場上的事情還煩不過來,這些女人卻還每日給他添堵,他的臉色黑的如夜晚的蒼穹,讓人摸不清底子。
怒道:“讓她們鬧!鬧死一個少一個!”
小廝也是一臉的悲憤,那些女人都是南榮府的主子,他一個也惹不起,但是現在三爺又生氣不管了,讓他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三少夫人將修兒交給身後的丫頭,走出門兩步,對小廝道。
“帶我去瞧瞧吧,以後這種事情不要來煩三爺。”
小廝見可算是有一個主子肯出來露面了,趕緊躬身連聲道。
“是是是,三少夫人這邊請。”
南榮鈞見軟弱如三少夫人竟然也在這個時候勉強獨當一面,他着實焦頭爛額,懊惱的一掌打在身邊的柱子,修兒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丫頭擔心三爺發火傷了修兒,趕緊抱着修兒一溜小跑去了裡屋。
三少夫人邁着小步朝後院走去,小廝也不忍心讓深居簡出的夫人出面處理這些事情,但是那些女人鬧的厲害,他心裡也是很煩,就念叨出來。
“都是那個消息鬧的,七爺回來又能怎樣?她們就都能有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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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夫人皺了皺眉頭,教訓起下人來也是溫溫柔柔,不滿的道。
“怎麼說都是你的主子,不可造次。”
小廝發覺走了嘴,趕緊閉緊嘴巴,悶頭帶着三少夫人走過一道道抄手迴廊,朝月門走去。
三少夫人在路上已經跟小廝打聽了後院鬧起來的原因,原來是年關將近,女眷們該到了發過年用的嚼用,還要做新衣,但是最近府裡忙亂的很,又只有一個三爺撐着,着實沒有安排妥當,這就鬧起來了。
到了後院,過了月門,便是後院大院,所有人竟然都聚集在大院裡,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三少夫人走過去,當先行禮道。
“給各位長輩請安,給各位姐們問好。”
衆人見南榮鈞派出了三少夫人來擋駕,紛紛露出不齒的聲音,大夫人兩步走出來,安撫了衆人的情緒,道。
“諸位,諸位,鬧的也夠了,既然三少夫人出面了,相信她會解決好這些事情,都回吧。”
這裡面脾氣最刁難的要數四少夫人與吉慶,平日這兩人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倒是同仇敵愾起來,四少夫人站出一步大聲道。
“能不能當家?不能當家還逞什麼能?霸佔着南榮府,他想幹什麼?!”
吉慶雖然是個外人,但是被關在南榮府裡這段時間早就憋出了火氣,大聲吼道。
“若是再不放我出去,我孃家來人他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大夫人嘆口氣,轉身看着三少夫人,卻只見她淡然的看着地面上的雪,表情帶着笑意,絲毫沒有怒氣,大夫人稍微皺了皺眉頭,心中冒出一個想法:別看三少夫人平日唯唯諾諾,卻並不是個軟柿子。
衆人你說我嚷的又說了一堆,三少夫人見所有人都說的口渴,沒了力氣,終於開口道。
“諸位放心,我現在回去給大家發餉,量體裁衣。”
場面上頓時鴉雀無聲,衆人都是藉着這個由子想要鬧騰起來,卻沒想到三少夫人到這來一句話不說,等她們喊的累了,覺得事情應該鬧起來了,三少夫人最後來這麼一句,所有人都沒了詞,人家已經把話撂這了,還能怎麼說?
衆人面面相覷起來,大夫人仔細的瞅着三少夫人,那一眉一眼,竟然溫柔的讓人想親近,但是辦起事情來,倒是讓她想到了那個女人,七少夫人。
大夫人忽然覺得這些人鬧這一出很丟人,不禁冷笑一聲,回頭看着這些女人,怒道。
“鬧啊!怎麼不鬧了!都丟不丟人!”
說完,便兩步走進了屋裡,留下一院子的女人,傻呆呆的愣在原地,三少夫人只是帶着無懈可擊的笑容,卻讓人覺得無法對付。
正在這時,小廝連忙跑了進來,叫了一聲三少夫人。
三少夫人轉回頭來,柔聲道:“何事?”
小廝的眼睛轉了一百八十轉,瞟了眼也在抻脖子瞅着的女眷們,兩步走到三少夫人身邊,籠起雙手,在她耳邊耳語一陣子,衆人聽不清他說什麼,卻只見三少夫人的表情頓時一緊,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睛瞪的溜圓,然後乾脆的躬身一禮。
“諸位稍等,事情可以解決。”
說完,轉回身頭也沒回疾步朝門口走去,衆人張了張嘴,想要打聽一下出了什麼事請,但是話到嘴邊又不得不嚥下去,她人已經走出了月門,不見了。
幾個女眷相互看了看,問道:“誰聽到了?”
一個姨太太站在邊上,皺了皺眉頭,不解的道。
“我聽到了一點,不全面,好像是什麼發喪的事情。”
“發喪?”
四少夫人也是不解的重複了一遍,然後腦子裡忽然轟進來一個念頭,臉色頓時一驚,眼睛瞪的溜圓。
衆人似乎也想明白了,紛紛朝二少夫人的院子看過去,衆人相互看了一眼,趕緊朝那個院子走去,南榮府的後院,就從來沒有這麼團結過。
如果四少夫人想的不錯,七爺就要回來了,南榮府給誰發喪?只能是二爺南榮錚,又是誰能將二爺的屍骨帶回來?不用想都知道,定是七爺,南榮鋒。
三少夫人疾步走回到院子裡之時,進門便看到南榮鈞立在大廳中間,負手而立,臉色陰沉的讓人毛骨悚然,她咬了咬嘴脣,走到他身邊道。
“他什麼時候到?”
南榮鈞一臉遭遇突變的表情,緊緊的皺着眉頭,淡然道:“已經進京了。”
“怎麼這樣快?前一陣子還說要去關外與沈將軍匯合。”
南榮鈞失笑一聲,但那笑容裡滿滿全是苦澀:“你不瞭解嗎?這纔是七爺,他決不會讓任何人摸清他的路子。”
三少夫人緊緊的攥着拳頭,一臉煞白。南榮鈞轉過身來,瞧到她現在的表情,嘆了口氣,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稍微低身道。
“不用害怕,他不會把我怎麼樣,他打着發喪的旗號回來,我不得不讓他帶着棺槨進南榮府,但是我絕不會讓他碰我一根毫毛,也不會傷害到你和修兒。”
三少夫人擡起淚眼,瞅着南榮鈞,心裡的話千千萬,但是都不適合現在說,也只能嚥了回去,默然的點點頭,擁進他的懷裡。
她心裡明白南榮鈞的這句話是何意,在那個黑衣人走之後,她特地秘密派人打聽了這個詭異的事情,知道了連心蠱一事,南榮鈞知道他不可能讓沈嬋兒心甘情願的給他當盾牌,竟然用了這麼卑鄙的手段,沈嬋兒身體裡有連心蠱,就以爲着與三爺綁在了一起,三爺若是出了事情,沈嬋兒也會命喪當場。
當天晚上,南榮府闔府都準備好了迎接七爺的準備,但是卻毫無消息,派出去的探子幾次來報,七爺的隊伍突然消失不見了,夜半三更也不可能挨家挨戶的搜,這個消息頓時讓整個南榮府緊張起來,鬧的人心惶惶,南榮鈞看着躁動的侍衛,緊緊攥着拳頭,心中裡感覺十分的複雜。
終於能見到南榮鋒了,他當然高興,但是這個男人竟然用這一招讓他的佈防頓時亂了陣腳,真真是讓他恨的牙癢癢,似乎他與他之間,一直就是這個感覺,鬥智鬥勇,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