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這個家到底姓什麼

“老太太病了, 爲何不請大夫,馮婆子,你就這樣伺候主子的?”世子質問。

馮婆子可不敢在世子面前託大, 趕緊上前行禮, “老太太這是老毛病了, 躺躺就好了。主要是兒孫們在跟前湊個趣兒, 心情一好, 病就去了。”

她笑,世子也笑,但是, 猝不及防,世子把那婆子拖出去, 在屋外, 踹了窩心腳, 疼得那老婆子在地上打滾。

世子開始在院子裡大罵,“老太太身體不好, 侯爺和夫人寢食難安,你卻連大夫都不給請,你就這樣怠慢老太太,規矩都不懂了,你還做起主子的主來了。不懂規矩的東西, 這些年在家裡挑撥主子的關係, 就屬你蹦躂得歡, 今天不教訓你, 他日讓你欺主不成!”

馮婆子一開始沒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就開始嚎啕, 世子跟隨從說,“堵住嘴,拖到外面打去,別髒了主子的院子。”

隨從早就忍夠這老婆子的氣,事不宜遲,趕緊把這婆子拖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

變故來的太快,世子習武之人,一般人也拿他沒辦法,兩個姨娘乍見世子兇相,怕了,不敢出去,老太太是一着急,腿腳不靈便,讓姨娘給穿鞋,姨娘戰戰兢兢手抖,半天穿不上,老太太乾着急。

等兩個姨娘架着老太太出來的時候,世子早就把人收拾完了。

老太太很久沒被人這樣打過臉了,氣得說不出話,“你,你,好,好啊。”

“這個奴才可惡,孫兒把她罰了,看她還敢怠慢您!”世子從容應對。心想,有什麼。敏兒在皇帝、太后面前都不怕,能據理力爭。我一個男子還怕什麼,大不了這世子不做了。

老太太看世子一副豁出去的樣子,也有些心驚,心說,莫不是近日折騰孫媳有些狠了?誰讓她娘前些日子跑到我家砸我兒的書房來的,也不想想,她家姑娘在我家呢,還愁沒機會收拾?

“馮婆子呢,給我叫回來。”老太太發話了。

“不知道了,一會兒去找。”

“現在就去找!”

“現在最重要的是老太太的病情,我請了大夫了。”世子擠開小牛姨娘,自己扶着老太太回去。他力氣大,老太太掙不開。

扶着老太太進了屋,世子說,“我在這裡等大夫來。”牛姨娘看世子在那裡,不好意思擠過去,世子對她說,“你什麼身份,一個晚輩的妾室,敢坐老太太的牀?不懂規矩嗎?不知道這個家到底姓什麼嗎?”

對小牛姨娘說,“下去。”小牛姨娘有些怕,趕緊跑了。

世子一直等到大夫來了,說並無大礙,只是有些肝火旺盛,吃些去火的藥。世子讓人熬了黃連水來,親自喂老太太。

老太太大罵,世子非常耐心說,“生病就要吃藥,不吃藥自然好不了。”後來世子到底沒有讓老太太喝了黃連水,把藥放下,起身走了。

老太太又在後面詛咒,“你就不怕遭報應!”

世子笑着回來,“那您就去告吧,實話告訴您吧,皇家根本就不想養活那麼多勳爵之後,巴不得找個藉口削了爵,您試試看。去告我不孝吧,多告幾次,把咱家捋到底。我比你瞭解皇家。”

老太太傻眼了,這孫子今天是怎麼了?怎麼不怕了?而且,兒子呢?又死哪裡去了!

侯爺其實知道世子在老太太那裡,但是他不想出面,一個是母親,一個是兒子,在哪個面前都擡不起頭來的。

侯夫人知道,還是欣喜的,尤其處置了馮婆子,據說世子的隨從把她打了個半死,賣了。賣得遠遠的了。終於去了一根這麼多年的眼中釘。還是兒子好。丈夫?哼!

這還不算完,侯夫人不是病了嗎?世子讓人叫牛姨娘過來伺候,牛姨娘縮在老太太房裡,她纔不去呢。世子又讓小牛姨娘過來給世子夫人請安,小牛姨娘就沒給世子夫人請過安,但是她到底根基淺,又想着請安還是逃不過的禮數,於是,就來了。

結果來了之後,世子藉口不恭敬,讓她跪了半個時辰,然後叫她給夫人端洗臉水過來,小牛姨娘看着黑臉不好惹的世子,只得端了。老太太不在旁邊,她半分底氣也沒有。

昌平縣主纔不樂意讓她伺候呢,根本不想見這人,“下去吧,哆哆嗦嗦地,又不會伺候。”小牛姨娘轉身就走,心說,我還不樂意伺候呢。

世子卻說,“伺候得不好要請罪,跪下磕頭,求主子寬恕。”

“主子?我是你家奴才嗎?”小牛姨娘驚呆了。

“你以爲呢,大戶人家的妾室,就是奴才。”世子一擡下巴,旁邊的下人按住小牛姨娘下跪磕頭。小牛姨娘忍不住哭了,來京城就是爲了過這種日子嗎?

“我要回家去,我不在這兒了。”

“好啊,走吧,叫管事給你支取200兩銀子。”世子根本不在乎。

小牛姨娘吃了虧,自然去告狀,老太太看世子已經橫下一條心不再任他拿捏了,於是讓人去叫兒子。哪知道侯爺又喝醉了。

老太太想了想,自己病了,結果兒媳孫媳都病了,兩個姨娘也派不上用場,還能怎樣?

再說,世子夫人覺得世子這幾日裡,分外貼心,就問了隨從發生了什麼事,隨從就說了,世子被大將軍孫女打出門了。雖然有些誇張,但是世子夫人就信了。

她也不知怎麼想的,就覺得好像兼祧兩房也行,這樣世子跟鄭敏學的能硬氣些,況且,又不在同一府裡,好像也不礙着什麼。而且,世子和她情分在那裡,不如成全了丈夫的心思,他會更敬重自己。

也不知她是怎麼想通的,總之,當她出現在鄭敏面前,來替世子說和,兼祧兩房的事情的時候,鄭敏真的無法理解。這女人到底是太愛丈夫,還是不太在乎丈夫?這古代女人的思路,真是無法明白啊。

鄭敏決定好好跟她談談,“世子夫人,你好好過你的日子,別信什麼兼祧兩房的鬼話。一個男人堂而皇之的要有兩個妻子,佔兩家產業。潘岳他越來越沒出息了。我是要招贅的,我的男人只能聽我的。不能隨便回孃家,也不能再聽孃家人擺佈。只能聽妻主的話。而且,贅婿背妻,如同妻背夫,敢在外面給我找女人,小心我休了他。”

世子夫人聽了這些話,回去的路上問丫頭,“我是爭贏了,還是爭輸了?我求來的男人被她打出來,我卑躬屈膝侍奉的婆婆要上門求她說好話。我怎麼感覺比她低了兩層了。我突然好羨慕她那樣。……我這輩子也過不上這樣的日子,我一天都沒有做過這樣灑脫的人……原來女人也可以這樣活着的。”

且不說世子夫人如何感慨,再說老夫人見天生氣,到底薑是老的辣,她重金買通了廚房的人,給世子熬了下了藥的湯,然後打發小牛姨娘進了世子的書房。

世子夫人等不到丈夫,就去了書房,開門看到的情景,讓她當時就摔倒了,可誰知道,這一摔就摔掉了一個孩子。

成親這麼久,一直沒有孩子,世子夫人也懈怠了,所以這次有孕,她沒太察覺,因爲自小月事就不準,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盼了這麼久的孩子,就這樣沒了,而且大夫說,世子夫人宮寒,難有孕,這一流產,更難了。世子醒來後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悔之晚矣,到底還是操之過急了,老太太在這府裡到底經營多年,還是有些法子的。可是能怎樣,孩子已經沒了。

連老太太都驚喜,怎麼就這麼巧,這回看這孫媳婦怎麼攔着納妾。

倒是侯爺不着急,還跟母親說,“不行就跟我二弟過繼一個好了。”

“你胡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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