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95果然很鬥

果然很鬥

因鍾想容之事,芸郡主最近很消沉。再加上身邊沒有能說上體己話的姐妹,她整日裡把自己悶在屋子裡,精神萎靡得很。若不是得了六王爺的吩咐,她近來不會邁出府門一步。今日她本不想出席十三王府辦的詩會。因爲去了,她估計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形單影隻的,只會讓人看了笑話。

可六王爺下了令,讓她必須出席,還要她陪着青舒。最近的六王爺變了個人似的,對世子、對她,管束的很厲害。世子那邊,六王爺已經請來了西席在教授。六王爺誓要將世子頭上的草包之名砍掉。她這邊,六王妃正在物色教習嬤嬤。只要找到合適的教習嬤嬤,她就得從頭開始學習女子禮義。

這會兒,她坐在青舒的梳妝檯前,低着頭,任青舒擺弄她的頭髮。她會答應換髮式,不是信得過青舒的手藝,而是不想失去青舒這個可以說的上話的人。目前,她也只能來青舒這邊坐坐,而且打心底裡,她也是喜歡來的。

因爲青舒不會拿厭惡的眼神看她,當面不會,背後也不會。她遇到過不少那樣的人。當面對她百般討好,背過身去便說她的是非,將她說的非常不堪。當面對她笑臉相迎,她一轉過身去,便將譏笑、厭惡的眼神投注在她的身上。

在青舒這裡,即便她不說話,即便她只是安靜地坐着,她也不覺得遭心。算上今天這次,她已經來了青舒這邊四次。第二次和第三次來的時候,她總能看見青舒姐弟三人相處的其樂融融的場景。他們王府中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她看的有些羨慕。

青舒沒注意芸郡主的走神,而是專注地爲芸郡主弄着頭髮。

青舒把芸郡主的頭髮上下一分爲二,然後把上邊的部分讓小魚抓着,下邊的部分用髮帶簡單系住。下邊的先放一邊不管。她從小魚手中接過上邊部分的頭髮,然後用梳子再左右一分爲二。

她抓着分出來的右邊的頭髮,讓小魚把左邊的部分挽出包包頭式的蓬鬆髮髻來。因這個時代的女子的頭髮都特別長,而且芸郡主的頭髮很厚,蓬鬆的包包頭髮髻的效果一出來,餘下的一紮多長的發稍部分便留了出來,自然垂在芸郡主的腦後。左邊的弄好,小魚再對右邊分出來的頭髮如法炮製。

青舒看了看先前芸郡主頭上戴的首飾,覺得沒有適合的。她打開自己的首飾匣子翻看,最後選了一對蝴蝶造型的珠花,爲芸郡主別上。她打量一陣,覺得這樣太過樸素了些,於是吩咐小娟去取另一個首飾匣子。

匣子拿來了,放到梳妝檯上打開,美麗而精緻的兩排絹花映入眼簾。紅、粉紅兩色的康乃馨,藍、紫、深粉三色的紫羅蘭,個個像真花一樣。

青舒示意芸郡主挑,“喜歡哪個?”

芸郡主的眼一亮,卻是盯着它們不說話。去年她也買過這樣栩栩如生的頭花,還高興地戴到頭上給鍾想容看。鍾想容打量她半天,說不好看,說她不適合戴頭花。於是,她失望地將頭花束之高閣,再沒去動過。可是,哪個小姑娘不愛美,她心底是十分想戴的。

青舒以爲她沒看上,將三層匣子的最上面的這一層拿開,露出第二層來。“這些呢!有你喜歡的嗎?”

紅、粉兩色的月季,藍、紅、粉紅及黃色的玫瑰。芸郡主指着月季,“這是什麼花?”去年她買的頭花裡好像沒有這個。

“月季。看來你比較喜歡月季,那好,就它了。”青舒說罷,吩咐小娟,“你去,兩樣顏色的都要,各拿三朵過來。”

很快的,小娟捧來了六朵月季的頭花。小魚接過,三兩下便爲芸郡主簪上頭花。左邊的髮髻一朵紅、兩朵粉的搭配到一起,簪出簇擁盛開的效果。右邊的髮髻則是一朵粉、兩朵紅的搭配。

青舒左右看了又看,滿意地點頭,“很漂亮,這纔是小姑娘該有的打扮。素淨又不失俏皮,有青春年少的味道。”

芸郡主望着銅鏡中的自己,呆住。她的丫鬟見了主子的此番模樣,喜上眉梢地誇主子漂亮,誇古小姐心靈手巧等等。

青舒笑笑,把先前系的髮帶解開,然後下邊留的這部分頭髮與上邊兩個髮髻挽剩下的一紮多長的發稍放到一起,梳順。“小魚,你覺得怎麼樣?”

小魚柔聲答,“奴婢覺得非常漂亮。”

青舒看了幾眼芸郡主的劉海,覺得不需要修剪了,很好看。於是,她問芸郡主,“喜歡嗎?若是喜歡,我們這就出發。”

芸郡主看着鏡中人,擡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臉,再往上,輕碰頭花的花瓣,一臉喜色地說道,“喜歡。”

青舒和芸郡主攜伴走出秋院時,正碰上等在夏院前頭的周伯彥。

周伯彥直勾勾地盯着青舒,視周圍其他人爲無物。

青舒臉上一燒,把走在身邊的芸郡主往前一推,“郡主這樣打扮是不是很漂亮?”

周伯彥看了芸郡主一眼,點了點頭,說道,“走吧,小陽已經等不及了。”

果然,當他們從舒苑出來,坐進等在府門外的馬車裡時,青陽說他們太慢了。

一行人出發,先是繞到了洛府,把青陽和青灝放下。

洛小榮正帶人在府門口等。見到青陽和青灝,他着急忙慌地向周伯彥見了禮,隨後扯了青陽和青灝進府去了。

洛小榮的大哥洛銘川,長的也是一表人才,且素有才子的美名。因此,他也在受邀之列,今日要攜同堂妹洛黛兒前往十三王府。他目送自家最小的弟弟洛小榮跑進府去,便搖頭嘆息說太猴急了些,而後同周伯彥他們一道出發。

進了十三王府,男賓和女賓要在不同的地方聚會。周伯彥和洛銘川被請去了男子聚會的場所,而芸郡主、青舒和洛黛兒則被請去了女子聚會的場所。她們三人聯袂出現,引來不大不小的騷動。

洛黛兒本是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而且長的又漂亮,認識她的人自然不在少數,引來他人的注目實屬正常。

青舒對京中的大家小姐而言是個生面孔,穿着打扮又是不俗,自然會引來各種猜測。

芸郡主,她以從未有過的小清新模樣現身,震呆了在場的衆多佳麗。她不僅形象上來了個改頭換面,而且走在她身邊的人也變了,不再是鍾想容,而是洛黛兒與生面孔的小姐。

大家習慣了芸郡主萬年不變的墜雲髻,習慣了芸郡主只和鍾想容一起出現在這種場合的事情,一時之間還無法適應芸郡主清新美麗的一面,無法適應沒了鍾想容在身邊的芸郡主。

不可否認,芸郡主是忐忑的。她自己明白,過去的自己有多驕縱囂張,過去的自己基本將京中有名的小姐都得罪了個遍。鍾想容總對她說,何必管她人的目光,她貴爲郡主,有驕縱囂張的本錢,自該驕縱囂張地活着。那時的她對鍾想容的話深信不疑。可如今,她卻驕縱囂張不起來。因爲她已知道鍾想容這是在害她,害她一個好朋友都沒交到。

芸郡主低頭,咬着脣,寬大的水袖下的手微抖。她往旁邊伸過去一些,小心翼翼地去抓青舒的手。

青舒臉上有怔忡之色一閃而過,在芸郡主的手碰上她手的那一刻,她差點就甩開了。但是,她感覺到了芸郡主的手指在抖,於是想也不想,回握住了芸郡主的手,繼續目不斜視地跟着在前引路的丫鬟走。

芸郡主差點就哭了。理由自然不會是傷心,而是喜悅。她不知道,自己鼓足勇氣伸出去的手,若是被拒絕了,該如何收場。她心裡明白,洛黛兒會與她同行,完全是看在青舒的面子上。洛黛兒沒在背後用厭惡的眼神看她,也是看在青舒的面子上。

此刻的青舒還不知道,今日她一時心軟的舉動,竟換來後日芸郡主的捨命相助。

諾大的花園之中,遊廊、假山流水、亭臺樓閣不少。芸郡主、青舒和洛黛兒走過的地方,衆家小姐紛紛走避,沒有一人上前與她們說話。

洛黛兒將惱意壓在心底,臉上卻不顯。她心中有怨,不明白青舒爲何要帶了芸郡主在身邊。

最後,王府丫鬟帶路,將她們帶進了一處華貴的大廳之中。

蓉郡主,即十三王爺的嫡長女,今年十六歲。作爲主人之一,今日她負責招待參加詩會的各家小姐。此刻她正坐在主位上,與身邊的幾位小姐說話。

引領的丫鬟報過青舒三人的身份,退下。

芸郡主第一個向蓉郡主行禮,“芸兒見過蓉郡主。”

蓉郡主眼皮不擡,嗯了一聲。那樣子,看着很敷衍。

芸郡主的臉上閃過怒色,但按捺住了。換作平常,她自是會發作一番的,可今日她與青舒同行,自然要考慮青舒。於是,她勉強一笑,“這位是聖上追封的忠武侯的長女,古青舒。”

青舒立刻見禮,“古青舒見過蓉郡主。”

這次,蓉郡主直接轉開了臉,竟與身邊的一位小姐攀談起來。

芸郡主立刻惱了,“蓉郡主,你什麼意思?”

青舒嚇了一跳,忙去扯芸郡主的袖子。

蓉郡主轉過臉,冷冷地盯着芸郡主,“滾出去,這裡沒你說話的地方。”

芸郡主氣的身子直抖,“你,你竟敢……”若不是青舒拽着她,她早衝上去了。大庭廣衆之下,竟敢讓她滾出去,這種羞辱,她怎能忍受?

蓉郡主目光一轉,一臉輕蔑地盯着青舒,“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什麼地方都敢鑽?”

立在蓉郡主身後的一個瓜子臉的丫鬟接到,“見縫就鑽,當自己是討人厭的老鼠不成!”

芸郡主一指那丫鬟,“賤婢,找死。”

那丫鬟一臉惶恐之色地跪在了地上。

蓉郡主呵斥出聲,“放肆,芸郡主,這裡可不是你的六王府。本郡主的丫鬟,容不得你來定她的生死。”

有不少小姐看着熱鬧,在下頭竊竊私語起來。

芸郡主突然收了張牙舞爪的模樣,繃着臉,“有什麼事,衝着本郡主來,不要牽連無辜。”這筆帳,她可以過後找蓉郡主算,但現在不行。

青舒心下暗歎:真是個傻孩子,人家不是衝你來的,而是衝我來的。

一直保持沉默的洛黛兒上前一步,盈盈一拜,“小女子洛黛兒見過郡主。還望郡主見諒,古姐姐是小女子帶來的,一切都是小女子的錯,小女子這就帶她離開。”然後她後退,側過臉看着青舒,“古姐姐,我們回吧!妹妹有負彥公子所託,過後妹妹自會向彥公子請罪。”她想過置身事外,但又明白她不能置身事外。古洛兩家的關係在那裡,她不能得罪郡主,可也不能不表明態度。一句古姐姐,便是一種態度。

蓉郡主聽了,卻是臉色一沉。

場面頓時靜了下來。竟是彥公子帶來的女子,蓉郡主竟然給彥公子帶來的女子臉色看,這下有好戲看了。這是在場衆佳麗的一致心聲。

青舒不是不生氣的,任何人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生氣。這個勞什子的鬥詩會,當她願意來不成!若不是周伯彥想讓她來,求她,她也不會來。可身份地位在那裡擺着,她生氣又能如何?她對洛黛兒說道,“有勞妹妹了。”然後強拽着心有不甘的芸郡主走。她要離開這裡,然後找周伯彥算帳。這就是他所謂的一切都安排好了?這就是他所謂的她只管玩兒的開心就好?

不得不說,芸郡主的確是個嬌蠻的。她人是被青舒拽着走的,但她可沒老實地只被拽着走。所經之處的擺設,比如花瓶、比如盆栽,只要她顧得上,見一個打翻一個或踹倒一個。她的這番作派,嚇得各家小姐尖叫連連,紛紛躲避。

蓉郡主鐵青了臉,“放肆,還不住手?”

芸郡主回頭,“本郡主今日就放肆了,你待如何?”

迎面走來一個一身寶藍色裝束的豔麗無雙的小姐。這位小姐的身後跟着四名大丫鬟。這位豔麗無雙小姐似是不懼這樣的芸郡主,竟是一臉譴責之色地迎上來,“郡主,還不住手。這要鬧到什麼時候?”

聽得這聲音,正在發作中的芸郡主整個人僵住。

青舒不名所以。

卻見繃着臉的洛黛兒緩了臉色,與來人說話,“原來是鍾小姐。”

豔麗無雙的鐘小姐一頷首,“原來是洛小姐。”而後皺眉看着呆住的芸郡主,“想容一刻不盯着郡主,郡主便一刻不消停。這又是怎麼了?誰惹郡主生氣了?”那語氣,竟像長輩在責備晚輩一樣。

姓鍾,名字是想容,很好。青舒笑彎了眉眼,要芸郡主回神,而後問道,“郡主,這位小姐是誰?難道她還能大過郡主,能爲郡主做主不成?”

這問題可是問好了。

鍾想容一臉不解模樣地看向青舒,“這位小姐何出此言?若不是你我並不相識,我定會懷疑你要害我。”

青舒一臉驚訝狀在回視她,“你這人說話,真的好有趣。我娘曾告訴我,也只有那心術不正的,纔會見個人就懷疑人家要害自己。你是嗎?”裝無辜,誰不會!

鍾想容眼中閃過惱色,但臉上卻在笑,“這位小姐真會開玩笑。”

青舒笑的比她更友好,“我喜歡開玩笑。”

這會兒,芸郡主已經武裝好自己。只見她哼了一聲,下巴一擡,反過來拽着青舒走。“小人而已,何必理她。”

青舒煞有其事地說好,然後略提了聲音說道,“郡主,哪個敢欺負你,你便去向彥公子告狀。彥公子很厲害的,定能幫你。”

“彥公子”三個字從青舒口中吐出,鍾想容暗咬牙根。

芸郡主卻是眼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情,立時拉着青舒停下。她回頭,迎上鍾想容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樣,大聲說道,“鍾想容,這麼多年,你不時告誡本郡主,不要和誰誰家的小姐走的太近,因爲誰誰家的小姐不安好心,骨子裡很壞。你還說,誰誰家的小姐給你吃了暗虧,讓本郡主替你報仇。”

鍾想容立刻變臉,“郡主,您,您冤枉我!您再生氣,也不能說這樣的氣話。”她心下不安,事情不太對。按理,她冷落了芸郡主這麼多天,芸郡主早該貼過去向她求饒了。可芸郡主沒有。今日,她已經給了芸郡主臺階,可芸郡主還是沒貼過來。似乎哪裡出了問題。

芸郡主嗤笑一聲,“還說什麼,誰誰家的小姐背地裡說本郡主的壞話,要本郡主以後千萬不要給好臉色。你利用本郡主得了好名聲,卻害得本郡主得了驕縱跋扈之名。你多年來一直喜歡彥公子,只要哪家小姐多看彥公子幾眼,你便攛掇本郡主去爲難哪家小姐。以前本郡主傻,爲了你什麼都願意做。如今本郡主已醒悟,再不上你的當,再不要被你利用了。”

鍾想容氣的恨不能上前甩這草包郡主兩巴掌,但她怎會在人前犯這種低級錯誤。於是,她裝柔弱,一臉楚楚可憐地搖頭,眼泛水霧,“郡主,想容忍受你的驕縱,一心與你做了這麼多年的好姐妹,你怎能,怎能如此,如此……”她一副說不下去的模樣。

芸郡主決絕地大聲宣佈,“自今日起,本郡主與你不再是姐妹,而是死敵。”這還不夠,“彥公子只喜歡古姐姐,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你,下輩子也不會喜歡,別再……”她一下卡殼兒了。

芸郡主的大丫鬟忙低聲提醒,“妄想。”

青舒挑眉,原來如此。竟是有人授意的,似乎是提前有所準備。

被丫鬟提醒,芸郡主一點都不臉紅,只是憤怒地說道,“別再妄想本郡主會替你打探彥公子的事情,任何事情都不行。”

那大丫鬟又說道,“茶杯。”

芸郡主繼續,“對了,還有茶杯。上個月王大人府上宴客,你悄悄讓人把彥公子用過的茶杯藏起來,帶走了。那是王大人心愛的茶具之一,王大人一直念念不忘,你快些還回去。”

就算鍾想容再有心計,也絕對絕對沒想過,她眼中的草包有一天會與她反目,還會給她致命的一擊。腦子裡轟的一下,腳下一軟,若不是她的丫鬟扶的及時,她便坐地上了。

主子是有心計的,奴才也不差。只見鍾想容的一名貼身丫鬟說道,“郡主,小姐可是一心一意地與郡主交好,郡主怎能這樣冤枉小姐?”

芸郡主的丫鬟冷笑一聲,“一心一意地交好?只要有腦子的,仔細想想郡主的壞名聲都是怎麼來的,便會知道你家小姐是如何一心一意地利用郡主捧高自己的。”

“放肆,何人在此喧鬧?”蓉郡主以高高在上的姿態走了過來。

芸郡主可不懼她,“熱鬧看夠了才說放肆,虛僞。”她驕傲的像個孔雀一樣,竟是挽了青舒的胳膊,“舒姐姐,我們走,找大表哥去。”雖然心裡難受,可她又爲自己驕傲。她以爲,有些話說不出口。可說出口了,難受之餘,又覺得心裡暢快了許多。

蓉郡主是如何善後的,鍾想容是如何絞盡腦汁地爲自己辯白的,她們並不關心。她們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十三王府的府門口。

正在她們要登上各自的馬車之時,十三王妃跟前的嬤嬤跑的滿頭大汗地過來攔人。“哎呦!郡主,小祖宗,您可不能這樣回去!王妃遣了奴婢來請郡主。王妃有言,今日哪個讓郡主受了氣,哪個得給郡主道歉,直到郡主原諒爲止。”

芸郡主可不吃這一套,“不要假惺惺的,你們郡主可威風着呢,竟敢對本郡主說滾出去!本郡主把話放在這裡:自今日起,此生此世再不會踏入你們十三王府半步。”然後要人攔着嬤嬤,對自己人下令,“走。”

那老嬤嬤被人架着,着急卻又不能叫人硬攔郡主的駕。等馬車走出一段距離了,架住老嬤嬤的六王府的兩個家丁這才鬆開人,並跑去追前邊的馬車。

這時候,周伯彥神色木然地自十三王府匆匆走出,後頭跟着顧石頭等人。

“彥兒,彥兒,回來……”文弱的十三王爺追的辛苦。

周伯彥不理,護衛將馬牽到,他便翻身上馬,去追青舒一行人了。

緊接着,洛銘川帶着小廝離開了十三王府。

這個鬥詩會,果然夠斗的。郡主姐妹相鬥是個勁爆的話題,芸郡主與鍾想容反目是又一個話題,鍾想容肖想彥公子、爲彥公子偷茶杯更是勁爆得不能再勁爆的話題。

不過一刻鐘左右,因着爲京城人新添的三個話題,詩還沒鬥上,十三王府的鬥詩會便散了。

蓉郡主的閨房之中。十三王妃眉頭緊皺,蓉郡主低頭坐在牀上。

碰的一聲,蓉郡主閨房的門被人大力推開。帶着幾分儒雅之氣的十三王爺面色鐵青地入內,並大力甩上門。他大步走來,看着蓉郡主沒有一絲主動認錯的意思,終是忍不住,擡手便甩了蓉郡主一巴掌。

蓉郡主疼的眼泛水光,捂着半邊臉,“父王。”在她的印象裡,父王一直是個好脾氣的。她的父王很少發脾氣,也從不動手打人,尤其是對兒女。她覺得害怕。

十三王妃搶上前來,擠進父女之間,“王爺,您這是做什麼?”

十三王爺踉蹌兩步,退後,然後扯開嗓子大喊,“瘋了嗎?都瘋了嗎?啊?”“竟敢對芸兒說‘滾出去’,你好樣的,好樣的。”

十三王妃嘆了口氣,“蓉兒,你這是爲什麼?”

十三王爺一臉頹色地坐進椅子裡,“你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蠢,愚蠢。今日這個詩會,你們、本王,還有前來的公子、小姐,都是綠葉,都是綠葉,懂嗎?”綠葉是陪襯紅花的,沒了紅花的詩會,光留綠葉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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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償前頭過錯的一章,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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