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三章

撇去木合德和梁氏的柔情蜜意不談,木芳夕的院子可多少年沒有迎來這麼旺盛的人氣了。

十二個宮女被領到了木芳夕院子的前廳,正規規矩矩地站着等着木芳夕前來,但名管事卻四處看看,越看,眉頭就皺得越緊,一副對什麼都不滿意的樣子。

月歌是蒼珣王府的家生子,她自小聰明伶俐,五歲的時候就被選出來跟着歐陽靖予,很有些當侍妾培養的意思,過得自然要比尋常侍女要滋潤不少,眼界也開闊。月歌自問,她並不是那種動不動就大驚小怪的女子,但木芳夕這院子,卻着實讓她感到驚訝。

人生十六年,第一次看見這麼破舊的院子!這是個小姐住的地方嗎?蒼珣王府中的粗使僕役纔會住這樣的院子呢!王爺這是看重了木芳夕什麼呀……木芳夕施施然回到小院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不由微微挑眉,笑着對那管事說:“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月歌規規矩矩地對木芳夕福了福身子,淡淡道:“奴婢月歌。”

木芳夕笑着對月歌點了點頭,走到了那恭恭敬敬站着的十二名宮女跟前,看了眼個跟着她走過來的月歌,笑道:“我這院子是什麼情形,大家都看見了。今後說不得我們要在這裡生活多長時間,還要勞煩各位好好整理這院子了。”

頓了頓,木芳夕道:“你們當中可有誰略懂草藥的?”

沉默了半晌,站在最右邊的一個宮女往前走了小半步,道:“奴婢進宮之前家裡是經營草藥生意的,多少懂得些草藥知識。”

木芳夕讚賞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身後蓬勃生長的幾株草藥,道:“這些,你都能認得出來嗎?”

那宮女得到了木芳夕的認可,往前走了兩步,仔細辨認了一下那些草藥,很快就轉過身來,對木芳夕點點頭,道:“都能認得。”

“很好。”木芳夕笑道,“今後就由你來負責這些草藥的打理,若是做得好,本姑娘有賞。”

月歌的眼中劃過一絲幽光——她可不認爲木芳夕能有多餘的銀子來打賞下人,那麼她所說的“賞”,可就耐人尋味了。

那宮女立刻道:“奴婢先謝過大小姐。”態度落落大方,不愧是宮中精心挑選出來的宮女。說到這裡,木芳夕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你們的月錢是誰發的?”她本身的月錢就只有那麼點,還要被層層盤剝,可再沒有閒錢養任何一個宮女了。

果然如此。月歌心中忍不住對木芳夕有些不屑,但面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淡淡道:“回大小姐,她們由宮中統一發放月錢。至於奴婢,則由蒼珣王府發放月錢。”

木芳夕之前就覺得月歌和這十二個宮女之間有些奇妙的區別,聞言就瞭然了,笑道:“原來你是蒼珣王身邊的人。”

木芳夕這話不過是客套話,畢竟蒼珣王府中有那麼多的侍女,真正貼身伺候蒼珣王的侍女總不會被派到她身邊來吧。

只是木芳夕不知道,月歌不僅是貼身伺候蒼珣王的大侍女,還是歐陽靖予親自指定,要派到木芳夕身邊來的大侍女,身份、權利都不是尋常宮女可以媲美的。

月歌顯然也並不理解歐陽靖予的意思,在她看來,木芳夕懦弱無能,品貌有缺,根本就是地上的泥土,如何能配得上她家如天上皎月的王爺?

木芳夕對於月歌的心情並不在意,在確認了她們的月錢由誰發放之後,木芳夕大致也能確定她們向誰效忠,便笑了笑,道:“對了,我領了五天的禁足令,這五天,還請各位多多照顧了。”

月歌顯然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回事,她並不傻,木芳夕先前一副要出門的打扮,現在卻回了院子,還領了禁足令,這其中的原由是個人都能想到一二,當即有些不滿:“大小姐就這麼認了?”

木芳夕笑了笑,淡淡道:“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與之爭。”

月歌沒想到木芳夕會這麼說,眉頭微皺,看着木芳夕繞過屏風離開,沉默半晌,才轉身爲那些宮女分配起任務來。

木芳夕的院子並不大,月歌將每個人的職責分配好,倒也不爲難,只是就像木芳夕所說的,她們還不知道要在這個院子裡生活多長時間,院子裡沒個廚房可不好。

倒不是說讓人每天去後廚領木芳夕的午膳有多麼麻煩,而是後廚畢竟並不是非常安全的地方,有心人想要在木芳夕的飯菜中動手腳還是比較容易的。月歌心裡看不上木芳夕,但也不希望聽她在自己的看顧之下,還不明不白地受傷甚至死亡。

在心裡做好了打算,讓宮女先將院子收拾一番,月歌則整了整衣衫,往主院的方向去了。

月歌問了兩個僕從,就找到了主院,站在院門口,得了木合德的允許之後,才緩緩走了進去。木合德去了校場,梁氏獨自一人在前廳見了月歌,她對於這個空降自家府上的女管事並沒有什麼惡意,但也絕沒有好感,神情淡淡的。

月歌還穿着蒼珣王府管事的衣服,淡青色的對襟夾襖很襯她的膚色,盈盈一拜的姿勢不卑不亢,很有些被嬌寵着長大的貴氣:“奴婢月歌,拜見木夫人。”

梁氏頓時就被這種姿態被膈應了一下,她的寶貝女兒木晴雪都沒有這樣的氣度,你一個下人擺出這樣的譜是什麼意思,語氣也有些冷了:“月歌管事,你不在芳夕的院子裡待着,卻來主院,所爲何事?”

月歌只當是沒聽出梁氏言語中的冷淡,笑了笑,道:“回夫人,奴婢正是在大小姐的院子中發現了儲多不便之處,但大小姐卻無一絲銀錢,特來請夫人分發些銀錢,以便修葺院落。”

梁氏冷笑兩聲,道:“月歌管事真是好大的臉面,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難道你在蒼珣王府中,也能代表蒼珣王做決定不成?”

月歌面帶驚訝,反問道:“難不成夫人竟然認爲,不過是修葺院落這種小事,月歌做不了主嗎?”

不等梁氏回答,月歌就笑了笑,態度依舊是恭敬得讓人挑不出一絲兒錯來,但言辭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蒼珣王身邊的小事一向是月歌負責。殿下何其尊貴,自不必用這些小事去打擾殿

下。難道夫人認爲,月歌竟不能決定大小姐的院落該不該修葺嗎?”

這話,簡直是把梁氏按在地上啪啪啪地打臉,偏偏梁氏卻不能打回去,月歌的身份擺在那裡,只要她沒有犯下太大的錯誤,梁氏是沒有權利也沒有膽子動她的。

深吸一口氣,梁氏皮笑肉不笑地說:“不知道月歌管事要支多少銀子?”

“支?”月歌笑了笑,道,“我想夫人似乎是誤會了。月歌可沒有膽子替大小姐向賬房預支銀子。”言下之意,修葺木芳夕院子的銀子,是要走公賬的,分毫不用木芳夕自己出。

梁氏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但各家府上確實沒有小姐修葺院落還要自己出錢的例子,見糊弄不過月歌,也只能點了點頭:“既然是中公的賬,那麼我也會派兩個監工過去。”

修葺院落這麼大的動作,梁氏不信這期間鬧不出事情來!只要月歌和木芳夕起了衝突,她就有理由把這些宮女打發回去,到時候木芳夕在宮中會是什麼名聲,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了!

月歌對此無異議,得了梁氏的手令之後,自去賬房登記,並讓人去請修葺院落的工匠來了。

由於木芳夕的院落需要修葺,月歌乾脆就指揮人手將距離小院最近的西廂客房整理出幾間來,讓木芳夕先住進去,又安排了人手服侍木芳夕,自己則在木芳夕的小院中尋了間屋子住下,一來是不想與木芳夕長時間相處,而來是爲了防備梁氏派來的那兩個監工。

木芳夕修葺院子這番動作有點大,木合德知道了也沒有多說,他行軍在外多年,對於這些省外之物自然是不在意的。

但是木晴雪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險些就把自己最心愛的珊瑚攢珠金步搖給摔了:“你說什麼?那下賤胚子竟然要修葺院落了?”

玉露肯定地點點頭,皺眉道:“而且聽說,用的是公賬的銀子!”

木晴雪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擡手將梳妝檯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掃到了地上,怒道:“那下賤胚子怎麼敢用中公的銀子!她不配!她該死——”

“小姐,小姐可千萬不要再叫了!”聽見木晴雪的聲音又變得沙啞破碎,玉露嚇得不行,趕緊撲上前去捂住木晴雪的嘴,快速道,“大夫交代了,小姐可不能大聲說話呀!難道小姐願意留下這麼個遺憾,讓木芳夕看笑話嗎?”

木晴雪用力推開玉露,不顧自己的心腹丫鬟被自己推了個踉蹌,惡狠狠地站起身來,撕扯着身上的絲帕,咬牙切齒,卻不敢再大聲喊叫了。

玉露被推得踉蹌了一下,退後了兩步想要維持身形但還是摔倒了,手肘落地支撐了一下,尖銳的疼痛幾乎要刺穿人的大腦。

玉露強忍着手肘處傳來的疼痛,微微垂下眼瞼,掩去其中的陰冷怨毒的光,邊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討好地對木晴雪笑道:“小姐大可放心,夫人說了,在修葺木芳夕院落的時候,會指派兩個監工過去看着呢。到時候,從木芳夕的院子中挖出點什麼東西來,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木晴雪難得聰明瞭一回,將手中破碎的絲帕丟到一邊,冷笑道:“你當人人都是傻的?也不知道木芳夕那賤胚子走了什麼狗屎運,身邊跟着的可是宮裡的人!你想在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腳,難保人家不會給我們留臉面!”

玉露被木晴雪罵了一頓,也沒有生氣,遲疑着還想出些壞點子還討好木晴雪。只是她雖然聰明,但習慣了在木晴雪面前藏拙,又喜歡在背地裡捅刀子,面對一羣宮女,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太好的點子。

沉默片刻,木晴雪煩躁地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只能先便宜木芳夕那個賤胚子了!等我解了禁足令,定要讓那下賤胚子好看!”

木芳夕的院子修葺的第五天,也就是木芳夕禁足令的最後一天,修葺院子的工匠在後院的松樹下發現了一個油紙包着的小紙包,不敢擅自做主,便將紙包交給了月歌。

此時正是用午膳的時間,梁氏派來的兩個監工先去用午膳了,月歌獨自一人留在房間裡,聽聞工匠找到了一個小紙包,還是埋在樹下的,多年來宅斗的雷達瞬間就轉動起來了。

將工匠打發走,並嚴詞囑咐他不準將這件事告訴其他人,月歌回了房間,抽出兩條絲帕,用水打溼之後又擰乾,將那兩條絲帕捂住口鼻,繞過枕後繫好,又戴上鹿皮手套,這才小心翼翼地將紙包打開。

紙包之中並沒有月歌現象中的巫蠱娃娃或者咒符之類的東西,反倒是安安靜靜地包着一小撮硃砂,顏色微微發暗,也不知道是摻了什麼進去。

月歌越看越覺得這東西不祥,趕緊將紙包原樣包好,想了想,摘下面上的絲帕,卻保留了手上的鹿皮手套,帶着這包油紙包直接去了西廂客房。

木芳夕用過了午膳,正在默寫上輩子背下來的中醫經典古籍,宮女從房中翻找出來的檀香靜靜地燃着,很是幽靜。

西廂因爲是客用的廂房,東西準備得並不齊全,但怎麼都要比木芳夕的小院來得完備。這五天來,木芳夕嚴格遵守禁足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就在屋中默寫古籍,也沒有人來打擾她,憋屈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月歌進了西廂,就看見其中兩個宮女正坐在耳房中有說有笑地聊天,矮榻上擺着一盤蜜餞,不由微微挑眉。

那兩個宮女見月歌進來了,趕緊起身行禮,道:“月歌姐姐,大小姐正在屋中寫字呢,我幫您去通報一聲?”

月歌笑着搖了搖頭,道:“你們怎麼不在裡面伺候?”

率先站起來的那宮女趕緊笑着擺擺手,道:“月歌姐姐你可冤枉我們了,是大小姐不要我們近身伺候的,她說不習慣呢。”

月歌笑道:這樣。”

另一個宮女也笑着道:“有月歌姐姐看着,我們怎麼敢偷懶?實在是大小姐的命令,我們也不敢違抗啊。”

月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視線在屋內轉了一圈,道:“後天就能搬回小院了,你們個個都皮緊着些,千萬不要出了差錯,明白嗎?”

兩個宮女都收斂了面上的笑意,答應了一聲。

月歌擺擺手,笑道:“既然大小姐不要你們近身伺候,你們就在耳房待着也可以,但那是大小姐體恤你們,千萬不可懈怠了。”

“是。”那兩個宮女認真答應了一聲,目送月歌走進了木芳夕的房間。

半晌,最先站起來的那個宮女忍不住低聲嘆息了一聲,道:“你說咱們這主子這麼和軟,我們跟着她可怎麼辦啊?”

另一個宮女進宮的時間晚了些,只是對於禮儀掌握得特別好,才被選上送來服侍木芳夕,聞言,有些意外:“能有個和軟些的主子,不是我們的福氣嗎?”

“你懂什麼。”那宮女白了她一眼,道,“皇后娘娘纔有資格和軟呢,你看宮中的其他娘娘,有那個是好相與的?”

另一個宮女笑了笑,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木將軍府上能和宮中相比嗎?”

那宮女忍不住嘆息了一聲:“那天你也看見了,大小姐是個不受重視的,木將軍估摸着也是個不曉後宅事的,大小姐這麼和軟的性子,怕是哪天就讓梁氏那毒婦給磋磨死了。到時候,能有我們這些下人的好?”“姐姐,話可不能亂說。”另一個宮女被嚇得花容失色,伸手就要去捂那宮女的嘴,壓低聲音勸說,“這可不是大小姐自己的院子,我們說的這些話啊,指不定有多少雙耳朵在聽着呢,姐姐可要小心。”

兩人面面相覷,都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爲與她們僅一牆之隔的木芳夕的心情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月歌進了房間之後,並沒有多說什麼,和木芳夕打過招呼之後,就直接將油紙包放在了桌上,又用絲帕矇住了口鼻,這才小心地打開,好讓木芳夕看清楚油紙包裡都是些什麼。

木芳夕被月歌謹慎的態度提醒了,當即也從櫃子中找出兩條手帕矇住口鼻,小心地探頭過去,仔細地看着油紙包中暗紅色的粉末。

“這好像是硃砂啊。”木芳夕有些遲疑,“是不是沒有保存好,以至於氧化了?”

月歌眨了眨眼睛,表示並不明白木芳夕在說什麼。

木芳夕有些尷尬,想了想,換了個說法,道:“是不是這袋子硃砂沒有保存好,一直就這麼放着,也沒有密封,也沒有采取防潮的辦法,所以纔會變成這種顏色?”

月歌對於醫藥並不瞭解,聽木芳夕這麼說,還是留了個心眼:“那我將這些粉末挑一些出來,吾外面請些老道的大夫看看。”

木芳夕點了點頭,又看了眼硃砂,眉頭微皺:“你拿的時候,把這些灰色的東西也帶一點走。”

硃砂的顏色雖然有問題,但木芳夕更在意的是和硃砂的粉末混在一起的、肉眼幾乎看不清楚的灰色粉末,總覺得這東西給人一種非常不祥的感覺。

月歌答應了一聲,問道:“這個袋子是從你後院的松樹下挖出來的,你知道是誰放的嗎?”

木芳夕忍不住笑了,調侃似的看了月歌一眼,道:“你怎麼知道這東西不是我放的?”

月歌不苟言笑地看着木芳夕,道:“你的東西本就少得可憐,怎麼捨得暴殄天物地將這硃砂埋起來?”

硃砂是上好的顏料成分,也是一味重鎮安神的中藥,保存得當的陳年硃砂甚至可以賣到天價去,而木芳夕作爲一枚純種的窮光蛋,若真的擁有這麼一大包硃砂,怎麼捨得把它就這麼隨隨便便地埋在樹下喲?

木芳夕嘴角一抽,倒也沒有生氣,往後退了兩步,說:“好了,東西我也看過了,你趕快找個小瓶子把硃砂挑一些走,順便,把東西包好再原樣放回去吧。”

月歌看了木芳夕一眼,神情淡淡地點了點頭。

“生氣了呀?”木芳夕挑眉看着月歌,見她搖了搖頭,卻不說話,不由笑道,“沒有什麼好神奇的呀。我大概知道是誰把這東西放在我的後院的,但是在我們弄明白這東西究竟是什麼之前,所有的猜測都沒有意義。”

見月歌還是不說話,只是沉默地做事情,木芳夕想了想,覺得月歌這麼傲的人應該可以信任,便湊近了一些,道:“更何況,把東西放回去,我們才能更好地監控,看看都有哪些人對這玩意兒感興趣,到時候再來個關門打狗,不是挺有意思的嘛?”

月歌的眼神動了動,將分好的硃砂和油紙包分別放好,這纔看向木芳夕,眉頭微微地皺着,帶着點好看的弧度,道:“你還知道什麼?”

木芳夕笑了笑,有些惡作劇得逞的得意:“我還知道啊,十二個宮女裡面只有三個沒有把我放在心裡,但是在你面前卻表現得很好。”

月歌的臉色頓時有點難看。

木芳夕笑道:“我不會告訴你是誰的,但是相信這三個人也瞞不了你太久。等我們都回到小院,你和她們朝夕相對,總能找出那些個不安分的宮女的。”

月歌微微咬牙,對於竟然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這些陽奉陰違的事情感到憤怒,也爲自己竟然沒能第一時間察覺感到羞愧。她可是蒼珣王身邊最受器重的女管事啊!

木芳夕重新走到書桌之後,執筆在半空中頓了頓,笑着側頭對月歌說:“月歌,趁着你現在還可以休息,多休息一下吧。等回到了小院,我估計你就要忙得分身乏術了。”

月歌驟然轉頭,盯着木芳夕:“你還知道什麼?”

木芳夕微微勾起嘴角,疾風驟雨一般落筆,等寫完這一幅狂草,才收了勢,面上已然沒有了笑意,看着月歌的眼神微微帶了冷意:“你的責任是保護本小姐,歐陽靖予可不是讓你來責問我的。”

月歌微微一愣,心頭一閃而過一絲怪異的念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木芳夕已經擱筆送客了:“好了,本小姐有點乏了,你且出去吧。”

月歌的視線落在木芳夕略帶冷意的面容上,遲疑了一下,還是快速收拾了小瓷瓶和那個油紙包,退出了房間。

“裝逼真是累死個人啊。”木芳夕繞過屏風,走到牀邊,坐下,小幅度地活動筋骨,自言自語道,“老子的禁足令解了,木晴雪那傻逼的禁足令不也解了嘛?回到院子裡,那傻逼不來找事纔怪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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