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北安王怎麼也想不通,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甚至覺得是在做夢,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事情,睜開眼睛, 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 而且手腳不能動, 被捆着, 喊人也沒人過來扶他。
等費力坐起來, 發現對面坐着五弟,五弟?那個孬種?這是怎麼回事?四周看看,一圈人, 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但是都不是自己人。
“王爺, 二哥, 我們又見面了。”安樂侯笑吟吟地說着。
捷報已經快馬加鞭送去京城, 皇帝會高興,家人會安心, 此行功德圓滿。想到皇帝答應自己的條件,以後再也不用管破事,能做個安心自在富貴閒人,明潤心情大好。
“你怎麼在這兒?”北安王詫異極了。
明潤大笑,“應該問你爲什麼在這兒吧?”
北安王隱約覺得不好了, 看這架勢像是被擒住了, 但他還是沒有徹底清醒, “這不可能啊!我的人呢?我的幕僚呢?側妃呢?放開繩子!誰敢綁我?”
“笑死了!還問你的側妃呢?到現在還念着你那心頭肉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擒的?!”中軍帳的大帳門被撩起, 王妃走了進來。
“是你?”北安王早就恨透了王妃, 如今自己是階下囚,而王妃卻是得意洋洋, “你和賤婦,莫非你連側妃也害了?”
王妃輕蔑一笑,“算了,我突然不想不告訴你了,就讓你做一輩子糊塗人也不錯。”
安樂侯卻搖頭,“好歹做過多年兄弟,還是讓王爺明白吧,你那側妃已經投誠,是她在你們茶水中下了蒙汗藥,裡應外合,就這樣,輕鬆地擒住你了。”
“胡說!胡說!你們休想騙我!陰謀詭計取勝,勝之不武!本王不服,有本事我們真刀真槍比過!”北安王大吼大叫。
明潤卻不想理他了,“誰跟你真刀真槍比過啊?又不是傻了!這叫做不戰而屈人之兵。能不讓士兵受累,又能達到目的,何樂而不爲呢?”
明潤從小在宮中隱忍地活着,意氣用事從來沒有過,激將法對他可沒用。
“這樣吧,算我好心,王爺不是四年側妃嗎?她母子剛剛團圓,要不王爺也過去,一家三口團圓一下?送王爺過去!……哦,王爺還捆着呢,來來來,本侯給王爺鬆綁……好好送王爺一家團圓去!”安樂侯說這話的時候,好像很高興似的。
北安王想發作,卻被幾個健壯的士兵攙扶着去了。
後來的事情是聽看守北安王的士兵說的,據說北安王見到側妃懷裡抱着孩子,喜極而泣,就什麼都明白了。他衝過去質問側妃,側妃說城門已破,逃到山中也沒有指望,不如歸降,皇帝仁德,答應了不追究,還讓小公子做王世子。據說沒等側妃說完,北安王就衝上去打她,虧得旁邊的士兵拉開,不然要出人命的。
北安王還叫囂要摔死側妃生的“小崽子“,爲了個豎子,側妃居然背主,北安王實在難以接受。
不管他怎樣,仗是打完了,主動投誠的都不追究,負隅頑抗的少數將領被當場斬殺,而士兵不予追究,散編到不同的軍隊去了。
安樂侯得勝還朝,囚車裡關着北安王,王妃、側妃和小公子各一輛馬車隨大軍回京城。北安王自己在囚車裡待着,妻妾卻都坐着舒適的馬車,一路上,王爺都在罵背叛了他的妻妾。一會兒說王妃背棄結髮夫妻的情誼,一會兒說白疼了側妃一場。後來,王爺自己覺得說得越多,別人越笑話,纔不說了。
一行人到了京城,人羣對平叛大軍夾道相迎,有那女子衝安樂侯等將領扔香包的,也有人拿亂七八糟的東西砸囚車裡的北安王的。後來還是士兵前來相勸,纔沒把北安王砸死。
皇帝在朝堂上,見了北安王,說知道他一時糊塗,饒他一次。但是王妃已經不想和他維持婚姻,皇帝已經允許合離。另外在京城已經開始修建北安王府,以後北安王就不用回封地了。皇帝還頒了聖旨,封了北安王的小公子爲王世子,但是另外修建世子府,讓側妃和世子居住。,
北安王冷笑,“你不用貓哭耗子假慈悲。從小就喜歡假仁假義,裝好人罷了。只是我的妻妾該由我處置,不牢他人操心。那兩個賤婦都出賣本王。若不是她們,本王未必不能成就大業。這口氣是斷然咽不下的。”
“這就難辦了。”皇帝似乎有些發愁,“這兩個女子都是平叛的大功臣,朕答應王妃解除婚事,許她日後自由婚配。又答應了你的側妃,她的兒子由她撫養,而且冊封王世子,將來繼承王位。朕是天子,一言九鼎,豈能食言。”
朝堂上有大臣故意嘲笑,“多虧了王爺的妻妾管教得好,個個忠於朝廷,大義滅親。”
皇帝也有種出了口惡氣的感覺,早年皇帝母子也沒少受了扶持二皇子的太后的氣,“你的妻子是因爲苛待正妻嫡子才背棄你,你的妾室是因爲利益才背叛你。你還是沒想明白自己敗在哪裡,你敗在人心向背!你失盡人心,到最後忠於你、爲你死戰的唯一人而已。那個人還是因爲早年受過太后的恩情,不是因爲你。”
北安王暫時被看管在宗人府,說是王府修好,再搬過去,但是人人都明白,就算到那時候,也不過是換個囚禁之地罷了。
王妃伺候杳無蹤影,側妃也深居簡出,不敢再出現在人前。北安王被軟禁,每日就借酒消愁,身邊除了皇帝派來的看守,一個親信也沒了。
之後論功行賞,安樂侯第一個就站出來提醒,要皇帝兌現諾言,許他卸任,從此再不關心政務,只做個富貴閒人。皇帝爲難了一會兒,勉強答應了。
跟着安樂侯的老黑幾個人也各有功勞,只是他們幾個或多或少都有些殘疾或傷病,雖然升了職,但卻並不真的去當差,依然在兵部掛着閒職,還回大將軍府住了。
夫妻終於團圓了,鄭敏的心中與放下了,“你要再不回來,就趕不上孩子出生了。”
“娘子莫怪,爲夫已經盡力了。還好沒錯過孩兒出生。我已經辭了所有的差事,以後就跟娘子在家中撫養孩子,享天倫之樂,哪裡也不去了。”明潤一再保證。
鄭敏不同意了,“幹嘛哪裡也不去,我正想等孩子大點,出去四處遊歷,你也一起去嗎?”
“去,爲什麼不去!我還想去看看你說的小南山的半山桃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