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子無言以對,沉默了良久,這才道:“好,既然如此,就和離了吧!”
端王把和離書放在桌面上:“這和離書,我妹妹已經簽字了,還請老爺子讓沈建簽字,並請沈氏家族的族長簽字。這是一式四份,到時候請老爺子給本王兩份,本王要親自拿去衙門落檔!”
沈老爺子無奈嘆息:“好的,老夫明天就讓人把那孽子給叫回來!後天,老夫會讓一個妥帖的人,把和離書送去王府。不過,芸兒怎麼辦?芸兒是我沈家的孫女,是不是應該回到沈家?”
端王:“這不可能!如果你們要跟嘉和爭芸兒的話,本王不怕告去衙門,告沈建踐踏皇室之人。到時候,等待沈家的,奪爵都是輕的了!沈建這輩子,再也無法翻身!關於芸兒的歸屬問題,本王已經在和離書上寫清楚了,歸本王的妹妹撫養。
從此往後,跟沈家再也沒有半點關係!當然了,等她長大成人之後,若是她自己願意認祖歸宗, 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本王也不會阻攔!但是,在她十八歲之前,本王是不會允許她跟沈家的人有什麼牽連的!”
沈老爺子黯然神傷,對沈建這個不孝子,更加的惱怒。沒有辦法,他只好屈服:“也好,那就等孩子長大後再說,若是她有心認祖歸宗,老夫一定成全她的一片孝心。”
若是她不願意理睬沈家的人,他也無話可說。唉,誰讓沈家攤上沈建這麼一個糊塗蟲呢?端王的妹妹,他竟然都敢冷待,敢欺辱?這麼糊塗的人,沈家攤上了,這杯苦酒也只好喝下了。
三天之後,和離書就送到了端王的手中,他親自去了一趟衙門,嘉和郡主和離事情,就正式畫上了句號。
嘉和郡主大哭了一場,爲自己,也爲自己可憐的女兒。從今往後,她的女兒,就是個沒爹的人了。
紫蘇寫了一封書信給上官毅,讓他把他小時候的連環畫給整理出來,送給芸兒。那些連環畫,都是紫蘇親手畫的,是帶圖的啓蒙讀物。
上官毅捨不得,那可是大姐親自爲自己製作的,他如何捨得?這些圖書,他可是要留下來做紀念的。他就對泥巴說:“這些連環畫我捨不得送出去,你按照這連環畫製作一套新的,把新的送給那個叫芸兒的小姑娘!”
“是,少爺,泥巴會盡快製作好!”小書童泥巴就恭敬的應道。
跟在少爺身邊幾年 ,泥巴也是“文武雙全”,能認字會作圖,武功也還可以。對付三五個一般大的孩子,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對付一個大人,也是沒有太大的問題。
幾天後,紫蘇收到弟弟讓侍衛送來的嶄新的連環畫 ,不禁搖搖頭,笑了。這孩子,不就一套連環畫麼,這也不捨得貢獻出來,反而要費神重新制作。同時,心裡也是暖烘烘的,弟弟對她送的那套啓蒙的讀物那麼珍惜,這說明在弟弟的心裡,她這個大姐還是佔了很重要的位置的。
這一天,芸兒的病好了,體內的毒也解了。她在母親的陪同下,來榮瑞堂探望紫蘇。
“舅母,您好點沒有啊?”芸兒看着斜靠在g欄上上的紫蘇,關切的問道。
這個舅母,她一共見過三次,給她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溫暖、和善、熱心,帶給她非常溫馨、非常親切的感覺。
紫蘇微笑點頭:“謝謝芸兒關係,我好多了!好孩子,過來這裡,舅母送你一套帶插圖的啓蒙書!”
芸兒連忙上前一步,雙手接過那一套四冊的啓蒙書,看着那精美的封面,不禁裂開嘴笑了:“謝謝舅母,芸兒很是喜歡!”
紫蘇:“你喜歡就好,等舅母出了月子,就再給你製作兩本故事書!”
其實,上官毅和餘晗那裡,都有故事書。她沒有跟上官毅說要故事書,這小子就沒有送來。罷了,等她出了月子,就重新制作吧。那小子要讀書,又要練武,應該沒有那麼多時間製作故事書。
嘉和郡主翻開一看,立刻就喜歡上了:“嫂子,這連環畫是你製作的?”
紫蘇:“嗯,應該說,原書是我製作的,這一套應該是我弟弟的小書童根據我那一套製作的。”
“好書啊,嫂子啊,你可真聰明啊!有了這一套連環畫,芸兒讀書認字就不費勁了,興趣也會大增!”嘉和郡主高興極了,由衷的讚歎道。
紫蘇:“這一套連環畫,包含了三百多個常用字。你不要心急,讓芸兒一天讀一個故事,一個故事裡少說也有二十個簡單的常用字。你反覆的給她講故事,並讓她將故事書裡比較簡單的常用字抄寫下來。”
嘉和郡主:“嗯,我知道,我會親自給她啓蒙。”
她的聲音裡,透着歡愉和開懷。
紫蘇微微笑道:“沒錯,把心思放在孩子讀書上,我這裡有一個調理身子的方子,你拿去對照做。櫻桃園也有小廚房,每天你都按照方子上寫的安排飲食,相信你的氣色很快就會好起來!”
如今的嘉和郡主,看上去十分的憔悴,皮膚又幹又黃,好像那缺吃少喝的人家的婦人。紫蘇看了,心裡也不禁滿是同情和憐憫。那個沈建,到底有多不靠譜,芳兒纔會成了這個樣子?
紫蘇氣不夠,端王回來之後,她就對他說:“你妹妹憔悴得不成樣子,那沈建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折騰她,我看了都十分不忍心。要不,找人去打他一頓?”
端王一愣,繼而微微一笑:“好,我知道了,這件事情就交給立秋去做!不過,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就得事先去踩點,探知一下他的活動規律!”
三天之後,立秋就來報:“王爺,那個沈建有一房外室,是三年前就有的。這幾天,他都去外室那裡過夜,因爲擔心被府裡的小妾知道,他都是偷偷的去。都是在天黑之後,抄小巷去外室那裡的。”
端王:“如此甚好,你們拿上一個麻袋,偷偷的守在巷子裡。給他套上麻袋之後,就狠狠的揍他一頓,最好打得他連他的爹孃也認不出來!記得換一身夜行衣,帶上面罩,不要被他給認出來!”
立秋:“王爺請放心,不過是打一個蠢貨,不會被認出來的!”
當天晚上,沈建吃過晚飯,照例一抹嘴,對那個他最*愛的小妾交代道:“我約了人喝茶,今晚不一定會回來,不用等我!”
小妾就很警覺的問道:“約了什麼人?去哪裡喝茶?”
沈建就惱了:“嘉和郡主都管不了我,你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小妾,竟然還管三管四?!”
一聲厲喝,頓時把小妾的氣焰給打下去了,再也不敢吭聲。心裡雖然有疑惑,但是也只好眼睜睜的看着他走了。
立秋帶着兩人,等候在了小巷裡。一人在屋頂上望風,兩人站在巷子的陰暗處閒聊,裝作遇上熟人的樣子。
望風的立冬吹了一聲口哨喊,用哨音通知二人,目標出現了。立秋和立明連忙往巷子口看去,果然看見沈建正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立秋連忙張開了麻袋,等沈建一走近,他立刻上前,用麻袋套住沈建的頭,然後一個過肩摔,就把沈建摔倒在了地上。
立明走了上來,對着沈建的下半身拳打腳踢,立秋則負責打沈建的臉。一拳一拳又一拳,每一拳都用了五分的力氣,直到打夠了十拳,立秋這才住手。
二人都是練家子,若是用十分的力氣的話,估計會出人命。沒有辦法,只要悠着一點。在此過程之中,沈建不斷的呼喊,疼得眼淚都出來了。無奈這小巷子人跡罕至,又黑咕隆咚的,立秋和立明的動作又很快。打夠十拳,二人就快速撤離。直到立秋三人離開,小巷子也沒有半個人影。
第二天,堂堂知府大人去風月場所,跟人爭風吃醋,被仇人痛打了一番的傳言,就傳遍了大街小巷,朝野上下。
皇上震怒,直接罷了沈建的官職。
沈建怒不可遏,吐了好大的一口血。
這一次,不但沒有升職,居然還被罷官了!到底是哪一個天殺的,竟然給他來這一手,打了他還不算,還要毀了他的仕途。
他哭着喊着,回到了御林郡的老家,跪在祖父的跟前:“祖父啊,您可要爲我做主啊!”
沈老爺子一腳將他踢開:“誰讓你去誑青風月場所的?!如今,被人抓到了把柄,你這是咎由自取!”
沈建委屈的道:“祖父,我可沒有去風月場所,我是去我養的外室那裡!我冤枉啊,我太冤枉了!”
沈老爺子冷哼一聲:“外室?這麼說,這個外室,你在三年前就有了?”三年前,這個孫子纔跟嘉和郡主成親多久啊?就養外室了?又或者,是在成親之前,就有外室了?
沈建:“是的,這個外室我養了好久了,是在成親不久就養了的。我都有外室了,哪裡還會去那什麼風月場所啊?我冤枉死了,我太冤枉了!”
沈老爺子:“你有什麼仇人沒有?”
沈建:“我爲人老老實實的,哪裡有什麼仇人啊?”
沈老爺子就忍不住嘆了口氣:“你的仇人,或許就是端王,就是嘉和郡主。”
沈建聽了,頓時暴跳如雷:“什麼?蕭如芳那個踐人,竟然敢對我下這樣的狠手!我去找她去,我去跟她算賬!”
說着,就要往外衝。
沈老爺子怒斥道:“如今,不過是我的猜測而已,又沒有半點的證據,證明是端王下的手。再說了,即便是他下的手,你有什麼資格去找人家算賬?當初,你剛成親,就有了外室,你如此的不把嘉和郡主放在眼裡,如此的踐踏皇室的尊嚴,端王只是讓人打了你一頓,並放出流言,讓你丟了官職,那已經算是輕的了!
如果換了是我,如果我是端王的話,我一定打得你半死,打得你只剩一口氣!不但如此,還要遷怒整個沈氏家族,將沈氏家族連根拔起!如今,端王這麼寬厚,並沒有遷怒沈家的人,應該是榆林郡主的功勞。她一向與人爲善,一向善良仁慈,應該是她勸說了端王。不然的話,你如今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說不定已經踏上了流放之路!”
沈建不禁驚呆了,半天這才說道:“祖父,不,不至於吧?不就是養個外室麼?我跟嘉和郡主怎麼說也是多年的夫妻,她應該不會看着不管的!”
沈老爺子不禁大怒,將一個茶杯砸在了他的腳下,怒斥道:“不就養了一個外室?你好大的口氣啊,看來和離的事情,你依然沒有半點悔悟。你養外室也好,不養外室也罷,關鍵的是你得對嘉和郡主好。
我可是聽說,這一次回來,她十分的憔悴,又黃又瘦,看上去跟四十歲的人一樣蒼老!堂堂皇家郡主,竟然被你磋磨成這個樣子,端王不惱纔怪呢!端王沒有遷怒沈家,應該也是看在芸兒的份上,不然的話,你還能有力氣去外室那裡鬼混?!”
老爺子越說就越生氣,如果不是看他一身是傷,他一定會親自執行家法,痛打這個不孝子一頓。饒是如此,他也沒有放過:“你留在祖宅好好養傷,哪裡都不要去,等你的傷口好,我親自執行家法,杖責二十!”
哎呦,不是吧?都這樣了,還要執行家法?!
沈建只覺得自己無比的悲催,十分的悔恨,早知如此,就不該回來跟爺爺求助。這下好了,爺爺不但沒有幫助他,反而要杖責他!
完了,完蛋了,這下完蛋了!
他連忙跪在地上磕頭:“爺爺,你讓我回一趟京城,在京城的家裡,我還有幾個小妾,還有幾個孩子呢。我得好好安置一下她們,不然的話,她們可能會以爲我逃走了,不要她們了!”
沈老爺子:“這件事情,不要你操心!所有的小妾和通房丫鬟,應該都欺負過嘉和郡主,統統的遠遠的發賣掉!至於那幾個孩子,我會讓人接回來,你不要擔心!”
啊?統統都賣掉啊?哎呦喂,有兩個小妾,他可是十分的喜歡啊。全都賣掉的話,這讓他如何捨得啊?
“祖父,不要都賣掉吧?好歹留下一兩個,孫兒如今和離了,身邊總得有一兩個女人啊!”沈建厚着臉皮,跟祖父求饒。
沈老爺子:“你做夢去吧!你以前的那些女人,一個都不能要!至於你說你沒有女人,我會讓你祖母給你挑選兩個通房丫頭,等一年之後,你再娶房媳婦吧!”
老爺子一向說一不二,沈建沒有辦法,只好妥協:“那好吧 ,謝謝爺爺。”
聽說了沈建的事情,嘉和郡主不禁冷笑一聲。
渣男就是渣男,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這不,如今就得報應了!聽說沈建在剛成親的時候,就置了一房外室,嘉和郡主心裡僅剩的那一點夫妻之情,也蕩然無存了!
渣男!實打實的渣男!
渣男這個詞,還是跟紫蘇學的,這個詞用在沈建的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紫蘇安慰她:“那人那麼渣,日後你就放寬心,不要去想他了!日後,嫂子一定給你找一個好男人,開開心心的過下半輩子!”
嘉和郡主:“謝謝嫂子,不過一年之內,我還不想找。等我平復了心情,若是真的有很好的男人,那個時候還請嫂子幫我留意一下。”如今的她,這麼的糟糕 ,有哪個男人會看得上她?
紫蘇:“我知道,一年之內都不合適談婚論嫁,就一年之後吧。在這一年裡,嫂子也會幫你好好調理身子,日後跟人家相親了,纔有足夠的資本。你要相信嫂子,一定可以幫你恢復紅潤白希的狀態。你對自己,也要有信心,不要妄自菲薄!”
秦太妃聽說了沈建的事情,不禁後怕的道:“嘉和啊,幸好你沒有聽孃的,幸好你早早的和離了。不然的話,若是放在現在這個時候,再談和離的話,必然會被世人議論的,會讓人以爲你是個不能跟夫君共苦的人。夫君一出事,你就和離。幸好,你聽了紫蘇的話,真是萬幸啊!”
有一個那樣的女婿,端王府都會蒙羞。和離了好啊,和離了,女兒的臉上都有了笑容了。這證明,和離是對的啊,況且如今那個該死的沈建居然還鬧出了那麼大的醜聞。這樣的男人,就該一腳踢開!
轉眼,紫蘇就出了月子了。
王府裡張燈結綵,準備給孩子們辦滿月酒。
上官毅和餘晗剛好沐休,二人早早的就來到了王府,到了王府,二人就直奔榮瑞堂。
嬰兒室裡,並排擺放着兩張嬰兒g,華兒和瑾兒睡在小小的g上。上官毅和餘晗見了,十分的歡喜,雙眸亮晶晶的看着兩個小傢伙,眼睛都不捨得眨一下。
尤其是瑾兒,似乎特別的可愛,二人滿心的歡喜。
瑾兒是妹妹,但是看上去似乎比華兒還要醒目,一雙黑葡萄一般的眼睛,跟上官毅對視着,好像知道他是誰一般。
“表哥,瑾兒好像知道我是誰!”上官毅不禁高興的道,一邊說,一邊拿手指去戳瑾兒的臉蛋。
餘晗使勁的拍開他的手:“這怎麼可能,瑾兒才一個月大,哪裡會知道你是誰?”
上官毅也不泄氣,一個勁的跟瑾兒道:“瑾兒,我是小舅舅,我叫上官毅!旁邊這個,是你的表舅,他叫餘晗!”
芸兒走了過來,好奇的看着上官毅:“你就是舅母的弟弟上官毅?”
上官毅連忙點頭:“是的,我就是上官毅?你又是誰?莫非,你就是那個叫芸兒的小姑娘?”
芸兒使勁點頭:“嗯,我就是芸兒。瑾兒還小,她得滿了一歲,才能知道你是誰!”
“嗯,她確實還小。”上官毅點點頭,不過他的心裡卻半信半疑,瑾兒似乎真的知道他是誰。
“哎呦,你們原來都在這裡啊?要開飯了,去吃飯吧!”一個爽朗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來者正是端王,他這是來看自己的小寶貝來了。
“王爺好,王爺萬福金安。”下人們連忙福身請安。
“舅舅好(姐夫好)!”芸兒、上官毅和餘晗也連忙行禮問安。
“嗯,你們都去吃飯吧,就在榮瑞堂吃,瑾兒娘給你們開了小竈。”端王彎腰抱起瑾兒,笑呵呵的對三個孩子道。
上官毅戀戀不捨:“瑾兒和華兒都醒了 ,我還是留下來看着他們,沒人看顧他們,他們會哭的。”
“好孩子,去吃飯吧,這裡有我呢!”端王和氣的笑道。上官毅對自己的兒女這麼好,他打心裡喜歡這個好孩子。
紫蘇也走了進來,伸手摸了摸上官毅的頭頂:“去吃飯吧,大姐也會留在這裡看孩子!”
上官毅這才咧嘴笑了:“那好,我會快快吃完飯,回來換大姐和姐夫去吃飯!”大姐和姐夫,應該要去招呼客人。
孩子們都走了,紫蘇就關上門,拉好窗簾,準備給孩子餵奶。瑾兒很乖巧,極少哭鬧,華兒是個急性子,每次餵奶如果不是先喂他的話,他都會哼哼唧唧。
紫蘇抱起華兒,端坐在繡墩上,微微側了身子,掀起衣服,華兒已經迫不及待的湊了過去,準確的含住了奶頭,香甜的吃了起來。
端王抱着孩子,也湊了過來,目光黏在了那白白的豐盈上面,吞了好幾下口水。