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進屋有些愣然,只見三爺抱住欲要倒下的七少夫人,一臉的焦急,見到侍衛進門,三爺立馬大聲喊道。
“備車!進宮求醫!”
侍衛們反應也算是迅速,立馬撤出屋子,一眨眼功夫調遣侍衛,排列在馬車後面,三爺抱着七少夫人,急急的跑出府門,放進馬車裡,車伕大喝一聲駕,馬車朝皇宮的方向呼嘯而去,侍衛們跟在馬車後面,跟的死緊。
馬車踏在街道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在街道上縱馬可有違發令,但是現在整個京城都是南榮府的天下,百姓們敢怒不敢言,只見南榮府的馬車一陣飛馳而過,顯然是出了大事,街上的百姓爭先恐後的伸頭觀望,議論紛紛。
馬車還沒有跑出街道,只聽一聲唿哨,從街道兩邊的店鋪房頂瞬間躍出十幾個黑衣人,說時遲那時快,眨眼間直奔馬車而去。南榮府侍衛齊齊而上,與黑衣人圍打在一起,交火聲音叮叮噹噹震耳欲聾,幾裡外都能聽得見,足以見得雙方實力相當。
街上的行人頓時如炸了鍋的沸水,瓜果蔬菜扔的滿天飛,驚呼一聲做鳥獸散,街道上頓時混亂不堪,馬車在街上左右施展不開,眼瞅着就要被黑衣人圍攻。
只見三爺站出車門來,大聲喝道:“掩護!”
頓時,南榮府侍衛以神奇的速度布開陣型,變換陣型讓人眼花繚亂,但是就在這麼緊張的情況下,也分出五人小組,迅速擋在馬車後方,做後援,掩護馬車迅速撤離街道。
到了街道拐角,車伕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只要再拐一個牆角,就到了皇城門外,他不信那些歹徒還敢在天子腳下爲非作歹。
車伕正在這樣想着,只覺得腦後一陣劇痛,悶哼一聲便栽倒在車下。
只見三爺接管了馬車的繮繩,馬車順着出城的方向疾馳而去,皇宮往東,出城往西。
南榮府的侍衛頓時覺得大事不妙,但是苦於被黑衣人死死纏住,連那五人小組也無力去追趕馬車,侍衛都是誓死護主的精英,面對這種情況頓時殺紅了眼,這場街道上的廝殺打的慘烈。
三爺駕着馬車很快疾馳出了城門,守城官兵見到是南榮府馬車,誰敢攔,急急撤掉鐵蒺藜,讓馬車飛奔而過。
出了城,馬車迅速進了一處密林,鑽來鑽去,見到另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三爺堪堪把馬車停住,轉身進去把沈嬋兒抱出來,跑向那輛車。
從那輛車裡跑出來一個男子,接住沈嬋兒之後,看沈嬋兒臉色慘白,嘴脣發紫,眉頭皺的死緊,盯着三爺。
只見三爺從臉上撕下來一張皮,然後赫然露出一泓的臉來,同樣是緊緊地皺着眉頭,咬牙道。
“中了連心蠱。”
這男子正是一直遊走在外的沈五爺沈丹海,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惡狠狠的道。
“與誰連心?”
一泓死死的攥着拳頭,最後也只能道:“南榮府三爺。”
沈丹海氣的臉色鐵青,但是來不及多想,南榮府的侍衛馬上就要追來,只能將沈嬋兒抱上馬車,轉頭對一泓道。
“兄弟,保重!”
一泓點點頭,閃身躍上樹梢,消失在密林深處,只留下南榮府的馬車,孤零零的站在深林裡,兩匹馬兒倒是很悠閒,踏踏蹄子,吃吃草。
待南榮府侍衛追到密林中之時,見到的只是空空的馬車,周圍雖然留有一輛馬車的痕跡,但是順着車轍印追蹤到最後,只追到了官道上,上了官道,再也瞧不見車轍印子。
侍衛長只能硬着頭皮回到南榮府,進了大院就見到三爺黑着臉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外衣被人剝了去,只着白色的裡衣,那雙眼睛低沉的看着門外,臉上緊繃繃的全是怒火,任何人都不敢出聲,唯恐三爺爆發出來,要了一兩個人的命。
侍衛長雖然也是嚇的滿頭大汗,但是不得不上前去稟告情況,南榮鈞聽到侍衛長的話之後,並沒有過多的表情,他早已經猜到,那個女人全心全意要逃走,那就任誰都找不到她的行蹤。但是他喂她吃了連心蠱,七日之內必須用他的血來養蠱,否則就會渾身化膿而亡,他不信她不回來!
他剛剛坐在這裡已經將整個事情捋順的清楚,那個女人定是告訴了小八所有事情,與小八合謀在他的酒裡下藥,然後找人假扮了他,意圖跑出去,卻沒想到自己也在那個女人的酒裡下了連心蠱,恐怕在他們那些人的計劃之中,這個連心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吧,他這樣想着,冷笑起來。
衆人見三爺黑着臉久久不出聲,出聲便是冷笑,頓時嚇的渾身發抖,雖說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但是南榮府這幾位爺身上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殺人不眨眼,若是惹惱了這幾位爺,一百條命不夠他們殺的。
南榮鈞冷笑着道:“拿爺的袍子來。”
身邊的丫頭早就準備好了袍子,只是遲遲不敢送上來,聽到三爺叫袍子,趕緊雙手送上去。
侍衛長看三爺似乎並沒有太過生氣,雖然搞不清楚爲什麼,但只要不要他的腦袋,就是好事,他只能拱手問道。
“主子,還追不追?”
南榮鈞一邊穿上袍子,一邊將冷笑的目光落在門外,那眼神裡滿是張狂。
“不必了,爺等着她自己回來。”
沈嬋兒再醒過來之時,外面下着大雪,她靜靜的看着窗簾夾縫中露出來的空隙,今兒的雪下的乾脆。
忽然聽到門響動,她將眼睛挪過來,只見沈丹海端着一碗湯藥走了進來,進門先將碗放在桌子上,然後搓搓手放在耳朵上減緩燙感。
沈嬋兒虛弱的道:“五哥,這些藥都沒有用的。”
沈丹海嗔她一眼,端着藥碗走過來,哄她道:“說什麼胡話,你還不信五哥?五哥說能治你的病就能治,快喝下去。”
沈嬋兒無奈的嘆口氣,不忍心讓沈丹海傷心,只能乖乖喝了下去,苦的要命,幸好沈丹海及時拿了蜜餞給她,壓下苦味。
沈丹海見她吃完藥,將她扶起來,靠在牀上,掖了掖被角,看了眼她蒼白的臉色,心中一陣揪痛,但仍是沒有讓沈嬋兒發覺,便已經轉過身去。
沈嬋兒看了眼窗外的大雪,柔弱的道:“五哥,到哪了?什麼時候能到西北大營?”
沈丹海收拾了藥碗,轉回身坐在牀邊,給她掖了掖鬢角,笑道。
“就那麼想見到南榮鋒那臭小子?他都不知道來瞧瞧你呢。”
沈嬋兒無奈的勾了勾嘴角:“他忙。”
沈丹海也不忍心觸痛她,只能簡單的道:“你身子不好,咱們慢慢走,我已經發信給南榮鋒,讓他過來接你。”
沈嬋兒笑着點點頭,感覺有些疲憊,皺了皺眉頭,沈丹海立馬發覺了她的不適,扶着她道。
“是不是累了?躺下吧。”
沈嬋兒點點頭,就着沈丹海的力道躺了下去,咳了一聲,閉上眼睛。
沈丹海站在牀邊久久的看着她,他就這麼一個親妹妹,就這麼一個親妹妹啊……
他眨了眨眼睛,回身去拿藥碗,打算出門去,手上剛有了動作,便聽到從牀上傳來細弱的聲音。
“哥,我是不是快死了?”
沈丹海立馬扔下藥碗,轉身大喝道:“說什麼胡話!你再這樣亂說我就把你扔回南榮府!”
沈嬋兒緩緩睜開眼睛,見沈丹海一臉的怒氣,唬着臉瞪着她,忽然失笑起來,但也沒有多少力氣去笑,眯着眼睛笑道。
“看把你緊張的,他想讓我死,也要經過我的同意才行。”
沈丹海撫掌道:“好!這纔是我的六兒,永遠不服輸!”
沈嬋兒淡淡的笑了笑,又閉上了眼睛,輕聲道:“哥,我想睡會兒。”
沈丹海緊緊的咬着嘴脣,雙手在微微顫抖,勉強壓住顫音,輕柔的道。
“嗯,你睡會兒吧,有事喊哥,哥就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